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很警惕,他们追着那个可疑人物跑了几百米,最后还是跟丢了目标。执行部当中有些人有反恐和缉毒的经验,他们清楚目标跑不远,只是藏起来了,但这个时候往往最危险,对方放弃逃跑,要么是准备投降,要么是准备反咬一口。
执行部也听过那些传闻……杀死心理学专家阿尔伯特,把约翰·琼斯的尸体吊在主楼的楼顶上,那个人至今行踪不明,像是潜行在黑夜中的独狼,没人知道他怎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的强大。
执行部中无人敢和他正面相抗,尽管执行部追着他跑了这么久,但只要那个人愿意,猎手与猎物的角色转换不需要一秒钟。
执行部负责人扬起右手握拳,身后的两人停下脚步。
所有人熄灭手电,红外夜视仪的绿光紧随着幽幽亮起。
三人背靠背架起自动步枪,在夜视仪的镜头下他们能看见步枪瞄准具发出的激光,执行部们左右张望,四周的灌木和乔木在夜视仪中表现为幽绿色,偶尔会有一两个橙色的小点从树上爬过,那是野猫或者松鼠,恒温动物所散发的红外线在夜视仪下一览无遗。无论多么精通潜藏的人,都无法隐匿自己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如果那个人在这里,他同样也会被发现。
执行部松了口气,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
说来也奇怪,他们明明才是猎手,却表现得比猎物还要惊恐紧张。
负责人招了招手示意继续移动,执行部沿着小路前行,继续往前搜索,再往前就是一排宿舍楼,在那里他们可以与其他执行部巡逻小组汇合。
片刻寂静,树林里忽然噗簌簌地响动起来,一个漆黑的影子从树冠里钻出来,一手扒住横生的枝杈,身体倒翻下来,轻轻地落在地上,动作敏捷地像一只长臂猿。
执行部没有发现这个人,因为他藏在前者的头顶上,那是夜视仪唯一的死角和盲区。
人影显得很警惕,蹲伏在草地上左右打量。他一身漆黑蒙着脸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像是个江湖大盗,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一头黑色短发,身材精悍修长。青年慢慢直起身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心中骤然一紧,强烈的危机感当头罩下,耳边破风声紧随而至!
青年只来得及侧过身子,一把短刀紧贴着他的面颊呼啸而过,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靠!来得真快!
这就是青年之所以如此紧张的原因,他并不畏惧刚刚那三个执行部,但他清楚,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潜藏在这片林子里,她才是那个真正的猎手,手握刀剑伺机而动,出手即是杀招。
同样浑身漆黑的女孩像乌鸦一样落地,带起一道寒光当头劈下!
青年顺手拔起身边的短刀,两刀交错,女孩的长刀被带偏,削去一块树皮,青年被震退一步,身体险些失衡……妈的,这姑娘上来就这么大开大阖,最近练的什么刀法?一把日本打刀挥得跟屠龙刀似的。
青年稳住身体,他没有喘息的时机,零点几秒之后,女孩扑上来,双手握刀横撩!
年轻男人再次格住了这一招,后退数步卸力,这很不容易,他手上只有一柄短得跟水果刀似的匕首,对方手中一把打刀足足有一米多长,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在近身肉搏当中长刃威力远超短刀,他职阶不是阿萨辛,没法用一柄水果刀玩出花来。
青年没法进攻,他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能活过这两招已经算是运气了,如果要进攻他必须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在自己的短刀碰触到女孩的皮肤之前,她的长刀就会把自己贯穿。
女孩再进一步,手臂伸直,手中长刀举至肩部以上,长啸一声,挥斩!
斩剑!这种手法在剑术当中被称作斩剑,是最基础的剑术动作之一,好比是拳法当中的长拳,毫无技巧纯靠力气。但所谓大道至简,越简单的招式越无懈可击,越无破绽可寻,敌手在这种招数面前要么硬扛,要么退避!
当长拳一击能破墙的时候,再高明的拳击手都不敢缨其锋。
年轻人再退,他根本不敢硬扛这一招……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姑娘简直是在把刀当狼牙棒使,几天不见,这杀胚的暴力程度与日俱增。刀尖从他眼前划过,带起飒飒的风响,这一刀中灌注的气劲惊人,如果不慎被命中后果不堪设想。
明明是个剑士,却玩得一手好狂战士的路数。
“投降。”女孩冷冷地出声,“否则死。”
靠,有你这么劝降的么?你根本就是想直接干掉我吧?谁他妈敢这个时候投降啊?保不准就被你一刀劈了。
说起来这就是杀胚的路数,上来二话不说先砍三刀,三刀不死再跟你说我是来劝降的。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树林,林子里没有灯光,四周一片漆黑,青年非常凶险地避过了女孩的刀刃,看得出来他也是个剑道的好手,在女孩的攻击范围边缘腾挪闪避,从不深入一寸,显然此人深谙对手的攻击方式,只是缺了一把趁手的武器,他如果能有一把好刀,胜负还未可知。
那把短刀被他反手握住,刀背对敌,厚重的刀背更能承受劈砍,那女孩出招跟劈柴似的,换成刀刃来扛早就瘸了。
青年格住女孩的刀刃,“铛”地一声,两人各退一步,拉开距离。
“投降。”少女再次出声,“你逃不掉的,我来的时候已经通知了蜂鸟小组的其他人,这里已经被封锁了。”
年轻人没有说话,他站在树林的边缘背对着远处的灯光,女孩看不清他的脸,那个人的眼睛隐藏在阴影里。
“刚刚那三个执行部并非没有发现你,是我让他们离开了这里。”女孩接着说,“因为你我交手,可能会误伤其他人。”
青年微微吃惊,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料到……他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现在这片树林外已经围满了执行部。”女孩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他们开着吉普车,架着机枪,如果你逃出去他们就会开枪。”
青年沉默,他低头,看见一个亮红的光点在自己的胸腹处缓缓上移……这是狙击枪的激光瞄准器,不知道是贝儿还是罗成,来得非常快,反正他已经被层层包围了,如果他敢妄动一步,子弹就会贯穿他的眉心。
他无路可走了,跟蜂鸟猎杀小组的变态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本身就是不明智的。
“如果你不投降,我就砍断你的手脚把你带回去。”女孩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年轻人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短刀丢在地上。
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已经被重炮和零距当中的一个人或者两个人锁定了,人类的速度再快也逃不过狙击步枪的子弹。
“我当然不能说话啊。”青年闷闷地出声,“因为我一说话就露馅了。”
女孩一愣,她觉得这声音非常耳熟,紧接着她就被惊呆了,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青年揭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柠檬你真的那么想劈死我么?”
女孩的耳机里有两个人同时爆粗口,“我靠!”Χiυmъ.cοΜ
汇聚在青年眉心上的光点猛地一抖。
“执行部蜂鸟小组的大爷们别开枪啊我投降我投降!”陆巡站在原地,慢慢举高双手,“我投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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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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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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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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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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