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似乎是想与人诉说一段凄美的故事,至少李大同认为自己可以看懂那幅画,看懂画中人那颗原本已经孤寂的心。
佟安回到家里,衣服丢给丫环,鞋子随便丢在一旁,这些事自然不用自己操心,家里有丫环吓人,自然有人收拾,如果不给她们找一些事做,岂不是让她们清闲干吃饭。
佟大富进入儿子房间,看着随意丢在一旁的衣服鞋子,心中有些不满,“安儿,回来了。”佟安听得是父亲的声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对于父亲佟安还是十分忌惮,手中的鞭子打在身上的感觉,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痛,记得有一次自己贪玩点了一户人家的房
子,那一次父亲足足关了自己三十天不许自己出门。
“爹,您来了。”
“安儿,今天去哪里了?”
“孩儿去分店巡视,这不刚刚回来。”
“最近变得听话了。”
“孩儿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又怎能令父亲天天为孩儿担心。”
“是吗?”佟大富脸上的笑容猛然止住,佟安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跪下。”佟安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你个逆子,不思进取考取功名,每日游荡在市井之间欺凌老弱,这些事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
“爹,孩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那我问你,你今天犯了什么错?”佟大富还是想给儿子一个自己认错的机会。
“孩儿今天确实是巡视分店,并没有做错事。”
“逆子,死不悔改。”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佟安脸上,泛起五个红红的指印,佟大富手再次扬起,“你做得那些坏事,能瞒得过我嘛!”
“爹,如果说坏事,我有您做得多吗?”
“你!”佟大富扬起的手慢慢落下。“我只不过是抢了人家一副画,烧了别人一个烂屋子,你呢,每天大斗进小斗出,更是百般刁难压低收入价格,卖出的米里,更是掺杂石块、陈米,我做下的这些坏事和你
的相比值得一提吗!”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我从小没了娘,我只想有一个疼我的爹,而不是一个只想通过卑劣手段去赚银子的父亲。”
“混账!你没有资格说我,如果没有我,你哪里有今日的富贵。”
“富贵。”佟安抬起头眼中尽是泪水,“与富贵相比,我更想得到关爱,我的人生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安儿,有些事你不懂,多少人为了能填饱肚子不停奔波,临安城内每天又有多少人饿死,甚至易子相食,以你现在的环境又能看懂多少?”
“我不懂,我不懂,我只想从小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得到娘亲的关爱,其他的我都不要。”
佟大富眼中尽是泪水,自己错了吗!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泪水慢慢滴落,晶莹透亮。
时间回到二十五年前,一个年轻妇人手里摇着一个三岁大的孩童,因为缺少营养孩子脸色黄的有些吓人,孩童倒在妇人臂弯里沉沉睡去,也许只有睡熟才可以忘记饥饿。
“他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我们还能挺得住,孩子可怎么办?”妇人忍不住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
“我出去想想办法!”佟大富叹了口气说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能借的都已经借到了,再说别人家也不富裕。”
“总会有办法的,总不能让安儿就这样饿着。”
“我不放心。”
“没事。”
“我和你一起去。”
“你在家陪着安儿。”
“不,我也要去。”
“那好吧。”佟大富叹了口气,妇人将熟睡的孩子放在床上。
“他爹,我们走吧。”
夫妻二人走出简陋的木房关好房门,夜已深,街上十分安静,不时传出两声狗无力的叫声。
“他爹,我们这是去哪?”走过一条街年轻妇人忍不住问道。
“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妇人只好跟在身后。
两人来到亨氏粮店前停住脚步,“我们哪里有钱去买粮?”
“别说话。”佟大富看了一眼四周,转到粮店后面,一处稍微有些残破的墙壁出现在两人面前,佟大富上前轻轻挪开两块石头,很快一个洞口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爹,这不是去偷吗!”
“偷也总比饿死强。”
妇人犹豫一下,脑海里响起儿子的声音,“娘,我饿。”
夫妻两人从洞口爬了进去,佟大富说得很对,偷虽然是可耻的,不过面对即将饿死的一家人来说,或许只有这种卑微的方式可以让自己活下去。两人爬入亨氏粮店,沿着墙角走出去不到十米,眼前便是一座粮仓,佟大富观察一下四周并没有人,走上前去拿出一根铁丝在锁头里捅了几下,啪的一声锁头打开,手法琇書蛧
十分熟练,佟大富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进入粮仓,四个巨大的圆形柱子里装着的都是白花花的米,妇人不由得眼前一亮,有了米就可以给安儿熬上一锅美味的米粥,干饭对于穷人来讲只是一种奢侈,数着米粒
下锅,熬上一锅稀粥,这样至少可以多吃上几顿,但凡是到了饭食,烟囱里可以冒出烟的家庭无疑是令人羡慕的,好多人家只能看着空空的米缸,眼巴巴的盼着日落。“不要出声,装米。”佟大富掏出带来的米袋。妇人接过跳上粮墩,双手触及白花花的米粒,这种感觉真好,对于家里的米缸女人有一种天生的依赖,就像自己的丈夫一样
。
妇人不停的把手插进米里然后装进丈夫带来的米袋里,一阵急促的响声传来,埋在米里的一根绳索被妇人无意间触碰,粮店内顿时铃声大作。
“遭了,月娥快走。”妇人有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月娥,月娥忍不住捧起一大把米装进袋子,这样的一把米足够吃上两顿,那样安儿的身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羸弱。
“月娥,快下来。”佟大富忍不住催促,他甚至看到粮店内升起的火把。妇人从粮墩上跳下,佟大富背起半袋子米,打开粮仓门快速向洞口处奔去,“在那边,追。”两人很快被人发现,十几人手里提着棍子举着火把奔着这边追来,对方速度很
快,眼看就要到墙壁上的缺口,月娥脚下一滑摔倒,腿上发出咔嚓一声声响,应该是脱臼或者骨折。
“他爹,你快走,不要管我。”
“不,月娥,我要带你一起走。”佟大富丢下米袋去扶妻子月娥。
“你快走,不然谁也走不了,记住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安儿。”月娥用手一推,如果两人都被抓住,那么孩子该怎么办,偷粮绝对是大罪甚至会被判杀头。佟大富一咬牙背起米袋向着几步远的洞口跑去,脚步声已经很近,月娥猛然站起扑到洞口处,用身体死死将洞口塞住,身后传来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人不
堪入耳的谩骂声。佟大富钻出破洞,跑到阴暗处停住脚步,不敢去看又忍不住去看,佟大富回头,他看到妻子的脸,脸上没有痛苦甚至带着笑意,她在冲着自己笑,其中夹杂着多少挣扎期待,月娥一直到死都在笑,她不怪佟大富,虽然身为丈夫应该去保护自己的妻子,不过他至少现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是一个好丈夫,月娥嘴角慢慢渗出血迹,一直流到石洞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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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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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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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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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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