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悦溪赶紧拦住,怒其不争:“这么大的雨,才进的屋,又要去哪?”
“我要去找小夏子。”
朱悦溪一听差点气晕,破口大骂:“你个傻小子,你能不能别一天天地跟她屁股后转了,我们能不能找个正经姑娘好好谈恋爱?”
“不能!”
“你这是要气死我!”朱悦溪越瞅自家儿子越火大,又怕刺激了她的儿子几天不着家,只好动之以情道:“儿子,你看那丫头片子也就那么一个人,她不是天仙。”
“她不是天仙,可她和我是一样的人。”
“你哪里和她一样了,就她那身份多丢人啊,这以前十里八乡都说烂了!”
“妈,你再诋毁她一句,别怪我不认你!”
顾雨泽面无表情,他和小夏子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朱悦溪气的一屁股坐在了行李箱上,她容易吗?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胳膊肘一心往外拐,现在翅膀硬了,还威胁她了!
顾雨泽心急冷夏的去向,态度很不好,大力拉起他的妈妈走到沙发边坐下。
一坐下,立马如受挫的孩子,“妈,你让我去找她吧,这次她一定遇上难事了,我从来都没这么心乱过,你不让我去,我呆在家里会疯掉的。”
顾雨泽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哪个当娘的真为难自家的孩子,朱悦溪心一软也就同意地点了点头。
顾雨泽起身拖着行李就走,朱悦溪补了一句:“儿子,你也不小了,如果你们非要在一起,我也不反对,但是,如果她只是吊着你不和你结婚,我不答应。这次,算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带不回她,你以后只能听我的。”
顾雨泽回头看着他妈妈,没解释,他不会逼小夏子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
朱悦溪望着大雨之中的儿子,越走越远,对冷夏的厌恶也越来越深。
离开工院赶向人民医院的顾墨浑身湿透了,卿晴见了心疼地说:“这么大的雨,不过来就是了,你爸爸要是醒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顾墨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无限迷茫地说:“妈,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卿晴不知道顾墨指的是什么,不过还是说:“做错了及时去改正。”
顾墨暗自摇头,已经来不及了,冷夏离开了,他与她的最后一面是她张无欲无求的侧脸,他好像明白了冷夏那欲言又止之外的言外之意。
是对他绝望了……
担心顾墨着凉,卿晴让他回去换身衣服,顾墨没动,他在进医院前,故意站在雨中的,他脑子乱,心也乱,浑身都是不对劲的感觉。
他希望这场大雨浇醒他,白雪儿没事了,他高兴之余,隐隐的伤感,他不想承认这份伤感是因为冷夏的不告而别。
可是,他和白雪儿才是合法的夫妻,心里惦记着另一个女人,这样的他让他无法掌控,他害怕到恐惧这种感觉。
他不能由着这样畸形的情感滋生下去!
卿晴:“你老婆怎么样了?”
“她昨晚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等两天拆纱布,我咨询过医生了,估计会恢复的特别好。”
“那还真赶巧!”卿晴没多大心情关注白雪儿,她多嘴一句也只是因为那是她儿子的媳妇。
赶巧?顾墨回味着这两个字。
“好了,你回去换身衣服,再好好睡一觉,一脸的憔悴,连胡渣都起了。”
卿晴看似随意地说着,心里把这份过错归咎到白雪儿身上,要是白雪儿肚量大点,至于搅和的顾墨不安宁。
别人家的儿子结婚,都高兴的发福了,她家儿子倒好,越过越憔悴,这点她也忍了,关键白雪儿肚皮也没动静。
顾墨摸着下巴,又看了眼玻璃窗内的顾笒,起身说:“那我晚点过来替你。”
顾墨开车开到半道,又调转了方向朝旭日开去,他还是习惯性选择这里落脚。
推开门,门口的一白一黑情侣拖鞋只剩下了他的那双黑色的,这是他让定做的拖鞋,中间的“GL”是他与冷夏姓氏的拼音首字母。
在冷夏失忆的这阵子,他陪着她,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他们相遇的最初模样,他很多时候都忘了他的配偶栏是白雪儿。
在这份扮演的戏码中,他真情演戏,不知觉已是戏中人。
抬脚欲伸进拖鞋里,想了想又光脚进了屋子,望着冷夏住过的房间,顾墨痛苦地闭上眼,转身进了卧室的衣帽间。
拎起常穿的睡衣,一件米色的毛衣落入眼底,他并没有穿毛衣的习惯,邢飞羽不会为他置办毛衣的。
顾墨拿起毛衣摊开,正中间是红蓝黑三色交叉的图案,越看越眼熟,顾墨跑出屋子进了冷夏的房间。
一切都还是那天离开的样子,顾墨从玻璃渣中间捡起那张合影,比对着毛衣的图案,眼眶紧而涩。
颀长的身姿一点点地弯了下去,本就是一场戏,偏偏他较了真,还越陷越深。
“冷夏!”顾墨对着毛衣中间的图案似哭似笑地喊了一句。
二十分钟后,顾墨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毛衣很合身,细看可以看出针法有些撇脚,她这是现学现织的吧。
他仔细地收拾着凌乱的房间,玻璃渣上的黑点,他一点也不陌生,那是血,因为他经历过。
脑海里再次浮现视频中的争执,顾墨涌现出对冷夏的爱意渐渐地冷了下去。
工院,穿着白大褂的杨龙翔进了白雪儿的病房。
“谁?”白雪儿惊恐地问。
她之前刚睡着就做了噩梦,关于冷夏的噩梦,早知道她就不现场观摩了,省的留下了阴影。
“是我。”杨龙翔走近,瞧着她一头亮晶晶的汗珠问:“怎么了?要不我给你把绷带拆了,是不是捂着太热了。”
“你是不是傻!拆了不就穿帮了,我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梦。”
白雪儿知道来人是杨龙翔便放下心来,扯过被子擦了把额头的汗低声问:“没有什么破绽露出来吧?”
