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很久,很久,仿佛过去发生的各种纠缠,各种恩怨,各种情劫,都不过是腾格里编织的一场梦,梦醒了,她想起了过去,接受了过去,也忘记了过去。
锦瑟殿依旧还是锦瑟殿,是突厥王宫里唯一一座汉式风格的建筑。锦瑟殿里的主人还是阿史那颖,太白山的温泉还是云雾缭绕,还是那般温暖,太白山的那座小屋依旧陈旧,但是却纤尘不染,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间简陋的木屋里,辟出了一泓温泉,温泉水引自那常年温暖的太白湖,因为湖离小木屋并不远。
即使这温泉池再简陋,四周也挂上了半透明的白纱,躺在纱帐内的浴池旁边的人影绰约,但依然可见那背影芊芊。
“公主,这是最后一次了,喝了这麒麟血和天山血莲熬成的汤药,再到温泉里泡上两个时辰,您背上的伤疤就会完全脱落,伺候只要经常泡温泉,那痕迹会越来越浅淡,您的皮肤也会越来越光滑,体内的毒素会渐渐的排完。”乌拉端来了一碗血红的药汁,药汁是用很普通的瓷碗装的,勺子也是极普通的陶制勺子。明知道这里是女子沐浴的地方,他却大胆地进来,幸好,里面的女子衣衫整洁,还没有开始沐浴。
“放下吧,对了,那只小家伙流了这么多血,你得好好养着,别让它死了。”语气平和的声音从纱帐内飘来,仿佛佛音,那女子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公主放心,火麒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珍物,乌拉会保护好它的。”乌拉说完,将药碗在了池边的一块还算整大石头面,然后身离开了纱帐,离开了小屋合上了,静静地侯再外面。
隔着白纱,隐隐可见,浴池边的女子解开了衣衫,步入了温泉池。
颖儿端了那碗血红的,腥味浓重的药,强忍着想呕吐的感觉,将那药物喝下,然后,闭上眼,任温泉水淹没自己的肩头,她靠在浴池边缘。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圆滚滚的落下,秀眉紧紧皱,面色惨白,头上冒着浅淡的黑雾,她似在极力的隐忍着痛苦,很痛,却没有叫喊,只是紧紧咬着唇瓣。汗珠哗啦啦的流,她原本头发就未着水,却渐渐的被汗水浸湿,鬓角的发丝紧紧贴在脸颊两侧,弯弯曲曲的如同在她脸上画了黑色的蛇纹。
这一泡,一忍,就是两个时辰,她几乎没有力气起身。
等在屋外的丽娜丽莎像是算好了时辰,在她欲起身的时候就备了干净的衣衫来,姐妹两将在浴池里泡得几乎晕厥过去的颖儿搀扶起来,擦干了身上的水,为她穿上了衣服,偶然看到她肩背上那恐怖的痕迹已经完全没有了影子。
丽莎很是惊讶:“公主,疤痕都祛除了,只是新长出来的皮肤颜色要粉红些,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恢复原样了,也不枉五公子和云陌殿下拼了命的去天山和昆仑找来这些药引。”
颖儿没有说什么,还是那副淡淡然的样子,而丽娜却以为丽莎触犯了雷头,搓了搓她,小声说:“别再提那个人了,以免提了,公主伤心。”
颖儿拢了拢衣服,自个儿披上外套,走到一旁的榻上躺了。沐浴过后,人总是会犯困,即使方才的那浴沐得痛心骨。丽娜为她捏了被角,然后携着丽莎的手往外走。
殿外,乌拉坐在石桌上,细心的为一只像小狗又像小狮子,额头上有对麟角,全身火红的小家伙仔细地包扎伤口。见丽娜丽莎来,乌拉也恰好包扎好,一放开,那小东西就活泼的跑开了,乌拉转而问丽娜:“公主怎么样了?”
