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震耳欲聋的响声不断地涌出,在这封闭阴暗的地牢中发出震天响。牢外的狱卒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但是察台多尔敦却依旧是显得很平静,望着牢房中的孙云,还没有任何的反应……
孙云也只是最后叫了这么一句,之后也许是体力上的不支,也许是又有其他的相反,孙云没有再继续叫骂下去,而是默无声息地低下了头,带血的手腕也停止了继续挣扎,握拳的姿势也松开了。不过孙云的手并没有完全放松,即使是被麻绳和铁索给牢牢扣住,孙云的两手依旧是呈向外伸张的姿势,仿佛示意着自己到死不屈的风骨。
察台多尔敦又等了好一会儿,见到孙云再也没有动静了,才决定走进牢房和孙云对话。于是,察台多尔敦对身旁的一个狱卒命令道:“把牢房打开——”
然而,刚才一直观望着孙云发怒的狱卒似乎是惊魂未定,依旧还在原地瑟瑟发抖,没有立刻听见察台多尔敦的命令。察台多尔敦见了,加重了语气道:“本公子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给我把牢房打开——”
这一回狱卒算是听见了,察台多尔敦加重语气一叫,狱卒浑身颤抖了一下,两眼紧张地瞥视了一下察台多尔敦,随后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拿出牢房的钥匙,然后缓缓打开了牢房的门……
这个过程花了不少的时间,不过察台多尔敦也并不像平时那样,对力不从心的手下侍卫发火,而是静静地等待。等到狱卒“千辛万苦”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察台多尔敦才进了牢房,然后缓缓来到了已无声音的孙云的面前。
孙云此时默默低着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连眼睛都是紧闭着的。他倒并不是完全放弃了抵抗,消极沉沦起来,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察台多尔敦来到了孙云的面前,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一展平日里的轻蔑笑容道:“咳、咳……没想到吧,孙少主,我们又在察台王府的地牢里见面了……”
孙云听到走近身前的察台多尔敦的声音,立刻抬头,有如凶恶野兽般的眼神盯着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也是稍稍震惊了一下,不过他的定力相当好,震惊也只是眼神稍稍一皱罢了。
不过这一回察台多尔敦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孙云再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吼大叫,只听他缓缓道:“察台多尔敦,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虽然语气很轻和,但是眼神中还是带着血。
察台多尔敦轻轻一笑,随后回应道:“本公子并没有想要怎么样,本公子只是履行作为察台家族的长子,应该尽到的义务罢了……”
“应该尽到的义务?”孙云反问道。
“对呀……”察台多尔敦继续回答道,“察台王府的人向来都是终生奉献朝廷,为朝廷出力,不管这次发生的事情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有多大的损失,察台王府心向朝廷,我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义不容辞——”
孙云暂时没有回应,继续听着察台多尔敦叙述着。
察台多尔敦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知道,因为北原五侠这次的事情,很多人都被牵连进去,甚至还丢掉了性命,孙少主你作为汉人自然为了报仇,和我察台王府的人势不两立……不过在此之前,孙少主你可要弄清楚了,当日在沂州城下之时,北原五侠接管秦氏人家的遗物,准备救济城中的百姓。可是最后的结果是,沂州城发生了动乱,最后北原五侠还离开了沂州城,给沂州的官员留下一个难收拾的破摊子。你们可能想不到吧,但是从我们蒙元朝廷的角度来讲,这是动乱社会治安的行为,所以我才接到了沂州城王宣王信父子的命****暗杀北原五侠……在你们汉人眼里,我们这是无情滥杀汉人,但是在我们蒙人眼中,这是平乱社会治安……我之前也对孙少主你说过,好像就是我们第一次在这个牢狱里对峙的时候,我们蒙人和你们汉人都站在不同的立场,都有自己的原则,都会认为自己的族人是对的,民族矛盾永远都存在。所以我们这些日子以来不断地剑拔弩张,只不过都是站在己方民族的立场罢了,原则上根本就说不出谁对谁错,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的族人就是对的,然后以此敌视对方,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察台多尔敦最后的声音洪亮无比。
