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从空中坠落。
即使是一半冥族遇到这样突发的状况,也不会四处逃窜。站在冥宫中的,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此刻见到这样情状,皆立时齐齐单膝着地,试图用法阵来稳定住状况,却成效颇弱。
反倒是涌上心头的压迫感愈加强烈。
当梦烟一成的能力完全释放出,冥宫的人再也抑制不了,先前注入的反抗力生生地被打回,将他们反噬。
鲜血从嘴角流下,毫无疑问他们每个人的五脏都受到伤害,却没有谁选择停止。
冥族的恢复力是很强的,且只要不是被用那专用来处死仙冥二族的武器所伤,伤痛残留,也不会真正的死亡。
这种不关生死的五脏俱裂之痛,比起被冥王叛下了疏忽职守,哪个更可怖,他们心中自有系数。
帝沙安坐不动,看戏似的看着纵使冥宫下属将全部力量聚集起来,却不能撼动梦烟一成能力的情景,将她贴得更近,用极其珍视的目光注视着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洋洋得意地笑容。
梦烟那似乎只剩了仇恨与杀戮的眼眸瞥到了帝沙虚假,却也包含了他无限心绪的表情,不由在心中苦笑了一声,却继续假装心智失控,任疯狂的可怖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帝沙估计时机已差不多到了可承受的伤痛极限,她再这般暴走下去,他得力的手下们就真要一个不剩,全部覆灭了。唤出了梦烟的魂灵石,原本该是透澈的湛蓝,现在却是乌黑一片,鲜红色的,仿佛是毒液之物在其中碰撞着,有几分诡怖。
帝沙轻轻地一捏,流淌出的法力归入梦烟的魂魄中,刚剥落下来的瓦砾也不可思议地黏合回去,震颤在一刹那停止了下来。
如果不是诸冥族皆是面色惨白似乎是受了重伤的模样,之前的那些,仿佛就是一场从没有发生过的幻觉。
梦烟如梦初醒般,茫然地看着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胸口淌着血依旧站直了腰身的冥族高手,眨着眼问帝沙道:“外公,刚是发生了什么吗?”
帝沙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道:“没啊。”
“那为何突然之间我的身体,感觉都不像自己的了似的,沉得要命。”梦烟向殿阶下指着。
“是因为提到引渡者,伤心了吧。”帝沙淡淡地道。
“灰灰……”梦烟全身一个激灵,漆黑的瞳孔蓦地收缩,冥宫诸人见状,也忘了重伤,急忙将法力聚集在手掌心,做好准备。
法力并未扩散而出,却发生了一个更为惊悚的画面——她从御椅一跃而起,抓住了帝沙的衣领。
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帝沙满面笑容地正对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柔声道:“宝贝烟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中外公这件衣服了?你要是喜欢,外公这就找人做一套一样的给你。”
帝沙做出传音架势,真要将冥界最会制衣的人找来,
“烟儿谢过您了,不过衣着之类我全然不稀罕。”梦烟冷冷地道。
“那你喜欢什么?”帝沙熄灭了传音之焰,眯起眼问道:“外公刚不是说了,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给的,定会满足你的。”
梦烟幽幽地道:“那外公,请您让灰灰复活吧。”
帝沙早就想到这种状况,笑道:“烟儿,你这孩子,也当过那么多次的刽子手,我们死便是死透这道理,论谁也再无回天之力的事,岂会不知?为何特意拿这做不到的事为难外公?”
“对的,死了就是消失,灰灰已经消失,哪里也找不到了。”梦烟喃喃自语,微一恍神,帝沙将她搭在衣襟上的手拨下,轻柔地攥在手心,温和地道:“这种没本事,就是废话多,偶能逗逗趣的小孩,失了他一个,又有什么可惜,也值得你伤心?外公能给你找来几百个比他还能说会道的,你随便挑,好不好?”
“可他们都不是灰灰。”梦烟低低地道:“谁也不可能再像他似的,为了烟儿这存在本身与我交好,而是为了我身上附加的那些属性,才付出些虚情假意。”
接下来,亦是场博弈。
将会成为一个关键的分界线的博弈,直接决定计划是否能再继续施行下去。
尽管舞灵向她保证,一定不会有问题,她对可行性还是有着些许的怀疑。不过她稳了稳情绪,还是把手抽了出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出一根绝情针朝自己的喉咙直刺了下去。
这一着实在是猝不及防,帝沙在将魂灵石唤出止住她的动作时,她的皮肉也已经被刺破了一点,鲜红泛着黑气的血从她的颈项滴落。
梦烟见他惊惶失措,十分着急地拦下了自己的自杀行径的样子极有实感,几乎看不出这是个没情感的假装出的。虽然她的等阶比帝沙的还要高,此刻他的心音却也是杂乱无章,完全听不清晰。
不知他到底存着几分真意,但接下来的事情只怕是会顺利,梦烟添了几分信心。
“烟儿,难道你疯了?竟为了破小孩轻生?”他从被定住的梦烟手中拿出那根染红了的银针,把她的血止住,怨怪地道。
“我不是为他动了死念,只是我这月见草,彻底看清了这无聊的生活。”梦烟有些沮丧地道:“一直生活在阴暗潮冷之处,被誉为最美的花儿,期许着外面的光芒,发了疯,不顾一切地去寻找。当触及到时,却蓦然发觉,那份明媚却永远是别人的希望,与它无关。可当再回到原点时,那深渊也回不去了,以前拥有过的夜景繁华,全是假的。没有谁认为月见草是美的,只是为了她倚靠的苍木而夸赞。那真正了解花之芬芳的露珠,却为了月见草的离开,洒入土地。那么,它无疑选择凋零是最好的吧?毕竟这样才能再忆不起追寻光亮的沮丧,彻底了断自己的愚蠢之念,也偿了枉送性命的珠露之恩,您说呢?”
