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爵色凌遥>第364章 嫁衣烈
  “那丫头把您愁坏了吧?”湘宛一边掩着口说话,肩膀还在抖着,显是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心木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乱糟糟浑沌沌脑袋中的思绪。

  论理,他确是应该为蝶翼的话感到苦恼,尴尬,发愁。可是,他非但一点没有这样的情绪,反而觉着异常好笑,还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和高兴?

  他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明明她那强硬的态度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可他竟然会生出被天机宫众和她贴身手下认可的喜悦,在湘宛关切地问话时,竟然会淡然地摆摆手,自己竟然先笑出声来了。

  “没什么,她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我究竟在语无伦次地胡说八道说些什么啊!我能理解蝶翼的什么啊!

  湘宛怔了怔,终于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姐夫还真是善解人意,也知道自己这柔媚的容貌太勾心夺魄,蝶翼担心有小丫头把持不住,您不乖她胡闹,却尝试着理解她,她贴心,您却比她更贴心呐!”

  湘宛一串银铃般的“哈哈”,笑得心木浑身上下不自在,也只得抿了抿嘴傻傻地跟着她一起走,一起笑。

  流云在透明的砖块中时卷时舒,聚聚散散,映着头顶倾泻而下的七彩霞岚闪烁炫目的光辉,琉璃小径四围,清香甜润的花草馥宇,别有意趣。远方高高低低的宫宇建筑不甚华美,却令含着几分优雅,乐律声声悠扬,扣动心弦,置身其中,似长梦一幻,渺无实感。

  心木的目光在琼楼玉宇流转,忽地便定在了一三室相连不相同,颜色甚浅不甚显眼的一座宫殿,再低头注视着湘宛的脚步,他忽然用下颚指着它问道:“那是雨儿的寝殿,也是你要领我所去之处吧?”

  湘宛一呆,诧异地看向心木:“您是如何得知那是姐姐的栖居?”她指了指坐落在它不远处的七彩:“而不认为是它旁边的?”

  “虽然雨儿总穿的华裳彩群,张狂显眼,宫宇之内奢而刺目。但从她的饮食起居行事,骨子里该是个极淡极轻柔的,那些鲜艳颜色金银俗物,其实与她并不相配,奈何在九天之上总是要掩藏身份,即使不喜欢也无可奈何。但到了自己的地盘,可以显露本性时,也就无须如此为难自己——”

  心木很认真地回答着,在一旁听着的湘宛神情却比他还要认真。

  “啊,看不出来,您倒是真了解我……姐姐啊。”湘宛嫣然。

  他淡淡道:“倒也不敢妄称了解,不过是心中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随口说出来,结果便蒙对了罢了。”

  湘宛沉吟片刻,想起了那如水的夜华嬉皮笑脸地对她说,怪道你总穿的如此绚烂,我在脑海中勾勒着各式各样的色彩,果真彩虹般夺目的霓裳,和你最是相配,竟想不到旁的色调可以替代。琇書網

  她默不作声,只报以微笑颔首。

  直到最后,哪怕日日相对,他却始终是没有发现她并不喜欢亮色,正如她对甜得发腻的吃食完全没有丝毫的兴趣,仅仅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一般。

  心木却发现了。

  她时常在想,为什么时间完全不能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完全取代,究竟是此恋成痴,还是旁的因由。

  仅不过是个“懂”字而已,即使不在她的身边,即使忘却了一切,所有的所有,还能通过细节重新了解到她从未展现的内里。

  刹那间的发呆,当他的双眼掠向她的瞬间,隐约的,看见她低下头,短短的头发覆拢在两颊,默然的回忆着点点滴滴。

  正对上他的目光,她没有避开,他却转向了看不见那倒映自己影子的黑色潭水的另一边。

  “不止一次,我觉的,她的灵魂,就在你的身体里。”心木低低地叨念:“是错觉吗?”

  “是错觉。”她轻声慢语,却回答的很迅速,同时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背对着他,生怕他看到眼底亮晶晶的溪水。

  “也是呢。”心木笑了一声,笑声是那样的复杂,掺了很多的事物。

  碎玉,裂纹的门。

  推开,仍旧是满室的郁香。

  梅花的香,书卷的香。

  器物装饰,却古朴素淡了许多,再无夸张的修饰,同样的味道,却仅仅唯有清新清心。

  心木的目光在横放的桌案定住,再也流不转。

  白瓷瓶中的一簇红梅开得正耀眼,他靠近触摸花枝,残瓣坠落,落于一旁墨汁干涸,放着一只尖端凝硬的毛笔的砚台之中。

  纸张铺满了一桌,定睛,正和他的桌案一般,绘写着地图及三界形势大小事务。

  在这黑白二色交叠之处,一抹浅浅的粉格外显眼。心木手指在上方悬置,

  在犹豫要不要破坏了这气氛时,耳边吹过了一阵清风,他的心一动,终于将那一张薄纸抽将出来。

  梅汁将它染得上深下浅,熏染的香气扑面吹来。这样精心准备的一张纸,却有些皱巴巴的,似是团了再次展开。

  整张纸启于“心木大哥”,止于“雨”,中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写,唯有两滴清澈在薄纸晕染成花。

  “我好像……也有类似的东西呢,不过是收寄调换了一下罢了。”他默默地将纸张放回原处,安静地笑着:“这么看来,我们还真是像。”

  “大概吧。”湘宛酒窝深深,慨叹却淡淡,手指按在一合拢了的柜门,柔声笑道:“相似的人,大概亦能相知,倾恋者,更能解意。这柜中,便是我说要给您的惊喜——给姐夫三次机会,您可能猜出,这其内藏着些是什么?”