方才公主在沐浴期间,几人都在外面,都没有听到里面传来什么叫声,以为这一次没有之前的那两次痛苦了。
“疤痕全部不在了,只需修养数日,待肤色再转变正常就好了,她现在很累了,方才差点就晕倒在浴池里,你还是等会儿公主休息醒了,再进去请脉吧!”
“如此,真是太好了,不知是那位神医开的良方,我得记录下来了。”乌拉说着,已经再开始翻找自己带来的那本又厚又皱的百本和笔墨,开始记录起来。
之前只知道大汗派他来协助公主祛除身上的伤疤,但是方子和药物都已经准备好了,他看了方子,却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祛除伤痕的良方,自己倒是不确定,如今公主用了三次,就祛除了,虽然过程痛苦了些,倒也真的治好了。得此良方,他又可以在他自己编撰的医书里增添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六月,长安已是炎炎夏日。
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宇文邕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
“皇上,灵兮公主求见。”
宇文邕自案桌上起来,缓缓步出御书房,果然看见了那抹甚久不见的身影,方才一脸苦恼的他勉强扯出一个笑来:“灵兮回来了,一月不见,朕倒是有些想念你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灵兮也没有太拘泥,走到了宇文邕身边,在他耳边道:“齐国公醒来了。”
“醒了,甚好。”宇文邕的脸上没有半丝欣喜,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怎的,愁绪又上了眉头。
“四哥哥之前甚是担心齐国公,才叫我也出去安慰义母,可是如今齐国公醒了,四哥哥怎么不开心,反倒愁容马面?”
“黄河水患,淹没了好多庄家,我大周朝堂本该人才济济,却全都是宇文护的那些无能的亲戚,好不容易有个人请旨去治水,可是还没出发就倒在了病榻上昏迷不醒,现在满朝文武,竟找不到人去接任。”看得出,宇文邕生气了,这天下能让他生气的人不多,可是这常常让他生气的也只有宇文护。
灵兮沉默了会儿,道:“或许四哥哥再等两天,应该会有人请旨前去。”
灵兮神秘兮兮的样子,宇文邕就已经猜出她说的是谁——是他的好兄弟宇文宪。
提到宇文宪,宇文邕心里对突厥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本以为,给了他们机会,给了宇文宪机会,他们两会好好珍惜,能够幸福的在一起,也算他这个做哥哥的做得仁至义尽,可是没想到,突厥还是不识抬举,将宇文宪弄成这般回来,险些丢了性命。
一个月前,徐之才和西凉公主驾着马车,将奄奄一息的宇文宪送了回来,若不是西凉公主的及时良药,还有那藏在宇文宪身上的血龙果,只怕宇文宪真的活不下去了。说起那血龙果,也是机缘巧合,西凉公主取来的两粒凝香丸给宇文宪吃一粒,保住了性命,再吃一粒,保证他活三个月,可万万没想到在为宇文宪更衣的时候,能在他的身上搜出这么一颗血红的果子,徐之才说那是一个毒果,而宇文宪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那血龙果在他身上可以发挥出极大的药效,可以治好几乎所有的内伤,而且还能增强内力,是江湖上许多习武之人求之不得的宝物。于是乎,徐之才将那颗毒果给宇文宪吃了,在给他打通了筋脉,将他的命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了,不仅他不用再担心三个月过后需要凝香丸,而且还能延年益寿。
可怜之人,也毕有苍天怜悯,总会给人一个意想不到的奇迹。宇文宪受了太多的欺骗和威胁,在他险些葬身突厥的时候,承了他的愿,让他回了家乡——长安,还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好好的活着,然而,却也是让他来偿还欠皇兄的债的。
“有他前去,我倒是放心了。”
灵兮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敢说,宇文邕见了,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四哥哥,我想家了,黄河对面就是我的家乡,能不能允许我一同前去?”