然而,此时的孙云显得镇定不已,他继续用血一样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随后淡淡说道:“既然这是我们第二次在狱中对话,那察台公子应该还记得,第一次在狱中,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吧……”
察台多尔敦眼神稍稍一皱,继续凝视着孙云。
孙云轻轻哼笑一声,继续说道:“蒙汉之间之所以会有矛盾,是因为朝廷压迫人民过深,平民百姓皆有不平,乱民心者,天下不稳,江山不定——就这次的事情来说,北原五侠救济百姓本不招惹朝廷之事,沂州城之所以动乱,全在奸臣当道、贪图私心。奸臣官员为得到秦氏人家的遗物,费尽周折串通官员,在沂州城闹了个‘乱象百出’、官民矛盾,意在将矛头指向北原五侠,灭其而占秦家遗物罢了……沂州城王宣王信父子给察台公子你下命令,你也毫不分说地就下定安排计划暗杀北原五侠前辈,这其中也造成了不小的动乱,不但没有平息,反而使动乱愈来愈深。这样察台公子你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倒是让察台王府、让蒙元朝廷陷入了更大的坑中……奸臣当道、国运不济,统治者应当考虑的,是怎样安抚民心、时运周转,但是现在看来,和朝廷奸臣串通的这一切,察台公子你不但没有站在你们蒙人正确的立场上行使权义,还和中原汉人结下了不解之仇,你现在已经是满盘皆输的局面了……”琇書蛧
“我满盘皆输?哈哈——”察台多尔敦听了,放声大笑道,“现在有事的可是孙少主你自己,我有什么担心的?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作为察台王族的人,一生效力蒙元朝廷,我终生不悔!而你们这些自诩大道的汉人,无时无刻不和朝廷最多,我察台多尔敦要做的义务,就是要除掉你们这些反贼!”
孙云听完后,继续轻笑道:“哼,察台公子你的眼光永远只放在为朝廷上,却不能看清本质的问题,你自己没有发现,你所做的这一切,完全违背了民心,天下之人皆痛疾之。就算你今天杀了我,甚至一锅端了来运镖局,你什么也没有赢,什么也没有得到,最后招来天下之人的愤恨,你已经输得很惨了……”
“你说我做的一切都是违背民心?”察台多尔敦依旧不服软,继续回应道,“我告诉你,我这么做除了奉献朝廷,也是为了平复百姓。你知道吗,正是因为蒙汉之间不断的矛盾,才会有动乱不止,我能做的,就是根除这些动乱的根源,杀掉反乱的恶人,完全平定这些动乱,然后管制天下的百姓。以武力威慑,皆而管治天下,这就是我们蒙古人的原则!”
“杀掉恶人以平乱?哼哼……”然而,孙云依旧是轻笑道,“这就是察台公子你的理由……你说你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做出这一切,那你之前的种种事情呢?你当众杀害无辜百姓,砍掉了鸣剑山庄弟子的手臂,还肆意残杀战俘,这些都是为了百姓?雾隐丛林的时候,你暗中设伏来运镖局,人员死伤,鹃儿的双腿残废……到现在,你暗杀汉人义士,还把我兄弟的头颅砍下来挂在城楼示众,这些难道都是为民着想,用以管治天下?”
孙云不断的说教,察台多尔敦再也忍不下去了,他露出凶杀的眼光,恶狠狠地对孙云说道:“好,我承认,我这么做除了效忠朝廷,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你们来运镖局!自从我父王说他和来运镖局有恩怨后,我就一直暗中调查,本是什么乱象都没有……可是你们来运镖局自己没事惹事,每次我们察台王府要做什么,你们来运镖局总会在暗中插手,如若不是之前父王有令在先,别让我们招惹你们,你们来运镖局的人早就不知道被我们砍了多少回了!但是今天,我不会再等下去了,不管来运镖局的生死,至少孙少主你——我今日一定要和你做个了结,让你死在我的刀下,了结这一切!”
“说了这么多,你最后的目标果然还是我……”孙云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反正我今天已经被锁在牢中无法动弹,要杀要剐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既然察台公子你这么想要了结一切,我也无话可说……”
“你觉得你今天被押在牢狱里,有逃生的可能吗?”察台多尔敦冷笑着问道,“上一次你能从牢中逃脱,是因为有我父王的庇护;但是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帮你,你也决计逃不了了!”
