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我没有母亲想象中,会崩溃,会大哭大闹,我只是安静的听母亲讲完,在她哽咽的再也无法说话的时候,擦掉了她脸颊上的眼泪,告诉她,别哭,以后,有我陪着她。
母亲很感动,她没有想过,只是刚刚七岁不满的我,竟然这么乖巧懂事,看着我,眼泪流的越发凶猛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母亲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泪水?能够让她这样一直不停的哭,不停的哭。wWW.ΧìǔΜЬ.CǒΜ
我和母亲冷冷清清的过了年三十,没有鞭炮,没有欢笑,只有年幼的我出奇的坚强,还有母亲怎么都流不完的眼泪。
我以为,以后,我总还有母亲,我们以后相依为命,虽然父亲不要我们,抛弃我们,至少,我们不会孤单。
可是,老天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他连最后的一丝温暖都不会留给你,最后的温暖也要夺走。
我所有的痛苦,就在我的父亲突然要和母亲离婚,决定入茅山的时候开始的。
我以为,就算我没了父亲,可我总还有母亲,没有父亲在身边,有母亲陪着我,我们依旧能幸福。
可是所有的幻想,都在大年初一的夜晚之后,消失不见。
大年初一的夜晚,天是从未有过的黑暗。遮天蔽月,无边无际,那样的黑暗,像是没有底的黑洞,让人害怕。
母亲在以为我睡着了之后,为我盖好被子,悄悄出了门,大门落锁的声音让我挣开了眼睛,我知道,母亲还是没有放弃,她想要父亲回心转意,她想让父亲回到这个家,这个早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家。
可是她忘了,她的丈夫,向来倔强,认定了的事情,是不会回头的,他怎么肯,怎么肯放弃自己钟爱的事情,回到他不在意的家里。
我安静乖巧的等着母亲回来,这一等,就是一夜,就是一生。
母亲再也没有回来,在大年初一,我七岁的那年冬天,再也没有回到家,再也没有回来抱抱我,叫我一声女儿。
母亲死了
小小的我,做好了晚饭,等着母亲回来,母亲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长时间,我恐惧,害怕,可是还是想给母亲一个惊喜,我想告诉她,即使没有父亲,她还有我。可是我没想到,我等来的,不是母亲,却是母亲的死讯。
在经过了一天一夜之后,我终于等来了开门的声音,我以为是母亲回来了。惊喜的跑出门。
“妈妈”
可是等我跑出去之后我才看到,来的人不是母亲,而是我那几个月都没再见到的,冷血的父亲。而我的笑容,也在那一刻,僵硬的挂在脸上。
“笑笑?”
父亲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睛还是有些发红的,他的衣衫有些凌乱,崭新的道袍上甚至还带了些泥土。
“笑笑?”
见我没有理他,他不甘心的再一次叫我。
“妈妈呢?”
我知道,母亲会消失这么久,一定是去见父亲了。可是为什么母亲没有回来,这个冷心冷清的男人,却回来了?母亲去了哪里?
“笑笑,以后,你跟着爸爸,去茅山道院好不好?”
父亲答非所问,看着我说道。
“我问你,母亲呢?”
我冷着脸,语气冰冷的问道。
“笑笑”
父亲的脸色有些僵硬,表情十分不自然,嘴唇微微颤抖。
我的心里一沉,母亲,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母亲,病了?”
我小心翼翼,紧张的问道。
父亲看着我,摇了摇头。
“母亲,到底怎么了?”
我的心里更加恐惧,父亲的脸色和表情让我明白,母亲一定第出事了,如果没有出事,她是不会丢下我一天一夜都不回来的,她知道我害怕什么。而且,一直没有回来的父亲突然回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想当初,我病成那样,人都要死了,父亲都没来见我一面。如今却来要带我走我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父亲看着我,沉重的说道:“你母亲她,她,她死了。”
母亲她死了?
母亲她死了。
母亲她,她死了
父亲的话像是魔咒一样,不停的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母亲她死了,为什么?
“为、什么?”
问完这句话,还没等父亲回答,我就昏死了过去。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我神志不清的呢喃着。
“你醒了?这里是茅山啊。你病了,还在发着烧呢。”
一个小男孩见我醒了,回答了我的疑问。
“茅山?茅山道院?”
