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富丽华庭前,乔星仍旧有丝丝犹豫。
起初乔星是不想一回来就去乔菲家的,原因无非是不想一回来就见到某个人,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回来的准备,但却还没有做好再次面对他的准备。
后来听说那个人到外地开会去了,晚上的家宴没有他,乔星才答应下来。毕竟晚宴的是二婶特意为她接风而准备的。
许多年没有见二叔二婶了,寒暄的话从她进屋开始一直到晚饭结束。
乔星不大习惯二叔二婶过于的热情,一顿饭吃下来竟觉得有些疲惫。
吃过饭后乔星提出想一个人到处走走,拒绝了乔菲陪同,毕竟也很多年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个生养自己的城市了。
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四处飘荡像是没有根的浮萍一般。说一点也不想家那是假话,可是她哪里又还有家可言。
那年,父母发生意外双双离世,留下她这个孤儿,以及父母名下一大笔家族企业的股份。
乔四海在办完兄嫂的葬礼之后,便提出要将乔星接到他家去住,这样一来方便照顾,而且也好让乔菲和乔星姐妹俩有个伴儿。
外人看来乔四海这样的做法的确是人之常情,兄嫂不在了,他这个二叔照顾自己的亲侄女也是理所应当。
父母去世以后她便就成了孤儿,二叔二婶成了她唯一的亲人。虽说二叔二婶对她视如己出。
可二叔二婶对她再好,终归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个家也不算是她的家。很多事情也并不是外在看起来那么美好。
乔星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父母已经不在了,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她这唯一的叔叔了。
可是,二叔他对乔星的好,总是让乔星感到不安,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掺杂着其他她看不懂的东西。
加上一些其他因素她在乔四海家的只住了短短一年时间,毅然决定要搬回原来的家住(蓝山北苑)。
如今这个城市和当年比已经是天翻地覆,沧海桑田了。到处都是陌生的街道,以及陌生的人群,从前熟悉的一切早已被时光掩埋。
虽然这些年在外四处漂泊,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陌生的地方,却也没有如今这般感伤。
终究,连这个曾经最熟悉的地方也会将她遗忘吧。
沿着街道走了很久,眼前的建筑渐渐变的老旧。乔星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到了老城区。
与之前的繁荣喧哗相比,这里的安静陈旧显得有些唐突,就像是一墙之隔的两个世界。
而正是这陈旧的地方,却有着许多关于她的回忆。
那些回忆如同影片一般放映在脑海中。
“干嘛送我这个……”
“……我想了很久,才决定送你的……”
“你干嘛不叫的亲密一点……”
“那我该怎么叫……乔乔……”
太多的片段交织在一起,不断涌现在脑海中,让乔星有些难以招架。
这份回忆有太多太多她不敢触及的东西,所以当她发觉眼前的建筑越来越熟悉之时,下意识的回转了身,往乔菲家的方向走去。
亦如她当年走时一样,不曾回头看过一眼。绕是如此,视线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模糊。
模糊。
回到乔菲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二叔和二婶临时有时走了,乔菲也被她的婚礼顾问叫去,说是原本准备在婚礼上用的玫瑰要提前预定,要她去选一选花的品种。
乔菲本来是要等乔星回来一块去的,无奈乔星出门时忘带手机,婚礼顾问那边又催的紧,等到乔星返回时乔菲已经走了。m.χIùmЬ.CǒM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与帮佣的张阿姨,以及另外一些不认识的帮佣。
说起张阿姨,她以前原本是在乔星家里帮佣,后来乔星父母走后,乔星被接到乔菲家,她便随着乔星一块儿来到了乔菲家。后来乔星又回到了原来自己的家,却没有带她一起回去,她便一直在乔菲家做事。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恐怕最亲的也只有张阿姨了。毕竟她是看着乔星长大的,在那些短暂而又漫长的岁月的记忆里,总是有她的身影。
乔星有时觉得有些奇怪,跟自己的二叔乔四海明明就是有着血脉亲情,却始终亲不起来,反倒是张阿姨这个外人倒像是自己的亲人。
也许是张阿姨在乔星很小的时候开始,便一直在她家里做事,时间长了她便也成了她家里的一部分,是她亲情的一部分。
也做不到。
乔星待了半个钟头晓得乔菲一时半会儿可能也回不来,等着也没多大意义,于是便起身准备要走。
“怎么,这么晚了还要走?楼上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不住这儿吗?”
张阿姨忙在围裙上蹭去手上的水渍,神情有些意外。
乔星很诚恳的点点头:“恩,对。我的行李已经叫人送回蓝山北苑了,今晚我要回去蓝山住。”
张阿姨微微摇头,没再说什么只嘱咐她路上小心。
出了乔家私宅没走几步便拦了辆车,报了地名车子便在一声轰鸣中缓缓划入了车流之中。
乔星侧脸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风景,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
“蓝山北苑”是乔星父母在时购买的房产,也是他们一家人曾经生活的家。
父母去世以后她被二叔接到了乔家私宅住了不长不短的一年时间,再回来时家里便好似遭到洗劫一般。
后来才知道是二叔在没有争得她同意的情况下,将原本屋子里的,乔星父亲以前收藏的字画古董全都倒卖了,原因竟是不希望乔星将来睹物思人,平添伤感。
乔星当时虽然心里有些不快,嘴上却什么也没说。毕竟她不想为了这些小事与二叔闹的不愉快,左右不过只是一些身外之物,卖了就卖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那些东西比较是爸爸从前的最爱,如今全都没了,也不知道爸爸泉下有知,会不会怪她这个女儿太软弱,连这些东西都替他管不好。
上次回蓝山北苑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当时回来为父母扫墓,只是匆匆回来转了一圈,便又匆匆乘了当天最后一班航班走了,甚至没有知道她回来过。
屋子里的摆设还和去年一样,虽然没有人住,但是并未因此而蒙上灰尘。反倒是连墙脚都干净如新,一尘不染。乔星当然知道,虽然她长时间定居国外,但这里的房子却有人定时会来打扫。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只要你有钱,什么事都好办。就如曾经某人说过的一句话:世界上有许多美好都是堆砌在金钱之上。
可能是周围环境的都是与那个人有关,所以才会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几次想起那个人。
乔星有些懊恼,可是她也明白,既然决定要回来参加乔菲婚礼,那么和他碰头便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竟会这样快。
蓝山北苑的房子都是单栋的别墅,邻里之间相距的距离也较远。所以当她骤然听见谈话声时,竟觉着有些恍惚。
刚才进门的时候只是随手推了一下门,可能力道太小,门只是虚掩着。而此时江熠凡就立在那半开半合的门中间。一脸严肃的在和什么人通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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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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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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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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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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