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咬了下嘴唇,心想着这人是怎么回事,瞧着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啊,干嘛这么不死心地联系她。
不过说起来她也没什么可躲的,相亲不成的人多了去了,“婚姻不成仁义在”嘛,她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
“沈瑟,你好,我是侯易铭。”那边侯易铭的声音依然清晰爽朗。
沈瑟一边听着,一边走下长长的台阶,无声笑了笑答道:“嗯,侯检有事吗?”
“刚才我在法庭外看到你了,不过不方便过去说话。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们能找个地方聊一聊吗?”
沈瑟没多想就回答说:“我现在还有点事去处理,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也是一样的。”
其实时间还是有的,只不过沈瑟觉得,他们这样的关系到底有些尴尬,能不见还是别见了。
侯易铭倒也不再坚持,顿了顿,他的语气还是那般清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你前几天接下了程绍仲的案子,有些意外。”
侯易铭会这么直白说出来,也是有些出乎沈瑟的意料。
说到底检律双方很多时候都是要避嫌的,也幸亏侯易铭不负责这个案件,要不然的话,现在他们的这次通话,就会显得太不合时宜了。
沈瑟静默了会儿,才有所保留地开口答道:“情况是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别误会。”侯易铭应该也察觉出了她的疑虑,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听说这个案子有些复杂,想提醒你一句,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其实,就算跟程绍仲扯上关系,这也只是一个案子,不用那么拼的。”
沈瑟闻言顿住了脚步。
明明对方说的都是看似关心的话,但就是让人听出了心惊和后怕的意味。
沈瑟的脊背僵直,还有微微的凉意。
侯易铭很长时间没听到沈瑟的回音,还以为她挂断了,疑惑地看了眼手机屏幕后,他才听到沈瑟有些低缓地说道:“侯检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还是说,有人已经对检方施压?”
除了这个可能性,她想不到侯易铭会对她说出那番话的理由。
这次换做是侯易铭沉默了,良久,他回答沈瑟:“不好意思,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你。”
沈瑟迈出一步,继续步下了台阶,声音也变得更低了些:“嗯,我明白。侯检是把我当朋友,才来给我提醒,我很感谢,也不会不识好歹的。你放心,我不会再问你任何有关的问题。只不过我也想告诉你,这次对我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一定会把握住。无论谁想阻挠,我都不害怕,也不会放弃。”
侯易铭闻言轻叹:“你这是何必……”
“因为总有不能放弃的理由。”沈瑟的声音没由来地坚定,“就算赌上身家性命,我也得试一试。”
……
两天后,沈瑟如期拿到了对刘明刚和罗潇的调查结果。
“那个刘老板爱钱又好色,跟那位罗小姐相好的这段时间,倒是花了不少本钱。他们两个平时除了干那档子事,就是吃喝玩乐,交往的也都是些酒肉朋友。我还托人查了一下刘明刚的私人财产往来,大多都是给女人花的钱,不过有一笔,是在去年12月初,以个人名义给一家物流公司汇过去了三百万。”
“社会青年”将几张照片和账目单子递给沈瑟:“如果是公事,不走公司账户这点非常奇怪。而且这家物流公司跟刘明刚的公司以前没有过任何业务往来,交易金额也远远超过了正常限度。要是说这里面没有玄机,连我也不相信。”
沈瑟仔细看了这些资料,心里大概有了数,她把东西放到包里,又抽出了一个信封,递过去。
“再帮我查查那个物流公司的底细。”
青年瞥了眼信封的厚度,嘿嘿笑了出来:“那这次加多少啊?”
沈瑟想到银行卡的余额,咬咬牙,伸出三根手指头。xiumb.com
“成,三千就三千。沈律师是个痛快人,这事我也给你办的利利索索的,你放心!”
沈瑟:“……”
居然还学会先发制人了,真是“经营”有道。
……
晚上沈瑟还是八九点钟离开律所,她步履轻快地往家走,却在小区的门口,被一辆红色的跑车给拦住了去路。
这大晚上的,开这样的豪车出来,不可谓不招摇。
沈瑟停下脚步,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女人。
跟数月前相比,现在的罗潇当真是愈发的风情万种,是那种媚到骨子里的风情,她扭着腰走到沈瑟的面前,嘴边带着嘲弄的笑意,脸上的墨镜也没摘,明晃晃的就是挑衅。
来来往往的还有小区的住户,沈瑟知道今晚必定不会安然度过了,因而耐着心提议道:“这边不方便说话,介意换个地方吗?”
罗潇却不屑地耸了下肩,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是心虚吗,还是很讨厌我,很不想见到我?”
沈瑟长吸了口气,说:“只是想给彼此都留些体面。既然你什么都不顾忌,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罗潇看着面对她的挑衅还依然从容的沈瑟,墨镜遮掩下的眼神愈发沉暗。
她修剪精致的指甲慢慢嵌进手心,表面上却还笑的畅意:“这么久不见,沈律师倒是变了不少。还记得以前,我只不过在电话里说了句话,就把你吓得哭鼻子了呢。那个时候的你,离了男人活不下去,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长进。”
要不是还有别的想法,沈瑟才懒得留下来听她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呢。
沈瑟顿了会儿,没应罗潇的话,而是低声问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没有时间跟你耗下去,如果你硬是要挡路,我也有办法处理。”
“哟,还知道吓唬我啊,你看我怕不拍你啊?”罗潇的大红唇笑的分外的刺目嚣张。
沈瑟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找出电话,很快淡声说道:“物业吗,我现在在小区门口,有个不认识的人挡住了路,要是方便的话,麻烦派两个人出来处理一下吧。当然,你们也可以帮我报警,我可以等警察来。”
罗潇听完顿时有些变了脸色,想去夺沈瑟的手机,可是沈瑟微微一避,没让她得逞。
收了线,沈瑟才淡淡告诉她:“你现在还有两分钟的时间,有话赶紧说。不然的话,就立马滚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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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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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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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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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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