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转着,康聿容一边冷漠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说:“No,youneedit.”不,你需要。
转了几圈,康聿容体力不支,开始喘起粗气,她一字一顿的说:“Mytemperisstrong.Ifyoupushmeagain,Iwillreallydie.”我脾气刚烈,你再逼我,我真的会一死了之。
额头的汗珠,流进了眼里,康聿容使劲儿眨巴了一下,紧喘了两口气,又说:“IfIdie,youmustbeinprisonunderBritishlaw.”如果我死了,根据英国法律,你肯定要坐牢的。
她说:“Doyouthinkit'sworthitformetogotojail?”为了我坐牢,你觉得值得吗?
“麻杆男”眼里的坚决与恶狠,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康聿容一看有效果,赶紧再接再厉:“Youwanttobehappy,therearemanywaystodoit.”你想要开心,可以有很多种方法。
她又喘了口气:“Youforceme,Iwillnotobey,andyouwillnotbehappyattheend,willyou?”你强迫我,我不顺从,到最后你也开心不了,是不是?
“麻杆男”或许是真的被康聿容的“教育”感化了吧,脚步缓缓的慢了下来。盯着康聿容的眼睛也稍稍平缓下来。
最后,康聿容给他灌了碗“心灵鸡汤”。
她说:“Youhavebrothersandsisters,aren'tyou?”你也有兄弟姐妹,是不是?
虽然“麻杆男”放松下来,虽然她正在温情的给他输送“心理治疗”。
可康聿容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嘴上温和的说着,眼睛却也牢牢地锁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说:“Ifyourbrotherisbulliedandyoursisterisinsulted,youwillbeverysad.”如果你的兄弟被欺负,你的姐妹被侮辱,你一定也会非常伤心。
“IfIwasbullied,mybrothersandsisterswouldbesad.”换位思考,如果我被欺负了,我的兄弟姐妹一样会伤心难过。
她咬咬唇:“Youarenotanaturalpredator.Youareanexcellentcitizenwhoknowsthelawandrules.”你不是天生的掠夺者,你是一个懂法律明事理的优秀公民。m.χIùmЬ.CǒM
“麻杆男”终于停了下来,康聿容也止住了步子。他们站在茶几的两边,两两相对。
康聿容最后说:“Ibelieveinwhatisrightandwhatiswrong,youmustknowclearly.”我相信,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一定分的清。
“麻杆男”直愣愣的瞪着对面的康聿容,红红的眼睛里上演着千万种的情绪,愤怒、痛苦、自责、无奈……
康聿容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但他红红的眼眶和深奥的注视让她恐慌。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因为害怕她的脸已经苍白如纸,心脏活跃的都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而握着刀柄的手由于太过用力,都爆出了青筋。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或许很长,又或许只是几秒钟而已。
“麻杆男”往前一跨,坐进了脚边的小沙发上,抱着头,低低地说了句:“Youcanleavenow.”你走吧。
康聿容乍一听,以为幻觉不敢相信,竟愣在了那里。
片刻,没有听到动静,“麻杆男”依然抱着头,冷冷的吼着:“Ifyoudon'tgoagain,I'llgoback.”你再不走,我就反悔了。
这一嗓子,终于把呆愣的康聿容吼醒。
康聿容还算有脑子,她还真怕“麻杆男”出尔反尔,所以没敢把手里的水果刀丢掉。
她攥着刀,目光一直定在“麻杆男”的身上,快速的退到门口,把门一推,那家伙跑的,比“狗撵的兔子”还要快上几分。
康聿容在大街上跑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面包店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她蹲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中有茫然、有无措、更有无数的后怕。
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没有消退,一颗一颗的汗珠冒了出来,顺着光滑的脸颊滑了下来。
好大一会儿之后,康聿容缓缓地闭上了眼,鼻翼微耸,喉头一动,右手在她紧绷的胸口轻轻地,来回的抚/摸了几下。
少顷,慢慢睁开眼睛,情绪和缓下来,眼神也有了焦距,脸上的表情和颜色也徐徐恢复到了原来的神色。
又待了一两分钟,康聿容站起来,把手里的刀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向店里走去。
万幸啊!
万幸她学会了英语,万幸记起了那些话。
最大的万幸是,柯木蓝教会了她英语,对她说过那些话。
如果没有英语“傍身”,她如何与“麻杆男”斗智斗勇?
如果没有那些话刺醒了她的理智,她又如何冷静的给“麻杆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灌上那一碗“心灵鸡汤”?
