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参商>第七十九章、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黎王的意思是,要我亲自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一身锦衣华服的云逸,负手从牢壁走入他们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之笑。

  齐擒龙面色顿时沉冷下来,双掌攥得死紧,怒火直蹿胸腔。刚欲上前,肩膀忽被一宽厚大掌按住。

  偏头对上梁榭潇幽深如潭水的眸子时,徒然惊悟,心火骤地降了大半。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云逸勾起唇角,以绝对倨傲之姿态冷嘲:“成为阶下囚的滋味如何啊?潇王爷?”

  梁榭潇默然未语,倒是一旁的云槿无奈又苦涩看着他,眼眶中盈光闪动:“大哥,算我求你,别再错下去了……”

  这才注意到她的云逸面色微恙,但又很快敛去,拂手一挥,声音冷如极地寒冰:“我与你早已断绝兄妹关系。此番你自投罗网,休怪我刀下无情!”

  “大哥……”

  “住嘴!”云逸沉声呵斥她,旋即偏转看向一旁轻丝白衣微皱,面容却一如既往清俊温润的魏剡,嘴角挂上那抹似笑非笑之容,“好久不见,平南王殿下!”

  金光流转的晕圈中,魏剡垂手而立,脸庞淡然无波。

  云逸漫不经心捋了捋酱紫色的丝质广袖,强装恍然大悟之色道:“差点忘了,若非平南王尽心尽力的提拔,臣还未能在短时段内坐上这个国师之位,您说对吧?”

  梁榭潇深眉皱成一个川字,径直打断他:“云逸,私人恩怨,何必牵扯他人?”

  “有何不可?”云逸长臂撑张,如同野心勃勃的老鹰,“命运待我如此不公,那我就要将它玩弄于股掌之中!要三国彻底臣服于我的脚下!”

  齐擒龙冷声一笑:“痴心妄想。只要三国还有人在,坚决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这可由不得你们!三国护送上古令牌的人即将抵达骊山,”云逸边说边特意瞟了他一眼,似是不经意开口,“方丈国的君王亲自护送,可想而知对你这个儿子的重视!”

  嗡地一声,恍若凭空砸下的一阵惊雷,齐擒龙震颤之余,鼻尖蓦然涌起一股不知名的酸涩,仿佛雨后初霁的艳阳暖光,又似烟岚尽散后的鸟语花香。

  蓦地,肩膀落下一掌,静默了片刻,齐擒龙抬首朝梁榭潇挤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

  唯恐天下不乱的云逸再次将锋利的刀刃对准梁榭潇,在感叹中不遗余力的攻击:“若我没记错,潇王妃正是此次护送人之一吧。遥想当年,瀛洲与蓬莱交好,两国人才济济,互通有无,二位王爷俱是才华横溢之辈,志趣相投又并辔而行之。就连所爱之人,也惊人的一致!季女斯殊颜如舜华,色艺双馨品貌端庄,亦因这倾城之容姿掀起一番巨浪……”

  魏剡闻言,神色骤然一黯,琥珀色的眸子冰冷了几分。

  “……个中心酸,想必二位王爷深有体会。感叹造化弄人的同时,还得恭喜潇王爷,终于抱得美人归……”

  日上东山,金黄光圈倾斜弧度徒增。

  逆光而立的梁榭潇看不清面上神色,但那如星辰般幽沉的眸光正静静凝视对面的云逸,仿佛难以触碰的天神,神圣不可侵犯。

  如此意图鲜明的挑拨离间,他如何听不出来?

  四周风声轻掠,空中漂浮如粒尘埃,梁榭潇微微勾起一抹笑,未置一语。

  云逸见状,心上不自觉闪过一丝惊惧,又强装镇定笑了笑:“潇王爷似乎有话要说?”

  梁榭潇掸了掸适才沾染灰尘的粗布长袖,似悠闲慵懒又似云淡风轻:“看似缜密的计划,实则百密一疏!”

  秋日阳光温润,树梢投下的斑驳光圈不深不浅,如同跳动的舞谱拍子,分列凌乱却有层次感。

  “王妃,喝点水吧。”

  流转的浅色光圈在掌中微晃,季梵音浅浅一笑,接过牛皮壶。

  禹城天气多变,一周阴一周晴。

  每逢下雨天,她的心情便进入沉郁期,屡试不爽。

  “愁眉苦脸易生皱纹。”

  温热宽厚的大掌轻柔按抚她不自觉皱起的娥眉,旋即包裹她的小手,牵至客厅的落地窗旁。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如帘幕般将天地分割成无数块细片。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低沉的嗓音如同瓷杯碰撞发出的轻音,萦萦作响。

  季梵音瓮声瓮气打断他:“我做不到。”

  她永远无法做到泽被万物,更无法做到不与世人计较。她的敏感与自卑,或许在那个被遗弃的细雨深夜,已深深嵌入脑海,无法磨灭,亦无法改变。

  “傻瓜,”线条柔和的男人,垂眸看向她时带着深深的宠溺,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浅笑,“在我这里,你无须做任何改变。你只需记住,我所想让你看到的,皆是万物之美!”