孙云静默了一会儿,随后坚定地说道:“逃不逃得出这牢狱我孙云已无定数,但是察台多尔敦你听好了,如果我真的能从这狱中逃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
孙云的口气也是咄咄逼人,即使是被锁在牢狱之中,孙云依旧是杀意已决,如果现在他能自由活动,那就算是死,他也会和面前的察台多尔敦放手一搏。
察台多尔敦见了孙云视死如归的神情,笑了一笑说道:“哼,我察台多尔敦向来也不是一个有机可乘的人,既然说好要和你亲自,就这样杀了你,我可是一点都不满足……”
孙云似乎是猜到了察台多尔敦意思,眼神稍稍一变。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可以,本公子就给你这个机会——”察台多尔敦继续冷言道,“你的双刀现在就在本公子的房间里,把你押来地牢时,卸了你的兵器。现在本公子就去拿来你的兵器,然后过来解了你身上的绳索,届时你我二人再堂堂正正地做一回生死的对决。这一回不会再有任何人插手干扰,我也一定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察台多尔敦的语气中满含着杀气,他也下定决心要堂堂正正地取了孙云的性命。
孙云这边也不示弱,他用猛虎一般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狠言道:“我也说过了,我若是逃生了,我一定会杀了你!察台多尔敦,你最后一定会死在我孙云的手中!”
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宁死不屈的神态,心中也是愤怒不已。但是他此时的心里也很兴奋,只有这样的对手,才是自己值得杀死的对手。
于是,察台多尔敦最后说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回房那兵器,届时一番了断,孙少主你就静候在此吧!”
说完,察台多尔敦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去了……
察台多尔敦走后,楼底下的狱卒顿时多出几番,全然守在了孙云的牢房口。而孙云却是没有太多的反应,想到自己这一回终于要和察台多尔敦做真正的生死对决,他自己的心中也是起伏不定……
地牢里还是不变的样子,墙壁上跳动的火焰若隐若现,阴湿的空气中渐渐弥漫着血雾一般的气息……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平静……突然,一声巨响,就在孙云的牢房之后,墙面的一侧被打开一个洞口——有人在外面强行闯入。
“什么人——”狱卒注意到了动静,纷纷拔出苗刀,严阵以待地问道。
有两个狱卒率先走上前观看情况,然而还没看清楚外面人的轮廓,就觉一记强劲的掌风,两个狱卒大叫一声,直接被击飞向后坠去,并撞断了牢房的栏杆。
孙云也是大吃一惊,他想不出会有什么人在大白天实行劫狱。孙云的脖子并没有被铁索扣住,他猛然回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卢欢。
“师父——”孙云不禁大叫一声道,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生死最关键的时候,又是卢欢潜入王府来救自己。
卢欢并没有立即说话,迅速来到了孙云的身旁,并用掌力劈断了孙云手上脚上的绳索。重归自由的孙云稍稍活动了一下四肢,望着自己带血的手腕,心中思绪不定。
而狱卒这边见着有人劫狱,自然是一拥而上。他们也不认识什么武林四圣之一,都不怕死地朝着卢欢一股脑地就冲了上来。
卢欢见了,冷笑着道:“哼,宵小鼠辈,也敢与老夫一斗?”
说完,卢欢两手聚掌,紫光一现,朝中前方,就是两记“华阳掌”。只听得又是一阵巨响,有如山崩海势一般的内力倾贯而出,前排冲上来的狱卒很快被强劲的掌风打了个七零八落,随着一声声惨叫声过后,地牢顿时变得狼藉不堪。
解决掉了所有的杂碎,卢欢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徒弟孙云身上。
“师父,你怎么这个时候……”眼见着卢欢的突然到来,孙云有些疑问道。
“先别管这个了,跟为师我先逃出这里再说——”卢欢说着就要往外走。
然而孙云倒是有些不情愿,因为自己即将要和察台多尔敦做生死一搏,这个时候却要和卢欢离开,孙云自然是不太乐意。
但卢欢却是不等孙云犹豫,顺势点了孙云的穴道,连话都不让孙云说一句。孙云自己也没想到,卢欢会下手这么干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直接被卢欢给拖出了地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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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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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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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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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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