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台多尔敦和孙云约定好一决生死后,察台多尔敦便回去取孙云的银月刀去了。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他重返地牢之后,看到的竟是这样的场景。
察台多尔敦此时的眼神里,除了愤怒和杀气,再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望着破败不堪的孙云的牢房——牢房中此时铁索已经断成几截,当做支架用的钢盔也是散落在地,被拍烂的栏杆周围,还躺着一个个狱卒的尸体,钢盔之后还有一个大窟窿,孙云应该就是从那里逃出去的……
眼见着孙云没了,察台多尔敦心中是又气又恨,他拿着孙云的银月刀,狠狠地朝破碎的钢盔上用力一划。一阵清脆的声响和一道急促的火花,随后察台多尔敦怒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云人呢?”
这个时候,一个幸存的胆战心惊地狱卒缓缓走过来,随后颤颤巍巍地说道:“回……回公子爷,刚……刚才有个十分厉害的老家伙,突然……突然从外面将牢房打开一个大口,并且三招两式……就把兄弟几个干掉了,然后……救走了嫌犯孙云……”
“他果然还是被其他人救走的……”察台多尔敦先是自叹道,“不然凭孙云的性格,他一定会等在这里和本公子做生死对决,不会刷这种小心眼趁机逃跑……而且他是被牢牢所在地牢里的,不可能逃得这么轻松……”
狱卒稍稍提了提心气,随后又对察台多尔敦问道:“公子爷,既然孙云已经被人救走了,不知去向,那……那接下去该怎么办?”
察台多尔敦静静地想了想,紧接着又道:“不能就这么放过孙云,说好了要和他了结一切,本公子可没耐心再和他继续耗下去,就算是不知去向,挖地三尺,本公子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可是,救走他的那个老家伙似乎功夫不简单,而且……而且现在不知去向,该怎么继续去找?”狱卒又问道。
察台多尔敦思绪了好一会儿,随后说道:“既然主动找不到他,本公子何不用另外的方式引诱他出来?”
“什……什么意思?”狱卒一时没有明白,又问道。
“哼……”察台多尔敦冷笑了一声,即刻道,“这次之所以能引诱孙云出来,并成功抓捕他,是因为本公子砍下了他兄弟的头,挂在城楼上才将他激怒了……我们可以故技重施,他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就算他再怎么‘失踪’,来运镖局这个靶子是永远不会离开大都的……”
“公子爷的意思是……”狱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缓声应道。
察台多尔敦露出阴险的表情,继续道:“传令下去,命随从士兵部队,和昨晚一样,兵发来运镖局!”
原来察台多尔敦是想要故技重施,借来运镖局的安危关系,引诱孙云出来,并且此时的察台多尔敦除了一心要找孙云了结一切,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而在另一边,孙云被卢欢点了穴道带出地牢后,卢欢就一个劲儿地带着孙云施展轻功而去。卢欢的轻功也是登峰造极,带着孙云一个大活人,没用多少时辰,直接将孙云带出了大都城,飞到了城郊之外……
约莫半晌,卢欢将孙云带到了平郊的山脚处——这个地方察台多尔敦做梦都不会想到。然而,卢欢虽然是成功将孙云给救出来了,孙云却是一路上都没有消停,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师父这个时候把自己救出来。
“我要杀了察台多尔敦,我要杀了那个畜生,快放开我!”孙云大声吼道,多时不用武功的他,现在精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卢欢轻功飞至山脚处后,也停下了脚步,解了孙云的穴道,但是并没有解开反绑在孙云手上的绳子,怕孙云一时间激动,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都这个样子了,现在还想着去杀了那个察台公子?”卢欢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和着急,反笑着道。卢欢的性格也确实是古怪,自己心仪的徒弟受伤委屈了,自己也不关心,反倒是喜欢用冷嘲热讽的口气激起自己徒弟的情绪,包括他之前的弟子柳金权和柳水碧也是如此。
孙云这边可不管,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要和察台多尔敦拼死一战,甚至有些失去了理智。他不管不顾卢欢的话语,继续大喊道:“快放我回去,我要杀了察台多尔敦!”孙云打从心里,其实还并不完全甘心做卢欢的徒弟,所以说起话来也是不管不顾。
“就你这个样子还想杀了他?”卢欢怕孙云一激动,扯开反绑的绳子,又一次点了他的穴道,继续笑道,“实话跟你说吧,刚才你在城楼之下和蒙元官兵打斗的时候,为师都看见了……老夫承认,你的武功较之以前确实长进了不少,但是要和察台多尔敦拼杀,恐怕还差一个火候,就你现在这样子,顶多是和察台多尔敦打个平手,何况刚才要是真和他生死一搏,你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根本没有优势……”
“没有又怎么样,我现在就是要杀了察台多尔敦,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孙云倒是什么也不顾了,一心想着就是要杀察台多尔敦。
“做事要讲究随时而应,既然是在自己不善的情境下,就不要贸然和对方拼命——”卢欢不紧不慢道,“既然你这么想要杀了那个察台公子,何必急于一时?现在养精蓄锐,把自己的武功再往上抬,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和他一决生死,届时能够轻松胜他,并能保住自己性命,岂不更好?想成大事,不可急于一时……”
听了卢欢的话,孙云貌似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他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随后又问道:“那我究竟该怎么做?”
