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是军中驻地,但环境不错,但终究是在密林之中,居住者还是以兵士为主,哪怕玄甲军有相应的卫生条例,可因为兵马太多,加上诸多禽畜,难免有些异味之类的。
刘琨这些年打游击,自是习惯了,可他的儿子却忍受的颇为艰难,与陈午告别之后,刘群马上就长舒了一口气。
过去几年,陈群虽在刘琨身旁帮衬,但长时间待在军营里面情况不多,主要处理文事公务。
另一方面,也是玄甲军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仿佛连呼吸都沉重许多,偏偏刘琨还给他安排了几个任务,让这位世家公子不得不与浑身散发汗臭味的兵丁待在一起,暗暗打探情报,这可就让他有些难以忍受了。
现在告辞离开,情况就不同了,刘群顿时就身心轻松,觉得是解脱了。
“若能再待上几日,或许可以得知更多玄甲军的情报,他们与匈奴人交手的时候,不仅训练有素、胆识过人,身上的战甲亦颇为坚韧,似乎还不影响行动,手中兵器也锋利异常,不知是否出自代郡的工坊。”
相比之下,刘琨就有些可惜了,坐在马车上,还不由叹息,明显是还想在哨所再待几日,只不过他也知道,得尽快见到陈止才行,其他的事都得往后面放放。
刘群却道:“待在这也没有什么结果的,孩儿与那些兵卒厮混一起,喝酒吃肉,打探情报,这才知道,别看幽州军被外界称为黑甲军,一个个兵卒通体都是黑甲,其实里面有许多分别,有什么金脊铁甲、素甲、浑铜甲、黑漆皮甲之分,各有不同,就比如最后擒拿了陈逞、靳康二人的那些人,就是穿的轻便的皮甲!”
“还有这许多区别?”刘琨先是点头,继而眉头皱起,“既然你都探得消息了,为何不赶紧告知于为父,要拖到现在再说?”
刘群缩了一下脖子,强答道:“这不是想将消息打听清楚,整理一下,免得有虚假之事。”这当然是推托之词,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刘群知道,若尽快回报,刘琨生出兴趣,说不定还要强行停留几天,那他刘群可就要受罪了。
这事,换成从前,刘群不会为之,但随着脱离险境,又见了幽州军的强横,他的心态就变了,虽然玄甲军的强横带给他沉重压力,可也滋生了安全感,让刘群少了紧迫感,连原本的心思都淡了——见识了幽州军的战力,那一点依托于父亲的野心熄灭了许多,慢慢酝酿出另外一个模糊的念头。
在这个念头的催促下,他越发想要离开边境哨所,前往幽州的权力中心。
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刘琨摇摇头,也不说破,只是道:“陈午的意思,是想让我等与押送刘逞的车马一同走的,也好有个护卫,但为父打算在幽州境内走一走,看一看,瞧瞧这边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与我当年见过的有何不同。”
刘群却道:“恐怕没有太大差别了,父亲不是六七年前来的么,便是他陈氏秉政,但能强军事,别的方面必然要为兵家让道、迁就,百业不因此凋零就算不错了,总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奋进。”他可不想在路上耽搁太长时间。
刘琨却摇摇头道:“可不见得如此,自见到陈午时起,我这几日与他交谈,能听出此人话中隐藏不满,对将军府的文臣怨气不小,原因就在于当前幽州乃是文臣主导,行商贾事、重农桑策,更推崇百家匠造,以至忽略了兵家,若这么看起来,幽州也许还未全力支持兵事……”
“绝对是故作此言!”刘群摇摇头,斩钉截铁的给出了结论,“匈奴兵马何等凶横?碰上玄甲军立刻溃不成军,可见幽州兵强,若这般战力还不是全力支持的结果,反而还受到文官打压,那岂不是说一旦幽州全力备战,周围势力都不堪一击?这绝不可能,如有这般战力,哪个还会窝着不动?莫非在幽州军眼中,还有比出兵平叛更重要的事?”
刘琨沉默以对,本心中同意儿子的判断,因为这才符合常识,可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却让他的种种常识、认知开始动摇。
“这事到底如何,只要在幽州游历一番,自然清楚,瞒不了人,”刘琨说着,见儿子又要开口,便摇摇头道,“为父也急着要见陈将军,可见面之后呢?总归要想办法安顿下来,因此要做些准备,咱们也不多走,就是沿途走走、看看、转转,观察幽州的风土人情,自能从中发现陈将军的心思,到时见了面,也有话说。”
父子二人这边对话,他们乘坐的马车则一路前行,亲兵相随,周围有不少陈午派来护卫的兵卒,只是这些人没有穿上黑甲,只是寻常的兵卒打扮。
很快就过去一个多时辰。
等父子二人的对话告一段落,赶车之人的声音便随着响起——
“府君,前面有一处小镇,咱们是不是停下来,休息休息?”
这个赶车之人,也是刘琨的亲兵之一,知道自家主上的心思,话中含义,就是想问问,是不是停车,探查当地情况。
刘琨却有些意外:“这就抵达一处村镇了?一路未免太过平坦了,莫非幽州修建的道路,每日都有人加以修补?”
越是边疆道路,越有兵马行走,道路的损毁率就越大,可刚才一路行驶,车马平稳,刘氏父子在车中交谈,几乎没有颠簸之感,被提醒抵达了一处村镇,才恍然惊觉,刘琨因此惊异。
刘群却没有想这么多,催促道:“不用停了,赶在太阳落山前,得找个县城住下才行,这里……”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琨制止。
“车马和兵卒就在此处休息,我带几个人,去那镇子中看看。”
“诺!”
刘琨的命令一下,尽管老大不情愿,刘群还是不得不陪着父亲走进去。
远处的镇子确实很小,地处偏僻,距离边境不远,只是镇里面却十分热闹,一走进去,就能看到不少商贾叫卖。
“没想到此处这般热闹,不知是何缘故。”
刘琨疑惑着,看着来往之人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怪,刘群游目四望,在街角找了个乘凉的老翁,看着就是老农,便过去询问。
未料那老农看了几人一眼,笑道:“这位先生,你们是想要打探咱幽州的虚实吧,对不住了,请回吧,老头子人老了,可还不蠢,不会把咱们这的消息告知外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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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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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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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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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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