  轻柔光圈罩落在她白皙清美的容颜上,如同初绽的浅菊,晕染出一层朦胧迷幻的光影,目眩神迷。

  哥,你教予梵音的道理,梵音已铭刻于心。那么你呢?你应承梵音的许诺,何时奏效?

  她抬手挡额,一粒晶莹的水珠顺颊而下。

  忽地,兵刃相向的打斗声穿风破林而来。

  季梵音心上徒然一凛,待她赶过去时,红绡已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面容惊慌晃动她的手臂:“王妃,您快让他们停下来吧……”

  不远处三四百米,前来会合的李久长与救她一命的苗愈正陷入一场势均力敌的打斗。

  刀尖晃动,银光闪烁。

  不对,李久长的步伐明显带着虚晃,出招的姿势也甚不自然。

  “住手,”季梵音趁二人分开的间隙,抬手挡在两人中间,偏头看向李久长,不紧不慢解释道,“李侍卫,你误会了,苗愈不久前刚救过我。”

  李久长闻言,随即看向已然放下铜剑的苗愈,刚呼了口气,眼前顿时一黑,沉滞的气息催软了强健的身躯,半跪在地。

  红绡大惊失色,如离弦的箭般飞奔过去,手忙脚乱搀扶住他。探了下他的鼻息后,旋即将他半搀半拖至一旁的树下。牛皮壶水浸湿浅粉手绢,小心又细致为他擦拭额间虚汗。

  季梵音瞬间恍然,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弧度,怪不得那晚红绡着急忙慌又欲言又止,面色晕红如朝霞般,生怕她看出什么不对劲之处。

  原来,有人已心有所属。

  “李侍卫没事吧?”

  季梵音不动声色拉住欲上前行关怀的小公主,轻轻使了个‘勿打扰’的眼神。

  “嘶---”

  红绡下意识将手从他右肩移开,黏稠又湿红的触觉从手掌蹿入她的眼帘,眸眶瞬间泛起了氤氲之气,浅红又湿漉。

  出蜀地前还完好无损,能伤到他的,想必是遭受那群黑衣人的围攻。,思及此,红绡紧咬下唇,心口如同针尖刺入般,难受极了。

  季久长迷迷蒙蒙晃动脑袋,一股轻柔的淡香始终萦绕鼻尖,他几欲睁眼,无奈眼皮重如千斤,无法掀抬。

  不知为何,脑海掠过一个念头:钟爱此等悠悠清香的姑娘,性情必定是柔佳端秀吧。若是谁能将她迎娶进门,必是那人前世修来的福分……

  这么胡思乱想着,意识渐渐顿逝。

  斜风过境,撩起两侧飒飒作响的树林,或深或浅的黄叶飘落一地。

  “虽然这两个字对你而言不算什么,”季梵音将手中的牛皮壶递给闷声擦拭铜剑的苗愈,在他接过后,才缓缓朝他笑了笑,道,“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苗愈。”

  “我说过,拿……”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季梵音轻声打断他,嘴角仍挂着浅笑,“你完成你的任务,我感我的恩情,并不矛盾。况且,于你的雇主而言,你们只是交易,于我而言,是挽命。将来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力所能及之处,尽管开口。”

  苗愈默然良久,才轻微颔了颔首,算是应下。

  “再敢往前一步,可就不是擦肩而过这么简单了!”

  苗沉鱼冷声斥吼落入两人耳廓,季梵音与苗愈对视一眼,当即循声而去。

  秋风萧瑟,如洗的碧空白云飘然。

  宽敞的路道两旁,苗沉鱼面无表情弯弓拉箭,长风撩起绛色衣袂,徒然增添一种英姿飒爽之感。

  而她的对面,约摸两三百米处,十数匹马滞留在原地。为首之人拽着缰绳,鞍下棕色的马匹似乎收到了惊吓,马掌甚是不安踢踏,一直绕着原地打转。

  季梵音微眯杏仁,这才留意到棕马黢黑的双目斜上多了条已然凝固的细小血痕。

  那人的视线一一从他们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季梵音脸上。只见他不疾不徐翻身下马,扬声一喊:“前方来人可是瀛洲潇王妃?”

  “三嫂,小心中计。”

  季梵音轻轻拨开小公主的挺身相护,朝她使了个‘放心’的眼色。

  一路走来,她也算阅人无数,加之哥哥曾教过她如何从眼神中辨别他人的善恶,她微微勾唇,起声回应:“正是!”

  那人身形伟岸高大,双目如同在溪水中浸泡的黝黑葡萄,遽然一身的浩然正气。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妃恕罪!”