“没有。”杨龙翔答,这次的事他是临时知道的,没想到做完才发现一切接缝的特别吻合。
有一点杨龙翔很奇怪,怎么刚好有人出交通事故,难道天公作美?
“那个诊所里都打扫干净了?”
白雪儿不放心地问,她老是心神不宁。
“一切都处理好了,办你的事情,我哪次没用心。”
“嗯,那你把尾款结一半给姓方的,最后一部分等拆了纱布再给。还有你,不要来医院了,张嫂认识你,被她撞进了就麻烦了。”
“我知道,我见她出了医院才进来的。”
“行,那你赶紧走,没事不要过来找我,这几天还是避避嫌比较好。最重要的,后天拆纱布时,你让姓方的来早点,最好趁顾墨不在给我拆了。”
她的这个手术自始自终是方长兴在操纵,这个尾他也得给她收拾干净。
“好,我会盯着他的。”
白雪儿一个劲地催杨龙翔离开,她的眼睛被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看不见的感觉还真可怕,没安全感。
顾墨彻底成了陀螺,工作与两个医院三个点来回跑,睡觉也只是在车上打个盹,终于迎来了白雪儿拆纱布的日子。
他陪了白雪儿一夜,哪知道他上厕所的功夫,白雪儿的纱布已经拆了,看着白雪儿的眼睛还与以前一样,他惊叹现在的医术太牛逼了。
“拆了?”顾墨不真切地问。
“嗯!顾墨,你都问了五遍了。”
“我就是好奇这换眼角膜,怎么就和原来没差别呢。”
顾墨捧着白雪儿的脸惊奇不已。
“只是一层膜啊,而且现在的医术多先进,人家开胸剖腹都没痕迹呢,别说眼睛了。”
“也对。”顾墨开心的跟什么似的,他这两天忙的头晕,此刻与白雪儿说着话,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顾墨,要不你躺会,换我陪你。”
“不用,既然你康复了,我们就出院回家,然后我再去人民医院。”
顾笒还没醒,他妈妈脸上愁容越来越多,医生说也许就这样了,成了植物人。
白雪儿心疼地抱着顾墨,让疲惫的他靠在她的怀里,“顾墨,我陪你一起去看爸爸,爸爸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康复的。”
顾墨没接茬,已经传出浅浅的呼吸声,白雪儿放倒顾墨,憎恶地看着他好看的脸庞。
下午,他们来到人民医院,卿晴扫了一眼白雪儿,见她康复没什么惊喜,这让白雪儿大为光火,不过,她装傻当没看见。
“妈,你都瘦一大圈了。”白雪儿格外心疼,走近卿晴挽住她的胳膊,亲密的仿佛是对母女。
卿晴不着痕迹地抽走了胳膊,淡淡地说:“我瘦一点,也比不上顾墨瘦的厉害。”
白雪儿笑脸看向顾墨,附和地说:“是,老公最近太辛苦了。”辛苦?辛苦什么?忙着想念冷夏?哼,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冷夏。
“自己的老公要多疼疼。”
“是,不疼就换别人来疼了。”白雪儿含沙射影,明着笑脸相迎,实则一语双关,讥讽顾墨惦记冷夏,嘲笑卿晴傻不知道顾笒的真面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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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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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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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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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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