卢欢见孙云终于冷静下来了,轻笑了一声道:“哼,你还记得为师曾经在幽暗丛林里授徒儿你拳掌法的时候说过的吧,想要真正提升自己的武功,有两路要走。第一路,就是拳掌法的招式,老夫交予你,你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至于第二路,那便是毒攻的渗透,借以你体内的抗毒之躯,以毒攻内力强行提升你武功的修为,就和为师曾经习武是一样的……”
孙云想了想,这倒也是办法,但是心中仍有疑惑,于是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之前在幽暗丛林的时候,师父你为什么没有教我?”
卢欢即刻答道:“那个时候没有教你,原因有三——第一,当时你学会了为师教你的拳掌法,精力早已疲惫,不适习武;第二,天色已晚,你又说镖局有事,所以让你先行离开,至于第三嘛……当时为师觉得来日方长,培养你武学也不急于一朝一夕,你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察台多尔敦算账,所以就先放下了……”
“但是现在我和察台多尔敦已经磨到刀尖锋口上了,所以师父你现在担心了……”孙云轻笑了一声道。
然而卢欢却是一脸的平静,继续说道:“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为师就要离开这里,离开大都了……”
“离开?”孙云听了,反过口气来问道,“师父您为什么要离开?”一听到卢欢要走了,孙云这个时候有些不舍道。
卢欢依旧淡定地应声道:“再过不久,武林中两年一度的‘济世大会’就要开始了,到时为师要赶往终南山,与武林中的给位名士会面——”
“济世大会?那是什么……”孙云又不解地问道。
“那是两年一届的会议,到时候有些名望的武林前辈都会前往……”卢欢继续道,“我们这些武林人士,除了平日里在江湖中的恩怨情仇,作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也要关注整个武林秩序,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乱世。‘济世大会’每两年一届,地点是在钟南山一带,主要是讨论近两年武林中发生的重要事件,然后各位武林至尊所代表的一方做出相应决策,以和平的方式维持维稳武林秩序,这也是十分重要用心的——”
孙云想了想,回头轻笑道:“哼,反正我也很少涉及江湖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师父您今后要去哪儿,我也管不着……”ωωω.χΙυΜЬ.Cǒm
“所以为师要在走之前,把所有该教你的东西都传授给你,这样为师才肯放心离去……”说着,卢欢的眼神里突然露出一丝诡异,让孙云看了都有一丝心寒。
“你要干什么?”孙云看着卢欢异样的眼神,直接换了口气问道。
“你放心,为师最后培养你,一定会让你的武功达到轻松打败好几个察台多尔敦的水平……”卢欢冷笑着说道,“察台多尔敦算什么,等你的毒攻之力达到一定境界,想杀死他还不是轻而易举……”说着,卢欢似乎是有所心动,眼神中露出了一丝丝的凶狠。
“慢着,你想要干嘛?”孙云预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紧张地问道。
“别紧张,徒儿你现在早已是百毒不侵之躯,不管怎么用毒折磨你,都不会有事的……”卢欢冷笑了一句,突然从袖口间抽出数发毒针,不等孙云反应过来,就朝孙云身上的关键穴位扎了过去。
“啊——”虽然体内能抗毒,但是卢欢所刺穴位,皆是剧痛难忍之处,孙云受到突如其来的穴位冲击,痛得大叫一声。
“别急,还没完呢……”卢欢又冷笑了一句,突然从自己袖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打开锦盒盖,里面既然是一条蠕动蹒跚的冰蜈蚣。
孙云还没有意识到,卢欢直接将冰蜈蚣施力钻进了孙云的体内。“啊——”孙云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虽然自己现在已是百毒不侵之躯,但是却并不能完全抵消毒性所带来的皮肉之痛。冰蜈蚣钻进了孙云的体内,散发出冰冷无比的寒毒之气,孙云的体内虽然能够抵御毒性,却是无法驱使寒性。而这冰蜈蚣的寒性似乎也是极强,钻进孙云体内没一会儿,孙云的全身就开始冰冷起来。
身体的冰冷,孙云渐渐失去了继续喊叫的力气,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上,就连四肢也变得无比僵硬起来,就和死去的尸体没有两样。