听到了茅山这个词,我就猜到,我一定是被父亲带到了茅山道院了。
在我昏倒之前,我的身边就只有父亲在,他还是将我带到了这里。他说,他说母亲死了?
想到了先前父亲说的那些话,我的情绪开始变得很激动,猛地坐了起来,又因为高烧导致的头昏目眩,一头栽倒在地上。
“诶呀,你怎么才醒就乱动,这出了问题,我怎么像师傅交代,你可是师祖的女儿啊。”
那小男孩见我摔倒,急的一边说一边把我扶了起来。
“把他给我叫来,快点,快点。”
我大喊大叫着,连一声父亲都不愿意再叫。
“谁?谁啊?”小男孩呆呆萌萌的看着我,完全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你口中的那个师祖,你师傅的师傅。把他给我叫来。”
我毫无形象的叫喊,让小男孩吓的脸色通红。
“哦哦哦,你别急,别急,我这就去叫师祖。”
小男孩说完蹬蹬蹬的跑开了。
我虚弱的坐在床上,没多久,我就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我知道,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来了。
“笑笑?身体还没好,怎么能胡闹呢?”
父亲进来就责备了我几句。跟在父亲身边的,还有一个道士,还有,那个小男孩。
“我问你,我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遗体,在哪里?”
我看着父亲,冷漠的问道。
“笑笑,你母亲已经安葬了,你何必要问那么多?好好的养养身体。”
父亲说。
“安葬?你凭什么安葬?你把我母亲安葬在了哪里?”
我听了父亲的话。立刻急了,他凭什么安葬的我母亲,他们已经离婚了,没关系了不是么。
“你不好好做的你的道士,凭什么管我们母女的闲事?”
我毫不客气的骂着父亲,他的脸上青紫一片,显然是被我气急了。
“你这孩子,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变得这么没教养?你的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就交了你这些个东西?不尊重你的父亲?”
也许是因为有其他人在场,父亲的面子上挂不住,怒气冲冲的质问我,还带着,侮辱了我的母亲。
“你给我闭嘴,没教养?我就是一个野孩子,哪里来的教养?父亲?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也配当做一个父亲吗?”
见我父亲指责我的母亲,我暴躁的喊着,其实我的父亲从来没有这样骂过我,我也从没有这样和我的父亲说过话,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孽。
“你?你?你这个逆女”
父亲彻底被我激怒,我想,如果不是还有外人在,他都有打我的冲动了吧。
“逆女?哈哈,对,我就是一个逆女,我再问你一边。我的母亲在哪里?我要去见她。”我神情悲戚的说。
“你?唉。”
“师傅,父女之间,何必这样,笑笑这孩子一定是受到了太多惊吓,您就别和孩子生气了。孩子不过是想去看看母亲,不如就带孩子去吧。”
那个师傅的徒弟看着我们父女满脸尴尬,他也没想到我和父亲之间会发生这样激烈的争吵吧。
唉
“好吧,我带你去。”
或许是因为有人给了他台阶,给了他面子,父亲这个时候也不在坚持,答应了我要去见母亲遗体的要求。
见父亲终于答应,我连忙要下床,可是因为身体虚弱,我想要下床自己走很难,父亲本想来扶我,可是我立刻甩了脸子,他见状收住了伸出的手。
“你,对,就是你,过来扶我。”
我看到那个呆萌的小男孩,毫不客气的指使着。
那孩子有些迷茫,用手指指着自己,看着我不知所措。
“还不过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脾气变得这样暴躁,以前,我虽说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好歹也吃书达理,如今,这样专横霸道,我自己都觉得很惊讶。
“哦哦哦,我马上来。”
小男孩倒是聪明,过来扶起了我,跟着我的父亲,一同向后山走去。
父亲的那个徒弟并没有跟着,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父亲徒弟的徒弟。
走了没多久,我就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坟墓,我的心一痛,难道这座坟,就是我母亲的?
我脚步踉跄的跟在父亲的身后,小男孩一言不发,紧紧的扶着我的手臂。
终于,父亲在那座坟前停下了脚步,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你没事啊?”小男孩见了我,颇为担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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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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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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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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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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