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又开始提倡节俭,他却没有颁发圣旨强迫各宫的人都实施,但他带头行节俭,平日里着布衣,寝布被,只在上朝的时候才象征性的穿龙袍。他的表率,自然引起了各宫的注意,各宫便也自然而然的跟随,朝庭官员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的,也纷纷崇尚节俭,这样一来,朝廷的奢靡之风也可得到缓解。
即使已为人妇,可灵兮到底还是个活泼的姑娘,颖儿闲在含仁殿无聊,灵兮总会来陪她聊天。
刚开始的时候,颖儿有些不适应灵兮对她的热情,自她嫁入大周,她都没有亲自去过灵兮的思齐殿,颖儿也不知自己在介意些什么。即使她对灵兮没有灵兮对她那么热情,可时间久了,也渐渐地与灵兮热络了些。
颖儿身为后宫之主,也带起头来,含仁殿的小厨房做的菜都变成了普通的一荤一素一汤。
午膳正准备开吃的时候,突然一个不速之客到来——库汗姬。
宇文邕昨儿才去了库汗姬的宫里,她今日就炫耀来了。这个当初害颖儿受过重伤的女人,初见颖儿时,因为颖儿当了皇后,有些畏惧她,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她有皇子作倚靠,前一段时间,李娥姿还没被废位禁足时,她经常去李娥姿宫里串门,胆子又大了不少。
身段妖娆的女子款款走来,人未到声先到。午时阳光逐渐强烈,颖儿早已叫了宫人们去休息,因此库汗姬到了也没有人通报。
“皇后娘娘金安。”
长相妖媚的女子微微行了一礼,未待颖儿叫平身,她就自个起了,丰满的身段在这微小的动作就微动起来,脂红的抹胸在纱质的外衫下若隐现,果真是妖娆百态。
“咳”颖儿微咳了声,示意灵兮不要再打量她。“库汗姬姐姐怎么有空到本宫这来?”
库汗姬挥手,跟随她的其中一个丫环端着托盘上来。只听她道:“这是皇上最近赏臣妾的血燕,只因皇上历来崇尚节俭,各宫的膳食都清减了很多,臣妾便想着,皇后娘娘曾经失去龙子,身子虚弱,正是虚要补身子的时候,便借花献佛了,还望娘娘收下。”
颖儿脸色平静,灵兮却生气了,想要发作,却被颖儿阻止了。
“姐姐真是有心了。”颖儿没有拒绝,叫明月接下了托盘,便请库汗姬入座,毕竟,库汗姬比颖儿早入宫,她虽是皇后也要遵循礼法,叫她一声“姐姐”。
刚入座,她就看了桌上的饭食,就“呀”地叫了一声,“皇后娘娘怎的就吃这个?这么清淡的食物,可没有营养。”
颖儿微皱眉,道:“本宫胃口不好,想清淡些不行吗?”
“啊?”
这回,到是灵兮和库汗姬都一齐发出了疑问。只听库汗姬道:“怎么我宫里的膳食都是……”
她不说,颖儿也知道。罢了,何必为了这些事烦心。
库汗姬有些犹豫地起身,看了看外边的太阳,“两位娘娘都还未用膳,臣妾就不打扰了,皇上这会也该忙完了,臣妾得过御书房去伺候着。”
颖儿也不挽留,只让丽莎送了她出去。
库汗姬走后,灵兮忍了好久的话终于喷涌而出:“颖姐姐,你是皇后,为什么要怕她,她明摆着就是来炫耀的,炫耀邕哥哥有多宠爱她……”
颖儿不禁失笑,她到底还是太单纯了些,像当初初入宫的她?难怪他什么计划也选择不告诉灵兮,担心的就是她太单纯,被有心人陷害都不知道。
“颖姐姐,你笑什么啊?有没有再听我说?”灵兮急急地又追问。
颖儿拉着她坐下,把碗筷塞到她手里:“一个沉不住气的女人,没必要理她。”
听颖儿这么一说,灵兮倒也不再说什么,只扒了饭,狠狠的咀嚼着发泄,好像把它们当做了某个讨厌的人。
八月十三,月儿已近圆满,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合家团圆的日子。初一和十五,本是帝后共寝的日子,自灵兮嫁来之后,宇文邕再没有来过含仁殿过夜。
颖儿躺在宽大的凤榻上,手附在小腹上,因只着了亵衣,凸起的小腹越发明显了。
这个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过了危险期,可是,她始终还没有告诉过宇文邕这孩子的存在。她故意隐瞒,甚少见客,又故意藏着肚子,是以除了乌拉和明月,没有谁知道。
辗转反侧睡不着,颖儿索性起了身,穿着亵衣,踱步到窗户旁边,轻轻地打开了木质的雕花窗户。
窗外,月华撒下寒纱,朦朦胧胧。照射在庭院里的树枝上,投下斑驳的树影,似朵朵绽开的梅花。夜风吹来,树影婆娑,那“梅花”活了似的,摇曳生姿。
颖儿似迷失在这美好的夜色里,忘了自己穿得极其单薄。夜风习习,颖儿忘乎所以,似没有发觉它带着丝寒意。立秋已过,秋日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
手不自觉地揉搓着双臂,可也舍不得这凄凉却又优美的夜色。
忽有开门声,屋中灯被点亮,脚步声靠近,颖儿也没有转身来看,只道是明月又来查夜,担心她不盖被子。
颖儿只觉得肩上一暖,一件毛茸茸的狐皮披到了肩上,接着传来一声低沉哀远的叹息:“你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朕冷落了你那么久,你也没有一点儿悔意,你心里当真一点儿也没有朕了吗?”
听到是他的声音,颖儿心里先是一喜,可只不过一会儿,又平淡了下去,依然站在窗口,不愿转身。或许,只要一转身,他就能知道她又有了孩子。
宇文邕连着狐裘一起,把她打横抱起来,颖儿心中一紧,急忙搂着他的脖颈,搂得很紧,她怕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抱起她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在她的小腹上停留,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可看到她紧张中又夹带着畏惧的眼神,他的温柔敛去,转而变成自责、后悔,和悲伤。
她害怕他,畏惧他。
那一日痛苦的画面又充斥他的脑海,他残忍地对她,她此生第一次向人求饶,向他求饶。
从窗户到凤榻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过程中她,她想看他的表情,可,他已经长出了胡须的下巴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抱得她很稳,她心中安稳了,放开了一只揽着他脖子的手,正准备触碰他的胡须时,凤榻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
他不知用了一颗什么珠子之类的东西朝窗户扔去,窗户“啪”的应声关上,他的功力,还是那么高深莫测。wWW.ΧìǔΜЬ.CǒΜ
屈身为她盖了被子,他站立到榻边,低头看着她:“夜风寒冷,你既有了身子,不要去吹风,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
他知道,再多温情的话,在她面前他都无处遁形,只有冷情,才能让彼此不尴尬。
他说完,转身离去,脚步轻若微风,就仿佛没有来过。
颖儿觉得,这仿佛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春梦,带着淡淡的温柔和无尽的苦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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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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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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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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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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