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长长的暗道。
暗道只容两人并排前行,还略显拥挤。
在幽深的暗道内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前面忽然出现又往下的台阶。
台阶向下不知延伸了多远,根本看不到尽头,仿佛没有尽头。
就在台阶开始下去的地方,有块石碑。
背上刻着三个符号,却很像是一种奇怪的文字。
天朝中原的文字是为汉字,汉字字体有数种,名为篆隶行草楷。
每种字体或进化,或与它和,从而衍生了更多种的字体,但归其根本不外乎这五种。
这五种之外其实还有另外的文字。
据说在古代曾流传下来的就有这么两种,其一曰金文,其二曰甲骨文。
这些都是先秦之前的文字,懂的人就很少了。
而现在石碑上的文字却不是已知的文字,更非金文或是甲骨文。
应该是更为远古或是较为偏僻的文字。
据传在古蜀国,其政治经济尤为发达,而文化尤甚。
但却据说古蜀国没有文字流传,也没有任何经典传世,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可释道安并不这样认为,因为他知道,古蜀国曾有文字,名曰卜文。
而现在这块石碑上的符号应该就是古蜀国的卜文。
释道安在多年以前曾有幸与一位文字大师略有交往,也曾知晓一些古蜀国卜文。
只是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有这样一种完全失传的文字,真的是很奇怪。
一座建造精巧,机关遍布的城池,一座人会忽然消失,忽然出现的城池。
城池的私塾里有条暗道,暗道向下的台阶上却有块石碑,石碑上有古蜀国的文字。
镜花城。
古蜀国的卜文写的是镜花城三个字。
释道安看着这三个字有些疑惑,他想不通怎么会这样,这跟自己所想完全不同。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一座镜花城,城里有座水月寺,难道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难道这完全就是自己的一场梦,一场看起来如此真实的梦?
那熟睡的自己究竟在何方?
在三元城的再来客栈,还是悦来老店?
释道安摸了摸脑袋,终于决定不再想了,还是先沿着台阶走下去看看再说。
既然想也想不通,那干脆先走走看看,也许很快自己醒过来了。
所以释道安沿着细细长长的暗道,沿着向下的看起来很远很远而不知尽头的台阶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这细细窄窄的暗道忽然间变得平坦了。
在前面平坦的尽头,已经没有台阶,而是一段很长的平路。
平路的尽头,有些许微弱的淡淡白光传来,在这暗道内略显阴森冰冷。
释道安赶紧走过去,发现这白光是从一道门缝传过来的。
一条细细的门缝,就像一条细细的线,竖直的立在那里。
这是扇石门,很重的石门,重的根本就没人能推动。
释道安站在门前,想透过这细细的门缝看里面的情景,却什么也看不见。
怎门办呢?
推不开,进不去,难道再往回走?
道安举着火把仔细打量着这扇石门。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
这扇石门约有两丈高,一丈宽,横亘在通道里,隔绝了两面的世界。
石门上刻着很多奇怪的动物,有的长着翅膀,有的长着三条腿,有的长着五个头。
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可释道安却看得津津有味。
还边看边数,原来这是门上共有八十一个奇怪的动物。
这其中有八十个怪物围着中间的一个看起来像是麒麟的怪物。
释道安发现麒麟的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有了神情,正在仔细地观察自己。
难道这上面的怪物还能活过来,难道自己还在做梦,还没醒?
释道安晃了晃火把,忽然手一伸,按了一下麒麟的右眼。
只听吱吱的声音传来,然后石门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小门。
一个一人多高,仅容人侧身穿过的窄窄的小门。
道安侧身钻过小门,于是就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这是间石室,长约五丈,宽约四丈,高约三丈,周围放着好几排的书架。
可是书架上并没有书,也没有东西,只是那灰尘铺了很厚。
石室中间有张圆桌,桌上放着一本书和一个棋盘,还有许多散落的棋子。
可释道安却在石室内乱看,乱转,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难道还想找些书看,还是想找些酒菜来填下自己的肚子?
可释道安转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发现在一个角落有个小门。
小门后又是一段通道,不知道通向何处。
释道安干脆就坐在石桌旁,看着桌上的棋盘,可心思却未在棋盘上。
这间石室不大,却没有火把,也没有油灯,可是这白色的光到底从哪儿散发出来的呢?
