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老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奶奶一直在山村养老?现在怎么回事?”
是啊。
一直在山村,怎么变成僵尸出现在这儿?
佘老板将相片一摔:“怪不得,我以前叫你回去看看你奶奶,你一直不肯回去。还每个月从我这里拿赡养费。其实你早知道她死了,怕我不给赡养费你少了一笔收入,才一直瞒着不说对不对?”
“不是的不是的。”
郝贤淑连连摇头:“赡养费我一直给了奶奶的,我只是没有回去看过她,不知道她死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呜呜,奶奶............”
“哭有什么用。”
江眉月眼神冷冷的瞥了她两眼:“生前不孝顺,死后掉两滴眼泪。是做戏给别人看呢?我们可没心思看你演二十四孝。”
我一拉她:“让人家说完嘛。”
怎么回事呢?
原来,郝贤淑小时候,一家人住在大山里。
那里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贫困山区,但那地方山明水秀,三峡楼台淹日月,五溪衣服共云山。
郝贤淑在云山诞生。ωωω.χΙυΜЬ.Cǒm
这张照片,是全家最后一张合照。
那之后,因为一场天灾,家里又实在太穷了。二叔和二婶偷了家里所有钱,出了云山去大城市闯荡,再没回来。
母亲一见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竟和一个外地来磨剪子的男人跑了。
她父亲一下想不开,寻了短见,找个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郝贤淑的奶奶,也是在那时接二连三的打击下,精神崩溃,一不小心从阁楼上摔下来,折了背脊骨成了个罗锅驼背。
而这一下,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大家人,现在只剩郝贤淑和她奶奶两个人了。
她就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对她特别好,不舍得让她干重活,说女孩子干了重活以后手脚粗大手掌粗糙,以后更别想嫁个好人家,只能嫁人粗糙汉子重蹈覆辙了。
奶奶希望她好好读书,以后过的好。
那会儿奶奶已经得了风湿,不能干重活。但她依旧凭劳力,郝贤淑小学到高中的钱,都是奶奶出的。
她还记初中那会儿,小姑娘刚情窦初开,都爱穿个花裙子什么的。
但她只能穿破衣烂衫,家里实在太穷了。
班上有个大家都喜欢的男生,郝贤淑鼓起勇气跟那男生说了几句话,过后就被别人嘲笑,说连件好衣服都穿不起,还敢动春心。
她一气,回饭也不吃。
她奶奶就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对奶奶发脾气,说了好一通胡话,还把自己那些破衣服全剪了。
她奶奶看明白了她心思。
第二天天不亮,奶奶就把家里的米背上去赶集,卖了钱换了两条花裙子给她。
她高兴坏了。
却不知道为了这两条花裙子,奶奶以后每天要干上比平时多一倍的农活,才能补上这点亏空,否则下学期她的学费都没法交了。
为此,她奶奶得了更严重的风湿,导致晚年只能趴在炕上,根本起不来站立行走。
高中毕业,郝贤淑不读书了,去了深圳打工。
也是在深圳,她认识了佘老板,和他一起打拼,才有了今天的家业。再也不用担心穿不上好衣服,吃不上好饭菜了。
以前那些日子,她回忆都不想回忆。
更可笑的在后头,郝贤淑发迹后,一点没有将奶奶接来赡养的心思就算了,她还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有一个寒酸的家世,有一个行将就木的奶奶。
以至于佘老板问她时,她都说自己奶奶在农村安度晚年,她也确实每个月按时寄钱回去,但再也没回去看过奶奶。
十年前,奶奶不知怎么竟然摸来了城里,还找到了她住的地方。
奶奶依旧穿着几十年前那套衣服,裂了缝缝了裂,上面补丁有些比郝贤淑年纪都大了。郝贤淑眉头就皱了起,问我没给你钱咋的?你故意穿成这样来我家,让人看见还以为对你不孝顺,故意让你过的苦巴巴的呢!
她奶奶就说孙女你别生气,我只想来看看你。
说着就挤进来。
奶奶身上扛着几个烂麻袋不说,鞋也不换,在房间一走,大理石地上带出一串又一串泥水脚印。
郝贤淑脸色就不好了。
她不由分说把奶奶麻袋里装的土特产,茄子缸豆瓜什么全给扔到垃圾桶去了,说现在这个年代了,又不是没钱,谁还吃这个。
她发达后,大鱼大肉海鲜什么的,山珍海味早到吃不下了,却依旧不会再碰那些廉价的蔬菜,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小时候吃够了。
一看到那些东西,她也能回忆起悲惨的童年和寒酸的身世。
她本来一直催眠,让自己觉得自己从小都过的这么好。可奶奶的出现,将她生生从梦中拉回现实。
似乎也在不断提醒她,无论你现在怎么有钱,过的怎么好,你永远都是那个云山里出来的,被奶奶用糙米粗粮带大的穷丫头。
她脸色更不好,对千里迢迢从云山来的奶奶也没个好话。
她奶奶一边捡被她扔掉的茄子缸豆,一边说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你到了城里一直没给奶奶个地址,奶奶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看到你现在这条件,我也就放心了,奶奶这就走。
说完,打开门出去。
郝贤淑鼻子一算,心里原本有些动容。
她追上去,想叫住奶奶。
正在那时候,邻居家的贵夫人正好去外面遛狗回来。这个邻居和郝贤淑一直走的很近,经常夸郝贤淑,说你这个气质,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吧?
郝贤淑只笑笑不说话。
这会儿奶奶一出门,正好让邻居看见。
她邻居一见这个个破破烂烂的老太太从郝贤淑家出来,脑袋一歪好奇地问了句:“贤淑,这老太太谁呀?”
郝贤淑把心一横,索性回了句:“收破烂儿的。”
邻居一笑:“我说呢,穿的和加上那些捡垃圾的一模一样。这样的人咋会出现在你家。我说贤淑,以后再有不要的东西,直接给物业打电话。别让这些乞丐再进来了。身上不干净不说,怕手脚也不干净,偷了你的东西咋办?”
郝贤淑讪讪地笑了一下,关上门。
她没有看到,奶奶拖着那个麻布口袋,泪眼朦胧的走了。
从那以后,郝贤淑再没见过她奶奶。
她依旧会每个月寄钱回去。
奶奶没有银行卡,她就寄回去给村里小卖部的徐叔,让徐叔转交。她也偶尔会问问徐叔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徐叔说挺好的,只是风湿犯起来时起不来床。
郝贤淑再不担心。
她反倒放心了,奶奶这回,再也不会冷不防杀到城里来了。于是,只给徐叔寄更多的钱,让奶奶想买啥买啥,想穿啥穿啥。
徐叔一直也都说,奶奶在村里好好的,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怎么,奶奶什么时候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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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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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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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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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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