“纯粹是歪理。”帝沙毫不踌躇地道:“光亮那东西,本来也是不需要的,可毕竟从没见过,好奇这东西是掌控不了的。此番受挫,也算是长了些见识,从此也不用再胡乱念了。珠露既然能偷偷放走月见草,那它肯定是做好了觉悟,要是追去,哪是偿恩情?根本就是白费了它的心思。”
帝沙的声音提高了,响彻整个冥界:“而且,烟儿,你有大树可以凭依,还需要别的么?它会原谅所有,仍为你遮挡风雨,保护你到年轮尽。”
梦烟承认,她就快被外公的话感动的掉眼泪了。
她不只一次想过,外公真的有情感,所说的那些守护神般的言论,都是发自肺腑,那么那些没原则的宠溺,该是怎样美好的事情。
但那些镜花水月,再美也非真实。
这早不是她初次听到,被感动也不会再相信。
沙再度说出前尘旧忆的话时,她眼前一幕幕浮现的景象,让人怀念,却并非是所谓的乔木,而就是那晶莹的露珠。
她也曾单纯的以为,即使冥界都拿她做玩意,在他眼里她也应该是生命。
可第一次见证过崩塌碎裂之界,无辜的生命被当作奴隶驱使时,她这良弓没有了利用价值,便被收起,再也得不到任何暖意。
没人转生,忘川若虚设。她似乎是清水畔一个没有桎梏的囚徒,被人系在树上没人记得的鞍马。
她原本早已习惯孤单,却没有想过,那份凄冷竟是那般残酷。
和她红线牵系的人,凄凉死去。天界想用来培养的与她抗衡者,尸骨无存,一路相随的痴恋,也化作零落的飞烟。
她没有插手帮忙,任由万事发生。
那场初见的冥界大胜利,却是她逃不脱的永世寂。
唯有那一个瘦削的孩子,还不离不弃地站在她的身边,道一句:别沮丧,烟儿姐姐,毕竟是冥族,无情无义是天生的。没有友情,没有爱情,所有的联系都是虚伪的。但我和烟儿姐姐不一样,血心相通,您和我的亲姐姐是一样的。即使再无人来,我也是不会走的,因为,所有都是虚的,亲情的牵绊,是永远切不断的呢。
灰灰,你是好孩子,姐姐总算没有白疼你一场。可是,你来看我也只是好心,我懂的。说什么亲情,终究还是假的。以前最疼我的那人,还是我真正的亲人,现在不是照样将我疏远了么?这世间,终归是什么心思都不动的好,我却自己傻了。
烟儿姐姐,你好糊涂呢。他是冥王殿下嘛。整个冥界皆无心,那冥王殿下肯定是最无心的,他的关注定是最假的。虽然冥王殿下忘了您,可我前一阵子听到被关在牢里那银发叔叔倒天天惦念您名字。您毕竟还是有一半暖血在体,挨着暖流,又何必非在树上找鱼?反正您可以控制,为什么不听那个白头发叔叔的话,真的重来一遍试试?或许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结论呢?而且小白哥小白嫂子死得可惜,我连喜酒都没喝上他们就这么化了灰了。您重归我恰好就能再看到他们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因为这句话,她将那个满头雪发都沾满斑斑血迹的人放了出来,问他:“我下定决心,彻底追随你,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她真的没有后悔这个决定,她也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促使她做了一切的那个孩子,因此永远丧失命灵。
她未曾亲眼见到,也猜得出那些人对待他这样的“重罪犯”会如何对待。
她知道他没有过后悔。
甚至怕妨碍她的追寻,在死的时候,都没有与她联系,将她唤回来。否则即使再如何重要,她哪怕拼了命也是要回来救他的。
他或许会活下来,但所有就都完了。
所以,他终是选择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承受了所有的刑罚。
从生至死,他没有在她繁盛时粘腻贴附,说些悦耳话,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言辞;到她失势时,帮她指明方向。
我能做的微不足道,除了陪伴,就是支持。永远在你身边,没有因由,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是我最亲的人。
怀念起来,比帝沙现在与从前说过的千万句话,都令她留恋。
帝沙一定不会懂以真心换真心,可是现在的她却懂了。
他还想用言语换价值,那就顺着他的思路,好好地玩玩。
你拿我当工具,我拿你当玩具,这样才公平合理。
这个念头蹦出来,她顿觉畅快非常。
她忽然发现自己在舞灵的循循善诱下,心思倒真是越来越像她了。就连没有任何传音,想法也能和总玩世不恭的散羽叠加。
她的血脉被植入红线的时候,他微笑着说,红线的另一段主人是散羽。此人最是个率性,若是她没有陷入感情的牢笼,或许她永远都是最自由洒脱的鸟儿,让我们每个人都足以羡慕得发狂。但她的心智和记忆全丧失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那七窍玲珑也都被阻塞了。你再见到她,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倒是有点可惜。不然你能和她相识,倒会是件趣事。Χiυmъ.cοΜ