宇文邕沉默了,是啊,转眼,他已经留灵兮在长安半年多了,之前又在同州住了许久,她还有家人在邺城,高长恭寻不到她,只怕也会担心吧。她身在长安,心里却也想着自己的家乡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就像他当年在突厥的时候,心里是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家的,哪怕这个家没有他要的温暖。
“去吧,我让神举去保护你。”宇文邕淡淡地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四哥哥,不用了,神举将军挺忙的,你还有很多事要他亲手去做,我就不劳烦他了。我也没有那么弱,时时刻刻需要人保护。那个去治水的人,应该能保护好我的。”
宇文邕一愣,想想也是,宇文宪功夫了得,他们兄弟二人也有好些年没有在一起切磋过了,说不定宇文宪的武功早就在他之上了。他可以在突厥将她护得那样好,而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都不能将她保护好,他也没能保护好灵兮。他真是一个没用的皇帝,也是一个没用的兄长。
当一个人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会呈现出两个结果,一是更加坚强,变得冷漠,不允许自己再重蹈覆辙,而另一个结果是更加懦弱,需要一个人给于他力量,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宇文邕本以为自己能做那个更加坚强的人,能够冷漠无情,可是这么久了,他发现他做不到。自从心里有了那个坎儿,他便永远只能做那个懦弱的人,一段已经过去的感情,他却过不去,放不下,却又不敢拾起。甚至还时时刻刻让那种落魄的情绪影响到自己原本定下的计划,却因为分心而漏洞百出,让敌人不断的抓住他的把柄。
宇文宪醒来,两日后,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宇文宪回了长安,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当初为了宇文宪两次投身突厥的事,朝堂上很多大臣都已经不待见宇文宪,然而,宇文宪依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似乎是为了表明他已经回了长安,特意来了大早,每一个到了朝堂的人见了他,少不了几分惊讶,然后又和身边的大臣磨磨叽叽。
宇文宪出现在朝堂上,是在宇文邕的意料之内的,而朝臣妄自议论大臣,宇文邕向来也是最讨厌的,因此他一出现在朝堂上,朝堂就惊了下来。之后,就还和往常一样,是漫长的等待,等待这大周王朝真实意义上的掌权者——宇文护的到来。
皇帝和朝臣等了宇文护约莫半个时辰,身穿明黄色的绣着金蟒朝服的宇文护才姗姗来迟,他那一头白发自从四年前白了之后就再没有黑回来,而今日朝堂上,宇文护发现了一个和他一样,满头青丝被覆白雪的人——宇文宪,“毗贺突回来了,好久不见,你这是……”宇文宪秘密回来,已经快要两个月了,宇文护经常在宇文邕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按理说应该早知道宇文宪回来了,只是伤未好,没能醒来,可是宇文护的表情表明,他不知道宇文宪回来发事,他居然会不知道!
“参见兄长!”宇文宪转过身来,行家礼,宇文邕遂也下来给宇文护行了家礼,之后,满朝文武向宇文护行跪拜大礼,将他和皇帝等同,只是口中呼的是“千岁”而不是“万岁”。
待行完了礼,宇文邕方坐回龙椅上,而宇文护也自觉地坐在龙座的右手边,宇文邕为宇文护专门设的座位。
“既然大总宰已经到了,那就开朝吧。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宇文邕为了在宇文护面前表现出自己是一个无能的君主,每次上朝都听取宇文护的意见,有时候就是说了这句打发的话,还装作有气无力,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可是近日,他真的是无心朝政了,这衣服模样也不用装了,更加真切了。只是,宇文邕白日如此,晚上却在反思自己白日里那些事情做的不好,然后晚上又要花时间和精力来重新做。
“皇兄,臣弟有本启奏。”宇文宪第一个来这朝堂,也是第一个启奏的臣子。
“你说吧,朕听着。”宇文邕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宇文宪一震,从来没见过皇兄这般,看着不像是装的,而是真的疲累了,身心俱疲。
“此番出使治理黄河水患的陈大人病重,臣弟早年研究兵书的时候也有学过地理,对治水还有些良方,故,臣弟请旨前去治理黄河水患。还请皇兄应允。”
“准了。只是不知大总宰意下如何?”宇文邕心里是早就考虑清楚了,只有让宇文宪先去做些功绩出来,他才好给宇文宪官复原职。
