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琳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更对床*上之人的身份倍生怀疑。
什么人能得王爷相救,救了却还要偷偷摸摸的送进璇玑殿来。
西琳微微翻了下眼皮子,一眼瞥见床*上露出的一只金粉色的小靴来。
是个女人!
如果是个女人,那顾扶威绝对不会碰旁人。简直想也不用想,床*上躺着的必是离盏。
怪不得顾扶威只能偷着将人带回来,璇玑殿的正门口可是二十几个大臣在等着他办事!
西琳不敢在顾扶威面前晃荡惹他不快,连忙回头对着身后几个隐卫道:“虚惊一场,快滚滚滚!”
隐卫门纷纷散去,西琳就翻了围墙出殿,找了殿中大夫。
顾扶威是铁打的身子,常年没个病痛,是用不着殿中大夫的。好不容易要见上一回,殿中大夫知道他脾性不好,自然处处谨慎。
他提着药箱在各种药材和器材之间来回打转,恨不得全部打包带走,搔首半天被西琳催促。
“哎呀,你麻溜着点,殿下急得很,小心耽误了病情,砍你脑袋!”
“是是……可王爷是哪里不舒服,属下好带药。”
西琳周围打望一眼,将殿中大夫拉到一旁,“不是王爷不舒服,是天女不舒服。”
“天女……”殿中大夫大为惊愕,但又很快接受了下来。
天女他是认识的,且非常的熟识。早前天女来祁水之时,就瘟疫之事和他多有交流。
后来密斯郭成了隔离的地儿,天女和他一通商量,最后他去了密斯郭,天女继续管看大月寺。
密斯郭要是有什么动向和变化,都是要向她汇报的。
天女的医术的确了得,对瘟疫的见解高出他们这些殿中御医不知道多少,这让他对天女敬佩有加。
所以听闻是天女要就医,他真是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天女不舒服,她哪里不舒服?”
“这个我不知道,只看见她不动也不说话,好像是昏过去了。或许是受了伤?”西琳琢磨着,王爷今儿去紫菱宫就是为了和离盏提祭祀的事情。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而离盏又是个心性极高的姑娘。王爷这么一提,她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这真猜不出来。
搞不好,两人之间发生了争执,一人要走,一人要留,动作稍微大那么一丁点……王爷身上的劲道,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要是因此而误伤离盏,完全有可能。
完了……如果是这样,那祭祀的事就很难办了。
西琳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因为谶语里说了,天选之人是要心甘情愿献出自己,才算完成祭祀。如果离盏不愿意,顾扶威就算拿刀压着她,这祭祀也做不得数。
这可怎么办?
“受了伤,什么伤?”中殿大夫很是不解。
天女不干重活粗活,出门有马车,身边有婢女,众星拱月的能受什么伤?
就算现在难民流动,但西域的人对天女最是敬重,拿刀刺谁也刺不到天女身上。
“你问我,我问谁?!先跟你打好招呼,虽然是天女不舒服,但咱们是去璇玑殿。到时候进了殿们,那群大臣们肯定要问你,进璇玑殿做什么。到时候你就跟我口径一致,就说是给王爷的茶饭里加点滋补的东西,知道了?”
中殿大夫立马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和复杂性,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那咱们快去,快去……”ωωω.χΙυΜЬ.Cǒm
璇玑殿,珠帘内,寂静无声。
案桌上紫金炉里的线香焚化了整整一根,最后一缕泛着白色的烟尘在壁画前慢慢消失。
墙上挂着的那幅巨型壁画描绘的是西域山河的壮阔奇景。
雪山绵延,青草葳蕤,牛马肥壮,烈阳如血。
画的右侧还题了字,“谢绝宫廷飞诏恩,行雨流风莫妒恨。千秋壮观君知否?西域纵横尽百城。”
这首诗,还是当年离盏为了拍他的马屁,写来送给他的。
别人看来,都以为是先画了画,后题的字。
殊不知,是他若获珍宝的收下后,另着笔墨给她的诗句配了画。
顾扶威站在床前不停的伸头探望,时而遮住画上的雪山,时而遮住草上的牛马。
等了好久,殿中大夫才松开了离盏的脉搏站起身来。
顾扶威不等他禀报,先行发问,“怎么样,她这是怎么了?”
殿中大夫搓了搓手,望着地面叹了口气,“天女她……恕微臣无用,我实在拿不准。”
听见这话,顾扶威直觉得这一炷香的时间都白等了。
他吊着嗓子就要破口大骂,可看见床*上脸色惨白,听见任何风吹草动睫毛都会发颤的女人,这声音就紧在了喉咙口。
他低沉而尖锐地质问道,“什么叫你也拿不准?你是殿中大夫,是我西域医术最最高明之人,她不过是发烧咳嗽而已,你有什么可拿不准的?!”
殿中大夫额头一层虚汗,被顾扶威这么一吼,腰都直不起来,“君王息怒……君王您有所不知,这瘟疫初得之时和感冒症状十分相似,很难分辨……”
“你说什么瘟疫?”顾扶威听见这两字,就像被屁*股被箭射中了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你有没有弄清楚,她怎么可能会得瘟疫?!”
“君王……君王您听属下解释……瘟疫初期症状多样,有的发烧,有的乏力,有的咳嗽,很难判定是胸肺之病。如果发展得再进一步,脉象上能摸出洪且浮迟之相,简言之,就是肺热外加生痰。但寻常肺热也是这样脉相,别无二致。瘟疫现在并无特效药方,所以密斯郭送来的那些发*热咳喘的病人,都是按照寻常肺热的方子调制以天女特殊的配方来服药。这样一来,如果他们得的是寻常感冒肺热,吃了药就会见好。如果得的是真的瘟疫,也不会加重病情。当然,那都是寻常百姓,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治。但床*上躺着的是天女,单靠脉象和症状,属下实在拿不准……”
“拿不准……”顾扶威铁青一张脸,“本王分明见过天女诊治那些轻症病人时,也都确凿的说过他们到底得的是不是瘟疫。可到了你嘴里,又成了别无二致,无从判定了?”
中殿大夫吓得要死,顾扶威这是在说他医术不精,打胡乱说。
他屁*股一撅就匍匐在地,“君王明鉴,那是天女医术高明,用了特殊的办法才能确诊。天女时常将问诊的人单独带到一个房间,中间是怎么对病人确诊的,属下实在不清楚。当然,属下一直是想向天女学习此法,也好为天女分忧,为君王效劳。可是天女忙碌,没有时间教我,只说现在没找到治疗的方子,就算是确诊了也无他用。属下也只好作罢……”
听他说完,顾扶威便知道中殿大夫口中的“特殊之法”,就是离盏把人带进了空间中,用各种各样的古怪仪器来检查,所以才找了个借口敷衍中殿大夫,不曾将方法告诉过他。
顾扶威是有气没处撒,来回踱步之于,听见中殿大夫瑟瑟发抖的道,“不过依属下看来,如果只是寻常感冒,天女医术高明,定然会及早医治,绝不会在这种非常时期让大家紧张。然而现在天女高烧不止,咳嗽不断,还晕了过去。这症状如果只是单纯的感冒和肺热,那就已经十分严重。天女应该不会放任自己的身体糟糕到这一步。依属下看来,天女经常与病患接触,极有可能感染了瘟疫。还请君王为自己,为西域着想,在确诊之前,勿要和天女太过接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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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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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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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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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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