卢欢看在眼里,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对,就是这样,这冰蜈蚣可是食用老夫的‘毒王盅’长大,皆有二十年的寒毒之性。待到冰蜈蚣将体内的寒毒全然输给了徒儿你,让你体内的抗毒之力慢慢消融,驱之为你的内力,届时就达到了毒攻渗透的效果,你的武功自然也会提升不少,这就当时为师临走前,最后送你的‘礼物’好了……”
说完,卢欢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身体发凉、一动不动的孙云,嘴角抹过一丝笑容……
来运镖局内……
“现在怎么办,少主被察台多尔敦扣在了王府,生死未卜,我们这些人又只能在这里干等着着急……”林景一直担心少主孙云的安危,急躁着牢骚道。
其实不只是林景,在场所有人都很担心孙云现在的状况。毕竟他们也是清楚的,孙云和察台多尔敦之间恩怨关系,孙云又在城楼处杀了那么多的蒙元士兵,察台多尔敦把孙云给抓了回去,一定不会放过他。
“阿景,你先别激动,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冷静下来——”任光努力在一旁劝解道。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林景又有些头脑发热道,“难道说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坐下来静静思考的办法吗?少主现在可是命在刀口啊——”
林景说得这么严重,旁边的杜鹃听了,也是揪心不已,作为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弱女子,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则么办,只是用担心不已的眼光一直望着窗外。
任光想了想,随后说道:“就如刚才镖头说过的,现在少主被察台多尔敦抓去了,察台王府的人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来运镖局,还会派人找上门来……当务之急,为了和昨晚的事情扯开关系,我们最好还是让花庄主还有众鸣剑山庄的弟子先行离开来运镖局为好。”说着,任光又把目光放在了花叶寒等人的身上。
“说得对——”石常松也跟上道,“鸣剑山庄一直和我们来运镖局关系不错,蒙元朝廷也是有所忌惮,如果待会儿王府的人前来这里看到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和昨晚的事情联系在一块儿,到时候就更不好解释了……”
花叶寒听出了来运镖局的人是想要自己等人先行离开的意思,花叶寒依旧担心地问道:“可是,我们就这样走了,万一察台王府的人真来了,你们……不是会有危险吗?”
任光走上前道:“放心吧,花前辈,我们来运镖局福大命大,以前任何困难都度过了,不会差这一次。而且,我们之前也有察台王的庇护,虽然现在王府的政权落到了察台多尔敦的手上,但是他想要明目张胆地向我们动手,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和底气,就和昨晚没有找到秦氏遗物是一样的……所以说,现在当务之急,花庄主你们还是先行暂退吧,万一王府的人来了,看到你们也在镖局里,那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然而话还没落稳,门外突然传出了声音:“不好了,察台王府的兵马又朝来运镖局这边过来了——”
这下子可真是给众人来了个措手不及,本来是说先让鸣剑山庄的人先行离开的,现在好了,察台王府的兵马又一次朝镖局而来,花叶寒等人连趁机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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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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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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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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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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