  心木闻言,回过神,上下打量着这在或敞开或镂空风格的家俱中却极不协调的关得严丝合缝,密不透风的硬板板的柜子。

  他最先想到的是:“珍稀的书?”

  “不是,姐姐从来都喜欢把书摆在明面而不是锁起来。”湘宛比出两根手指:“机会还剩两次了,我给您个提示吧——内中事物,是和您有干系的。”

  “和我有干系的么——”心木沉吟片刻,想起了桌上的素笺,不甚肯定地答道:“给我的信……或是我的画像?”

  湘宛摆摆手:“不是。”

  不是书,不是信或者画像,那还能是什么呢?

  心木左思右想,却实在是思量不出那答案,无奈地摊了摊两手。

  “姐夫想不出?”湘宛的月目眯成了两道月牙。

  “嗯,认输,快告诉我吧,虽然我不是拿好奇心重的,却也架不住被吊起的胃口。”

  湘宛一双素手按在柜门:“那您可要稳好呼吸,千万不要刚看清,就倒吸一口气呦。”

  心木自认为人处事还是颇为淡定冷静的,究竟是什么非要让她如此神神秘秘,还认为他一定会失态呢?

  当门被拉开的时候,他刻意按着胸口,平复了一下方才转过去。

  但是——

  他却仍是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是什么?”他有些结结巴巴,不敢相信地凝住了眼神。

  “一看不就知道了吗?衣服,男子的衣服。”湘宛在一模一样大小的衣衫中随意摘下了一件,在他的身上比量了一下:“您的尺寸。”

  心木的手颤抖着接过湘宛递来的衣服,再揉了揉眼睛回身,各色各样式的长衫丝袍却就那样摆放在其中,他用手指搓捻着,甚至念出了破幻术的口诀,它们却完全没有消失的意思。

  “真的都是给我的……么……”心木的声音颤着,极不自信地道:“不是做给夜凉音,却被你拿来诓哄我?”

  “如果您认为您自己的身材和夜凉音一样,或是您根本记不起他的身形来的,看到这个,大概您就不会有疑惑了罢——”

  湘宛在柜子深处一抓,抓出了一长一短两件——喜服。

  较短的那一件,料子是云缎织锦,精细地绣着水戏鸳鸯图案,熏染着类似糖果,又像是糕饼,说不出的甜腻味道。

  长的那一件,料子是蚕丝雪绫,白雪红梅绣在下摆,透出的也是一阵阵清冽的花香气。

  可以说,除了颜色均是鲜艳的大红色,它们各处便再无一处相似了。

  心木完全没用太多时间,或者说他根本完全没用时间思考,便已经分出了这两件喜服,分别是做给谁的了。

  “夜凉音比您要矮上一点点……”

  “夜凉音的身姿,和我相比,要……玲珑些许……”

  湘宛与心木同时发出声音,交叠在一处,更是和了他那猜测。

  纤长的指,在两件丝袍上来回摩挲。

  触感差别不甚大,但若用心感受,仍然能够察觉到雪绫略胜一点的光滑。鸳鸯和红梅两个显眼处的图案,针脚是一样的细密。但衣服上的暗,差别便颇大——前者的点缀华丽却单调,后者的纹路乍看相类,细细观察时,便会发觉它没有一处的图案用的是同样的针绣法。

  如果没有想错,她自己那件喜服上的暗纹,也定是和白雪红梅相同吧。

  心内的差别,在细微处体现。

  真是个精致又深沉的女子。

  “可惜到了最后,却终是哪一件都没能派上用场……”他怅怅然地叹着。

  湘宛等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

  可是真正开口的时候,却有些困难,她硬是深吸了几口气,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小小的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嗯?”

  “我……”她的脸色有些古怪,定了定神,方道:“我说,只要您想,它就还能派得上用场……”

  “这是什么意思?”心木不解。

  “您若是能娶我……娶我……”

  趴在门外的蝶翼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狠狠地瞪着逍嗣:“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你的小宛’很安全吗?怎的却说出这等没羞没臊的话来了?你看着,待我进去不把她装进一个壳子里关她个三天五天的,我就不叫蝶翼!”

  “唉唉,小蝴蝶,你这是偷听,还听个半截就要闯进去,实在是……”竹韵的轮椅中飞出细丝,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在细丝缠络前,她整个人已经跌了进去,还生生把竹韵的轮椅向前拽动了几步,撞在门槛,不是逍嗣按住,或许竹韵也倒仰过去了。

  这时湘宛恰好鼓起勇气,调整了情绪,将话一口气全部说尽:“您若能娶我姐姐,她这喜服不就没有白做吗?”

  门外“叮叮当当”一阵响动,湘宛和心木回身,蝶翼脸朝下趴伏在地,身后的两个男子则满脸无奈。

  “你们怎么在这儿?”湘宛俯下身:“蝶翼,你这是?”

  蝶翼的声音闷闷地荡起:“别管我叫蝶翼,我改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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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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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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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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