如若不是这样,她一定会和上次一样,没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有的只是任人欺凌。
上次她还能盼的柯木蓝的出现,这次呢?下次呢?
康聿容走进店里,眼尖的老板娘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关切的问:“Doyoulookpaleanduncomfortable?”你脸色很苍白,不舒服吗?
康聿容摇摇头:“I'mallright.”我没事。
老板娘又说:“Don'tyougosolongthatyouhavegone?”你去了这么久,难道不顺利吗?
康聿容本想含糊过去算了,但是又想,如果戴维斯夫人再点外送怎么办?还是把她家的情况搞搞清楚比较好。
毕竟,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放弃,这份还算不错的工作。
康聿容默了一下,说:“Imetathin,tallman.”我遇上了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
康聿容话音刚落,老板娘霎时惊呼:“Oh,God!Areyouallright?”哦,老天!你没事吧?
康聿容又摇摇头,但是她把刚刚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老板娘听了,又摇头又叹气又惋惜,然后给康聿容说起了那个“麻杆男”。
“麻杆男”是戴维斯夫人的儿子,从小品学兼优。他的家庭原本很幸福,他还有个妹妹,而且很爱他的妹妹,去哪儿都带着。
“麻杆男”有个女朋友,表面温柔委婉,实际上行为放荡、做事只图自己一时开心,却从不去计较后果。
有次,为了看“二龙戏珠”,给“麻杆男”的妹妹放了些催/情/药,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男人如何欺凌男友的妹妹。
“麻杆男”到的时候,妹妹已经被欺负的不成人样,到了那时他才看到女友的真面目。
妹妹不堪受辱跳楼自杀,戴维斯夫人接受不了女儿死去的事实,精神恍惚从楼上滚下摔断了腿。
幸福的一家,因为自己的遇人不淑支离破碎。原本就内向腼腆的“麻杆男”陷入了深度的自责中,最后精神分裂。
因为那天,他的女友穿着一身小碎花的衣裳。他恨极了女人,尤其是穿着花衣裳的女人,一遇见就会如同饿狼一般的扑上去。
有次欺负一个女孩子,被女孩的家属逮住往死里打,“麻杆男”父亲为了救儿子,死在了乱棍之下。无奈之下,他被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
几年后,基本恢复,出院后还在市区找了份工作。因为镇上的人对他都很恐惧,所以他也几乎不回来。
没想到这次让康聿容赶了个正着。
康聿容不解的问:“Ishenotrecovering?Howcouldhedosuchathing?”他不是恢复了吗?怎么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老板娘摇了摇头,猜疑的说:“Hewasprobablystimulated.”他大概是受刺激了吧?
这时,老板端着一盘刚出炉的面包走过来,显然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给出了她们答案。
老板把面包放好,说:“Todayistheanniversaryofhissister.”今天是他妹妹的周年。
老板看了看康聿容的碎花旗袍,对她说:“Andwhatyou'rewearingisaflower.”还有,你穿的是花衣服。
老板娘一拍脑袋,恍然大悟:“You'reright.”没错。
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让康聿容受了惊,老板娘一再的道歉,康聿容摆着手直说没事儿没事儿。
听了“麻杆男”的故事,康聿容不恨他了,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
最后,他之所以能悬崖勒马,除了她的“教育”,除了她的“心灵鸡汤”,最主要的,大概还是她提到了他的姐妹吧。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儿再次发生,再遇到戴维斯夫人点外送,老板都亲自送货上门。
这件事儿,康聿容没有与柯木蓝提一个字。
柯木蓝固然是个好人,但他不会是自己终生的依靠。
如果自己这辈子注定要一个人走下去,那么她就得必须戒掉对他的依赖和心理的抚慰。
既然要戒,那就从这件事儿开始吧。
除了面包店的工作,在导师的推荐下,康聿容还得到了一份翻译的工作,工作量不大,报酬还算可观。
两份薪水加在一起,解决了康聿容的日常、房租,以及学校费用。
总的来说,康聿容的三年大学读的还算顺利,唯一的不完美就是“麻杆男”的那件事儿了。
因为他和高个大厨有着本质的区别,最后倒也没给她留下什么致命的阴影。
康聿容的勤奋刻苦,很得导师的欣赏,一毕业就把她推荐到了一所知名的幼儿机构。
康聿容正要走马上任,却接到了二哥的家书:父,病危,速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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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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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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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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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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