所谓有光有影,可在石室内的物品的影子很淡,而且还是好几个影子分散各个方向。
可是释道安转了好几圈也未发现光源所在。
释道安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书,或者称为书的东西。
似纸似棉似帛,却非棉非帛非纸。也非金属或是龙骨。
很轻,却感觉很结实,柔软,却难以折断。
原来是本棋谱,书名弈术,旁附小字,写为太平局留。
释道安于是翻看起来,发现书中说的是弈之道,棋之术。
没用多久,释道安就将这本棋谱翻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弈棋之外的东西。
可他还在翻,因为书上的文字,是一种奇怪的文字,跟通道里的那块石碑上的文字一样。
古蜀国卜文。
用古蜀国卜文写成的棋谱,还有这间不知为何用途的石室。
忽然释道安觉得手上的书有些烫手,而且越来越烫。
书被丢在桌上。
可书的温度却没有降低,因为这书开始发红,红的就像刚加完温的铁具。
忽然书着了起来,小火忽忽的烧着,不一会就烧完了,连灰都没有剩下。
一切都散发到空中,连灰烬的气味都没有。
释道安于是看着桌上棋盘,棋盘上却有几个汉字,用棋子拼成的三个字。
太平局。
又是太平局,是那本书上所讲那个棋局。
难道这局棋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释道安伸手想拿棋盘上的棋子,可在手指刚刚接触到棋子的那一瞬间,棋子就成了粉末。
然后是其他的棋子也成了粉末,棋盘也成了粉末。
现在石桌上只剩了一堆粉末。
释道安的手悬在空中,依然保持那个拿棋子的姿势,可脸上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不害怕,却有些恐惧这些未知的现象。
不知道这间石室的光源何在,不知道棋谱为何燃烧,不知道这棋子棋盘为何成为粉末。
人不会恐惧那些你能掌握的东西,而未知却是人最恐惧的事情。
因为未知,所以不知安全,所以才会恐惧,这是人类天生的自我保护。
就像黑暗,人们不知道黑暗中有些什么或是会出现什么,所以才会想要光。
所以人类才会追逐光明,才会追逐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
释道安收回了右手,站了起来,负手看着这间只有书架却依然显得空荡荡的石室。
沉默了很久,不知道释道安在想些什么。
是在回忆过去,还是在想不知如何的未来?
是想这些天的经历,还是想这盘棋局?
释道安忽然笑了笑,笑得很诡异,就像忽然发现了别人的隐私可以拿来要挟别人的感觉。
有时人总会莫名就笑了,可却不知道自己笑什么。
也许开心,也许好笑,也许心情舒畅,又或者忽然想通什么事情了,所以会突然的笑了。
释道安忽然走向那扇角落里的小门。
推开来,门后是个通道,平坦却有稍微向下的角度。
可释道安却发现通道并不好走。
因为这通道总是七扭八歪的,不知何时会转弯,更不知何时到尽头。
而且最主要的还是这通道竟然变得越来越不平坦。
原本这通道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较为平坦,可越走越不平坦。
一会上,一会下,一会高,一会低,再加上扭来扭去的弯,这通道可不是一般的难走。
释道安却慢悠悠的走着,走的还四平八稳,好像从不担心什么。
走了约有两个时辰,通道到了尽头,再往前竟然是一条直直斜向下的洞。
圆圆的洞斜斜地向下延伸,根本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光线。
圆洞仅一肩宽,人在里面估计连转身都难。
释道安却把火把一扔,纵身一跃,跳进洞里,然后身子就向下滑。
洞果然很窄,窄窄的洞里的释道安在迅速的向下滑。
不是因为洞得角度太大,而是因为洞壁很光滑,光滑的镜像一面镜子。
释道安就在这黑暗的光滑圆洞中向下滑去。
不知滑了多远,不知滑了多长时间,释道安忽然发现下面有浅浅的光线传来。
可不能转身,只能感觉到这浅浅的光线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释道安只觉得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光线也变得越来越刺眼。
忽然释道安发现自己竟然悬在空中,原来自己从洞中掉了出来。
释道安都来不及细看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就已经往下坠,直直的坠下去。
下面有什么?
有山?有水?还是有人?甚至还有刀剑等着?抑或又是一个陷阱呢?
不知道,释道安甚至都来不及想这些,就听咚的一声,自己的身子就一下扎进了水里。
幸好有水,要不然自己还不得摔死呀,释道安气喘吁吁的躺在岸边。
眼睛却看着头顶高高的洞顶。
洞顶上有个圆圆的洞,洞不大,就是刚才释道安从里面掉出来的那个洞。
洞顶距离水潭大概有三十丈高,高到即便以释道安的眼力仍然只看得清那个圆圆的洞就像一根细细的铁棍挂在那儿。
这是一间很是宽广的大厅。
很大,大到说话都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释道安坐起身细细地看着这个大厅。
大厅长有百丈多,宽也有几十丈,高在三十丈左右,是个方形的大厅。
大厅很空旷,里面除了中间的那个水潭外就没有任何东西。
水潭的水很深,冰凉透骨,过了老半天释道安身上还是有些发抖。
释道安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个大厅,发现大厅四壁和顶壁上刻着画,一幅幅巨大的画。
顶壁上是一幅巨大星空图,画了不知有多少星星,不知多少星域。
而那个释道安掉出来的圆洞,恰好就在整幅图的中间,就像一个黑洞。
巨大的星空绘出了整片天空,甚至有很多星座,释道安连见都未见过。
四壁刻着各种各样的画,画的内容也是千奇百怪。
有的画着巨大的动物,有得画着穿着奇怪衣服的人,更有的画着会飞的神仙。
在画刻最下面,刻着数字,刻着从一到一百零八这些数字。
难道是一共一百零八幅图?
可这些图怎么看都像是一幅图,即便刻在了四周的墙上,可依然看得出是一幅图。
一幅连贯的巨大的画图被分在了四周的墙壁上。
可这一百零八个数字是什么意思呢?
这些数字刻的并没有规律,有些距离远,有些距离近,有些字大,有些字小。
甚至就连这一百零八个数字的顺序也是不连贯的。
释道安不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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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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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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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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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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