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门天下’的牌匾耸立高悬,两侧的石狮威严霸气,秋风惨惨,却未杀去芒砀山上的生气,一幅欣欣向荣,百花齐开的异景,竟生生映入在鸟眸。
雀鸟扇动着翅膀,发出‘噗哧噗哧’的声响,而位于芒砀山的后山,一座又竹木而建造的庭院落在周围那青翠竹林之内。
本该是万物萧瑟,百废待兴的季节,却在这芒砀山上,显示出了几分生机。
“父亲,我先退下了。”
一名少年身着儒袍,足踏六合鞋,头戴四方帽,年纪不大,眸中那绽出神光,却精明异常,少年朝着那身前,背身面竹的中年人微微施礼,只见那中年人头也没转过去,却只鼻中发出‘嗯’的一声——
少年听了,当即后退数步。
并在即将退出门时,转身离开了,这由竹木而制成的庭院。
“唉——”
一声叹息,中年人察觉那少年离开后,竟身子一松。
身着翠绿儒袍,玉冠金丝,七分雍容华贵,三分气宇非凡,眸如星河璀璨,正气凛然,但当这中年人缓步到一侧琴亭之内,指尖拨动,妙音绝响,却突然——
“桀桀——”
阴笑声渐渐响起,不知从何而生!
一股黑雾在后山不断壮大,揉捏夹杂着地上那几片杂叶,涌入了前方宅院内的琴亭之中——
琴声依旧,中年人双眸微闭,指尖弹奏之弦,更发清微婉转,无生、无死,但当黑雾渐散,踏出一道人形。
分不清年纪大小,只能勉强看到那人脸上尽是黑雾翻腾。
缓缓坐在一侧,琴声渐落,来人终开口道:“听你儿子说,那潘家又失败了?!”
“你懂琴吗?”
中年人并未回话,反而似在自语,眉宇渐凝,却缓抬眼皮。
“琴?这次我可没在你弹琴的时候说话。”来人嘴角一咧,像是有着几分得意,但将那目光转向中年人时,却听中年人不屑一笑。
“呵——”
见中年人摇了摇头,来人眉头一皱,带着三分怒气,当即冷冷开口道:“儒学主,你这人有个毛病!”
“愿闻赐教。”
被来人称之为儒学主的中年人神色淡然,拾起一侧的翠绿流苏,便缓缓擦拭起了眼前这张白玉琴,琴与弦的分布极为精妙,弦五根,与琴板之头尾响应,琴身之上,点缀有十二星辰,星弦交错间,暗合天地自然之理。
来人刚要开口,就见儒学主那一脸的淡然轻松,便立刻开口道:“不不不,不应该是你有这个毛病,而是你儒门上下,都有这个毛病!”
“喔?那我可得好好听听,你的高论了。”
故作诧异的抬起头,眸中所绽之光,竟直逼来人脸庞,隐约间,儒学主似乎是想要看透看清这人一般。
“也说不上什么高论,只是佩服你们这份死前,还能保持淡然的姿态!”来人之话方才落下,杀机凛然,黑雾速凝,瞬息间,七柄裹挟着黑气的龙头刀不知何时已经抵在儒学主那脖颈之上。
“龙首,你这是做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手上那擦拭白玉琴的举止一停,对于身侧的刀,儒学主毫不在意,只不过有些诧异,眼前这个家伙,今日实在有些奇怪。
被儒学主称之为龙首的家伙脸上那黑雾翻涌,像是极为恼怒,两道红光从黑雾中透出,像是两只来自地狱的瞳孔,盯着儒学主便寒声道:“我做什么?!快百年了,那潘家还未练出神器,你说我会做什么?我告诉你,如果我的命气开始枯竭,那我第一个,就先把你苦心经营的‘儒门天下’吞了干净!”
“你,太急了。”
摇了摇头,对于龙首的威胁,儒学主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心下一狠,龙首操控着的龙头刀隐隐施力。
儒学主那脖颈,只一下,便溢出腥红,鲜艳的红与那魔刀想触,却并未发生异变,瞳孔一缩,龙首眸子一转,却又嘴角微翘道:“我太急?!哈,你倒是不急,当年与我的交易,难道你就这么忘了?好好好,既然如此,看来我还是得提醒提醒你呀,云山十圣、枯梅二老,还有被你——”
“砰!”
猛地一拍琴桌,激起的气流强势反震,只瞬间,七柄魔刀直接被气浪冲散,杀机凛然,一改先前淡然,儒学主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目光逼视龙首,嘴中吐露杀机:“我告诉你,下次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留情面!”
可这一下,龙首却像是毫不在意。
“呵呵——”
任凭那逼视而来的眸光绽出杀气,却反而朝着儒学主冷笑道:“是啊是啊,不留情面?你亲手用那么多人的性命,来换取了我族的半部魔典,你可真是不留情面!”
“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眸子微闭,面对身前的龙首,儒学主这一刻,竟像是真有了杀心,但就在此时——
宅院被推门而入,还站在琴亭的儒学主瞳孔一缩!
心下一惊,就见自己的孩子一路疾跑道:“爹,爹,大喜啊!”
嘴角猛抽,就连后背,都溢出冷汗,但就在他转头望向先前龙首所在的位置时,却发现那家伙早已不见——
整个人,终在瞬间,放松下来。
“砰!”
心中烦躁一生,儒学主坐下后,一拍琴桌,便对那孩子怒声道:“放肆!”
浑身一僵,那疾跑来的少年,就觉周身传来一股巨力!
只‘砰’的一声,整个人就被儒学主催动的气劲震倒在地,吃痛之下,少年只得惨声道:“爹——”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眸光直逼少年,唇边微颤,儒学主不知在用喝厉掩饰什么,但当心下终于平静后,浑身一改姿态,儒学主微微一叹,便对那地上的少年柔声道:“云秀,你为我‘儒门天下’少门主,一切体态姿仪,务必时时恭敬,若是放纵自己,则难养浩然之正,亦无法成我儒门魁首。”
“父亲,云秀知道了。”
拍了拍身上泥尘,儒云秀神情肃穆,并见儒学主点了点头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强忍着激动,淡淡道:“父亲,潘家快要成功了!”
“什么?!”
儒学主眉目一挑,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但见儒云秀说的严肃,也知这孩子不会无端生事,当即压下心中诧异,开口问道:“先前武殿,不是告诉你潘家在南瞻帝国又失败了吗?你这消息,又是从哪儿得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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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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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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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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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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