  来者正是瀛洲剿匪军中的左参军顾有城。xǐυmь.℃òm

  马车哐哐当当行进,因是临时搭建,又是一群徒有蛮力的大老爷们,不免多了几分简陋。

  可这对于全心投注在伤患李久长身上的红绡而言,其余皆是虚无。原本,这是顾有城用来迎接王妃的马车,而今却成了他暂时的养伤之地。

  “王爷……卑职失职……王妃……”

  陷入昏迷的李久长口中断断续续,有些语无伦次。

  红绡焦灼如焚,但又不得不按住他乱动的身躯,好不容易包扎好的右肩再次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红。

  “他又开始犯迷糊了?”

  小公主掀开素纱车帘,瞥见脸色苍白如一丝血色的李久长意识混沌,又看到焦急得眼泪稀里哗啦掉落的红绡,立马将堆积胸口多时的郁闷不快抛逐脑后,用力握了握红绡的手臂,源源不断传递热量。

  “放心,此次随行剿匪军的张军医医术高明,李侍卫经他救治,定能化险为夷。”

  眼眶湿漉漉的红绡经她这么情真意切的安抚,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逐渐落回了平地。

  “谢谢小公主,也请您放宽心,红绡相信,王爷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归来与我们汇合。”

  一个时辰前,基于李久长身负重伤,她家王妃决定让她与小公主跟随部分剿匪军去往驻扎营地,寻得张军医为其医治。

  起初,小公主一哭二闹,愣是不肯留下王妃一人独自面对危险。面色不耐的苗沉鱼趁机将她打昏,丢上这辆马车。

  小公主醒来后,两队南辕北辙,各自分别行了无数里路,再想追赶,已是迟了。

  “会的,三哥福大命大,三嫂宅心仁厚,他们一定不会有事!”

  帘外光线丝丝缕缕,照在小公主细长又漂亮的凤眼上,盈盈眸子闪动着坚毅的光芒。

  此时的骊山脚下。

  季梵音凝眸前睨,褶皱的蒺藜铺陈一路,深秋萧索,入帘之处尽是漫天金黄。深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莺啼,平添一股寂寥落寞的之感。

  她仰头,稀稀落落的光圈略微刺目,碧蓝的天际被此掩映,分裂成无数块。几不可闻叹口气,清润的双眸暗沉了几分。

  “杵着做甚?走啊!”

  催促他们的,是设在山脚关卡的土匪。

  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满脸不屑,只用鼻孔看人。

  这下,彻底惹恼了向来只给人脸色看的苗沉鱼:“催你奶奶个腿!”

  苗愈一把按下她举起的黪黑弓弩,厉声警告她:“再如此按捺不住,直接将你遣回蓬莱,此行的目的亦无需你来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

  苗沉鱼面上顿时一凛,眼底浮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腾起的气焰如同被扎破口子的孔明灯,皱着一张脸,心不在焉‘哦‘了声,半耷拉着身子,退到他身后。

  季梵音默然垂眸不语,忽觉衣摆一紧。她侧身回眸,整个人顿时诧异不已。

  “小洛。”

  拽着她衣摆的方洛,身着一对襟青袄灯芯绒裤。高仰的稀松眉目,犹带着那股孩童的执拗。

  初见时,他是魏剡的随行书童,双眸尽是同龄孩子的天真烂漫。亦喜欢缠着她钻前跑后,累不觉疲。

  几月不见,他的身形蹿了不少。

  季梵音轻柔摩挲几下他的发顶,心中不自觉浮起几缕疑团。

  此时他应该在六爻的平南王府,为何只身前来骊山?

  再睨他褶皱凌乱的外衣,散乱的垂髻,心下泛起一阵微酸。

  余光一偏,恰好瞥见中岔路一辆金漆雕饰、流苏倾泻的金銮马车,檐顶的金铃跟随帘幕的掀抬而叮当作响。

  日光半褪,漏下的线条浅淡。

  车轱辘微微一漾,勾勒浅粉月季的纯白纱裙裾跟随纤细曼妙的身姿摆动,雪白的藕臂随着双丫髻侍女的搀扶,落地生姿。

  方童漆黑的双眸骤然一紧,攥进她的衣摆缩至她的身后。

  带着轻纱帷帽的女子体态婀娜走来,引得适才凶巴巴的土匪口水淌了一地,争相上前跃跃表现。

  清致女子置若罔闻,步伐袅娜行至她跟前,旋即轻揭下薄纱帷帽,如凝脂般的倾美容姿,眉黛沁了层青翠,红唇浮起浅浅一抹笑:“好久不见。”

  季梵音默然低首,将方童不着痕迹护在身后,冷淡抬眸与她对视:“的确。”

  在她还是以秀秀身份入住平南王府之时,两人便见过一面。

  思及那次并不欢愉的初见,季梵音眸色渐沉,不打算再理会她,牵起方洛上马。

  这时,右岔路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卷起一地飞扬的尘土。

  为首的明黄连襟锦袍的男人,里衣雪白,金冠束发,鬓角一丝不苟,虽风尘仆仆,却丝毫未遮掩其凛然散发的王者之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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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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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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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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