“既然皇上都同意了,老夫无话可说。”宇文护今日是出奇的没有挑宇文邕的刺,或许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宇文宪,宇文护一向看重宇文宪,而今恐怕宇文护也和宇文邕是一样的心思,只有让宇文宪先立功,洗刷冤屈,才能再重新启用宇文宪担任要职。
“多谢皇兄,大总宰!”宇文宪请旨完后,并没有继续待在朝堂,即刻就启程了。
宇文护看宇文邕最近都是这副死样子,心里那个焦急,可是他又不能提点什么,只能任宇文邕这样子颓废下去。探子来报,宇文邕这半年来,虽然已经下令宫中不允许提那个人,而且他也不再接触与那个人有关的地方和东西,可是,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是一个人在宗籍还未当皇帝之前住的紫极殿里喝闷酒,好像有一日还在里面写诗作画,可是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了,又自己将那些颜料打翻,弄得紫极殿里一片狼藉,却还不准人进去收拾,等他酒醒了,就自己亲自收拾。宇文邕这样子,是受了极重的情伤,唯有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找回来。
“皇上,既然突厥已经将齐国公放回来了,我们两也该修好,不要再因为这些小事而影响了两国十几年的友好和睦现象。”宇文护又将这事提出来。
“朕已经写好了修和的道歉书,明日就着人送去突厥。”
“突厥燕都可汗蛮狠霸道,不是一纸道歉书就可以解决的,皇上此举轻率了些。”
“为了维护这点关系,我大周年年都向突厥送礼,这礼数目惊人,和向他们进贡有什么区别?这两年,又是黄河水患,又是旱灾蝗灾,去年还打了一场败仗,我大周现在连自己的老百姓都尚且顾及不了,还要向突厥送礼!而燕都可汗狮子大开口,一年要得比一年多。这口气,朕就是咽不下!”宇文邕进来越发的讨厌突厥,一提到突厥就火药味十足。可能是因为那个人,还有燕都对宇文宪的伤害,他是恼火了突厥。但是这“送礼”的事真是件麻烦事,好像这点关系就是靠那么多的“礼物”换来的。而突厥压根就没有真正的帮过周国,怎么算都是周国吃亏。
宇文护眼睛眯了眯,果真觉得宇文邕不仅无心朝政,还吃了太多火药。
“皇上考虑欠佳,在齐国未灭之前,我们与突厥的关系就必须要维持。皇上心里不舒服,也要等到那一天你真的灭了齐国以后,再找突厥算总账!如今大周国正因为国力不够强大,才要维护这关系,若是突厥成了齐国的盟国,两国联合起来攻打我大周,我大周退无可退!看来皇上最近心情不佳,得找点事来开心开心才行!”
宇文护这话既是批评,又是指着,却说得不无道理,宇文邕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日情绪的不对。急忙道歉;“大总宰说得对,是朕思虑欠佳,这就在那道歉书的基础上,再多给突厥送些礼!”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要稳住两国的关系,最好的办法还是联姻,老夫前些日子就和皇上提过,皇上考虑得怎么样了?”
宇文护旧事重提,宇文邕很不好受,本以为那件事只要宇文宪去突厥了,应该就可以解决了,可是如今宇文宪回来了,突厥那边若是知道宇文宪还活着,也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去提亲,燕都又还在气头上,只怕也不会应允。
“这件事,还是大总宰出面吧,朕被拒绝过那么多次,九弟和杨荐都还被扣押在那,朕从前派去的使者前段时间都被他们赶了回来。只怕这燕都是铁了心不愿与大周交好了。”
“好,老夫就再出面一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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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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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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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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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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