她惦念着这个人,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究竟是怎样的。
现在在她的带动下,心境逐渐转变,她忽然发觉,他说的没错,散羽确实是个很有感染力,也蛮有意思的人。用她的思路想问题,就会无比的轻松。
梦烟是个很机敏的人,舞灵也知道这一点。
只要给她个大概的框架,她自己思索一番,也可以完美地应变。
“您这么说,让我很动容呢。”
梦烟擦了擦眼角,尽管没有一滴泪,可在帝沙眼中看来,却也算是标志了。
万事如常,她的力量进阶,思维和心机还是没长进,果然还是个头脑简单的兵器。
“但,毕竟那露珠滋润月见草许久,却被泥土毁了。不知道口口声声说给我一切的大树,可不可以让我把泥土的位置指出来,任我处置呢?”她见帝沙的眉毛一挑,妖魅地道:“如果要是连这等小事都不答应,那什么守护置于,别说在冥界,就是在三界大喊出来,也不过就是空话呐。”
帝沙的眼珠转转,笑道:“负责处刑的,站出来。”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全是心木的手下,并且在梦烟之前的话中听出些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嘉晨的死与冥王的宣告让他们不能再开口。
现在听到帝沙的命令,即使想隐在人群,却因了不可违抗的命令,不自觉地走上前来。
冥王看看走上来的几人,忽然有些诧异,忙扫着整个冥宫。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静呢,你们头儿哪去了?”
几人心中一惊,回道:“心木大人因为旧疾复发,身体不舒服,所以不曾来。”
“那早怎么没通报给我,现在我发现了才说?”帝沙冷冷地看着他们。
“禀告冥王殿下,我们原想说了,可能是事情多,不小心忘了。您也知道心木大人身体一直不好,突然犯病是常事,总不能老拿同一件事叨扰您吧。”
帝沙皱了皱眉,梦烟察觉了他的小动作,心中窃喜,面上却是冷若冰霜。
“外公,就是他们处死的灰灰么?”
“除了刚死的嘉晨,还剩个心木不知跑哪去了。”帝沙有些不悦。
梦烟轻笑道:“心木是您的左膀右臂,就是真站在那,我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啊。”
帝沙听到她说的“左膀右臂”,顿觉还是梦烟比较善解人意。心木成日总是惦记着将她锁起来。梦烟现在却知道大局为重,实在和那个空有一肚子主意,坏心眼也多的大不相同,赞许地看了看梦烟。
“倒是如此,心木要是重罚了,冥界也算失了一智囊。难为你伤心至此还有此心思。但那几个小喽罗就不同了,多了少了都无所谓,你怎么开心就怎么做吧。”帝沙将自己的十个戒指摘下一个,戴在了她的指头上,做了个随意的动作。
那是有冥王之力的戒指,只有一个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已是足够。梦烟轻轻抚摸着戒指,自言自语道:“灰灰,这气我帮你出完了以后,我以后就只有外公疼了。不过,这也足够了,我已经很幸福了。”
声音不大,足够帝沙听到。
你终于再度把我当作独一无二了,而且比之前更彻底。摘下这个戒指也没什么的,起码收买了颗幼稚心。
几人以为梦烟要他们的命,梦烟抬起头来,带着温婉的笑容道:“就这么杀了你们,有些便宜吧?灰灰处刑是大事,每个人肯定都看到了你们的脸,现在你们几个同时鲜血淋漓的,他们也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为他的死付出代价,才算完满的吧?”她朝戒指吹了口气道:“去吧,把舌头剪下来,手剁掉,再在冥界爬整整一圈。”
戒指发出光芒,他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早照着梦烟的话去做了。
身边刚还能称作是同僚的人,此时此刻,除了嘲笑,没有一点的同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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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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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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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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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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