“这是谢你的礼!前朝古玉,价值不菲!”
“这……小女子不敢……今日只是老太爷的抬爱加上沈默云运气好……”
“云儿!”打断她话语的却是陈老太爷,“快收下吧!快谢过黄公子!”
老爷子的表情和口气竟都是不容置噱。
沈默云忍下心头几分惊讶,只能讪讪行礼收下这大礼……
老爷子眉目未松,却是有些欲言又止,似是下定决心后才语重心长道:
“云儿,你虽赢了此局但并不代表你的棋道可取,人品即棋品,你这棋风过于霸道凌厉,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冒险激进方法我是很不赞同的!
若是遇上同样的狠手,你未必还能如此幸运!
我此刻以长辈身份与你直言,你有空想一想,最好能听进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为人,走棋,最好还是温和一些,才利于身心啊!”
陈老爷子知道沈默云身处沈家,困顿重重,霸道凌厉才能保她平安。若是她能顺利嫁进陈家,自己定会保她;可现在,只怕……他倒是也不确定这番话究竟该不该说,这才犹豫了。
“是!云儿必将老太爷的教诲铭记于心!”沈默云如何不懂老爷子的这番苦口婆心,长久以来,自己如今日棋局一般的确给人出手狠厉的感觉。可她之所以敢于出手,都是因为她善于分析利弊,找错捡漏的成果,绝不是她一味的靠突进求胜,冒险运气而得来的。
不过,老太爷肯这般指点自己,她确实感恩不尽!
“沈小姐别听老爷子的!”那黄公子却是富有深意看了眼陈老太爷,才幽幽道:“杀敌自损又如何?棋风凌厉又如何?最后,到底还是沈小姐赢了!霸道热烈也是一生。畏手畏脚也是一生,老爷子,选择不同罢了!我也直言一句,老爷子你自己畏战温吞。便容易落后挨打,输了棋局该找找自身原因了,何苦还要劝诫阻止别人干净利落取胜?”
那黄某目光深沉盯着陈老太爷,这话并不只是为自己解围抱不平,更多的却似乎还言外有意。若有所指。
沈默云注意到陈老太爷微微叹了口气。那黄某又接着道:
“沈小姐没偷没抢没使手段,赢得光明正大!我便极为欣赏!我看沈小姐是假霸道,老爷子你才是真霸道啊!”ωωω.χΙυΜЬ.Cǒm
陈老爷子摸着胡子并未反驳,沉默几息后,才转向沈默云:“云儿,你回去吧!今日多谢你的茶,也多谢你这一局,以后若是有时间,定要再来看望老头子!不过,下次来时。别走前院了,直接走永平巷三十九号,便可直接入我玉笙苑了!”
陈老太爷又击了击掌,便有小厮拿来一个竹盒奉给沈默云。“这是前朝古本《点金集》下册,你外祖在世时,跟我要了几次,我都没舍得送予他,此刻便转赠与你吧!”
沈默云接过这厚礼却是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陈老爷子的确煞费苦心!这《点金集》上册正是在她母亲给自己的嫁妆单上的,据说是当年秦岚最爱的一本古籍,此刻能凑完整。却是了了她母亲的一桩心愿了!
沈默云献上带来的那礼后,老太爷挥了挥手,她便行礼带着姚黄退了下去……
那礼一般人看不明白,想必老太爷一定能看出里边的乾坤。猜出自己的心思吧?
来时,她便斟酌过,今日之行究竟应该故意搞砸,还是好好表现!
若是搞砸,那陈老太爷会不会因此对自己失望,就此顺利解除婚约?不。即便是自己一无是处,老太爷必定也会更体恤老友血脉,反而更不忍辜负自己。只怕老爷子会更加斩钉截铁为自己保下这桩婚事。
何况她身上还有一半秦家血脉,绝不能丢秦家的脸,叫陈老太爷失望!
所以,沈默云下定主意必须要表现得越抢眼越强势越好,她要叫老太爷清楚,即便没有陈君言,没有他的照拂,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陈老太爷一定能看懂那幅画!
沈默云昂首走出了竹林……
那黄公子却是先一步拿起那沈默云献上的画作,打开一看,却是一副《定风波》:雨过天晴,乡间野外,一叟一树,孤立天地,超凡脱俗。
旁边还配上了原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黄某看完却是哈哈一笑:“师父,你看这丫头分明是向您禀明她不愿做您陈家人呢!‘也无风雨也无晴!’坎坷人生,力求解脱,亏您还不知道如何应对这婚事,人姑娘早就已经向您禀明心迹了!”
“是啊!终究是可惜了!”陈老太爷接过那卷轴,画作写意,传神入木,文字更是笔走游龙,骨力遒劲。若是不看署名,谁能相信这样一幅书画竟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他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陈老太爷从一开始便在可惜!可惜这姑娘与陈家注定有缘无分!可惜陈家孩子配不上这姑娘!
“可惜?怎么会?”那黄某接过画作,毫不掩饰眼眸中的热烈欣赏,“师父目光短浅了,这姑娘以后有大作为呢!”
陈老太爷深深看了眼他一眼,“她是个可怜孩子,你若能护她周全,也算是续了与她秦家那缘分了!”
“嗯!她年纪小,本该再等等的!可这次绝不能再如十几年前那般错过了!”
那黄某愣了愣神,半晌后才又捻起一颗白子,笑道:“不过,老爷子今日这局可有尽力?”
老爷子却是点了点头,“尽力了,到底还是年纪大了,招架不住啊!”
“师父!”那黄某满脸笑意转眼被收起,“徒儿所说,您该好好考虑了!今日棋局您也看出,一味畏缩防守是拿不下天下的!师父您在这与世隔绝九年,陈家男儿都已长大,却无一人能用,您老再不出手,怎么对得起我父亲?怎么对得起这大周江山?……我等师父好消息!”
那黄某说完这话,作了一揖便大步离开了……(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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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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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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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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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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