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把赚到的钱都花了啊!好歹留出来买宅子的钱,还有她们的花销!
但钱都花出去了,还是自己儿子花的,赵氏也说不出怪儿子的话来,二人你怪我,我怪你,互相推卸责任,吵个不停,却到头来,不经意地对上眼后语塞,一下子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吵不下去了。
赵氏抹了把脸,一脸丧气道:“花都花出去了,还是别白费这个力气了,只剩这么点钱,家里头瞒是瞒不住的,回去商量一下,看到底怎么办吧。”
到底她们只是女人,除了这种预料之外的变故,还是会下意识地想找自家男人依靠一下,哪怕男人并不那么靠谱,也未必能出什么像样的主意来。
等他们回家后,便将情况给云德顺云德喜说了一遍,这俩当家男人其实也不是一点钱都没从铺子里拿过,男人吗,手里要是没俩钱出门的时候多寒碜?但他们拿的不过是零头,乍一听自己儿子拿了那么多钱,顿时就火了!
只不过两个人的重点不一样,云德顺是气恼赵氏怎么能随便让云成辉胡乱挥霍,云德喜却暗自火大自己这个当老子的还没有儿子阔绰钱多!
等他们得知这一个月下来,他们每房可能都只能留下一二十两银子做开销,更是惊呆了,理所当然地又爆发了一通争吵。
赵氏和王氏都被骂慈母多败儿,但这俩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反击回去丝毫不相让,三房是两头厉害,而云德顺最多不过刚开始硬着腰杆骂几句,等赵氏被骂得忘了那点心虚,反过来痛骂他没用,无能,连很多以前的老黄历都翻出来,直把云德顺骂得灰头土脸没脾气,只能缩着脖子默默听着,表情憋屈得够呛。
而赵氏看他这副怂样,心里更是气急,更懊悔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嫁给了他。
之后,云成辉和云成继在外面浪完回到家,也被平时很疼他们,但脾气上来的两个当娘的劈头盖脸一痛骂,话里话外还掺杂着一些,都怪对方拿那么多钱,咱们才跟着拿了许多的意思,弄得两个平时就不怎么对付的人互相更看不顺眼。
后面几天都不敢再出去鬼混,只能到铺子里帮忙,哪怕实际上他们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待在那里好歹也能让家里长辈们消消气。
但他们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脾气,于是就有了后面洛锦绣他们在应酬时听说的,两个少东家在铺子里吵嘴而后干脆打起来的笑谈。
尽管如此,赵氏和王氏那几天的脾气依旧很差,王氏明知道大部分钱都是从哪儿没的,却仍然迁怒到了食肆的伙计头上,伙计们忍啊忍,一直到发工钱的这一天,王氏一边发钱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
“也不知道我是倒了什么霉,居然找了你们这群手脚不干净的,明明赚钱赚的大好的铺子居然少了那么多钱,还要给你们发工钱,我这哪里是招的伙计,根本就是活祖宗。”
这要是让不知情的人听了,可能还真以为是个厚道的不忍心将黑心伙计辞退的好东家,但最近几天已经快忍到极限的伙计们却在这时候彻底忍不住了。
工钱刚一到手就把手里还没放下的抹布用力往地上一扔,怒视着惊了一下的王氏,骂道:“你够了没有!我们忍着你是我们脾气好,但不代表你那些个颠倒黑白的话说得有理!”
“铺子里的钱是怎么没的,你当我们傻,不知道怎么回事吗?明明就是你们两个东家纵容少东家随便拿钱也不入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自己惯着儿子又抠门抠得我们连一个铜板的赏钱都拿不到,还得被你诬赖说手脚不干净,嘴毒得跟吃了屎一样,我们招谁惹谁了,摊上你这么个黑心东家?!”
要是只说他们偷懒,不好好干活,他们还能忍,但说他们手脚不干净,败坏他们的名声?绝对忍不了!
这种话要是传出去,以后他们还怎么去别人家找活?都以为他们手脚不干净,谁还敢找他们?
这会儿可不是什么顾忌盐运司知事的时候,为了下半辈子的伙计不因为这么一家狗屁的食肆受影响,必须给自己正名。
“你以为我们真的非得在你这食肆干下去吗?当初要不是急等着用钱,谁会留下来?真当自己这里是什么宝地呢,天天除了骂人你还会什么?大字不识几个还非要为了省一笔成本连个账房都舍不得请,上个月的钱怕是根本都没算明白吧?还当掌柜?见天儿地就是为了盯着我们,就怕我们拿那点赏钱,一个铜板都怕我们昧下来,你是不是穷疯了,这辈子都没见过钱?”
开口的伙计正是之前在其他酒楼有过经验的,本身要不是当初家里有些情况,主动辞了工,后来酒楼另外请了人空不出位置来,根本不会到云记来找活。
别看他平时话不多,实际上当了几年的跑堂伙计,嘴皮子能不利索?如果不是赏钱得了也得上交,光凭着自己那张嘴,他就能没有比别人多拿不少赏钱,反过来,要是骂起人来,也绝对能把人气吐了血。
这不,王氏就被他噼里啪啦一通骂,骂得脸都紫了,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伙计‘你你’了半天,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能憋出来,脸上还有种被人戳中心思后的恼羞成怒。
伙计虽然是盯着王氏骂的,可实际上却是连赵氏一块儿骂进去,所以赵氏的脸色同样非常难看,更是觉得其他没说话的伙计们看她们的目光也像是在嘲讽她们一样,让她倍感难堪。
还真别说,其他伙计们这会儿虽说不见得也在心里头骂着赵氏和王氏,但觉得暗爽,解气是真的。
他们的确是来这里当伙计的,被掌柜东家使唤没什么话好说,但他们只是伙计,不是孙子,被人妈的毫无尊严甚至连人格都受到了质疑还要忍气吞声,要是为了赚俩钱就连这种羞辱都忍得住,那他们也真是活该被骂。
好半天,气得几乎要厥过去的王氏才喘过一口气来,凄厉地怒骂道:“反了!反了!你还知道谁是伙计谁是东家吗!你居然敢骂我——!我用不起你这么不服管教的好几,滚!现在立刻就给我滚——!”
伙计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还会在你这破地方继续干下去吗?要不是怕你们那死抠门的样,干脆把我的工钱都给昧下,以为我会忍到今天?!”
反正临时应急的钱也有了,他是再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活受罪了。
伙计不吐不快地将这段时间一来的火气给宣泄出来,将工钱往怀里一踹,临走前还特意送了赵氏和王氏一句话。
“我祝你们早日关门大吉,省得祸害更多的人!”
王氏气得随手抄起柜台上的算盘就向门口扔了过去,可惜那伙计够机灵,一个闪身就避开了,还挑衅地回头冲她嘘了一声,脸上表情嘲讽意味浓厚。
而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同样有几年跑堂经验的伙计也默默将搭在肩上的抹布放下来,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啊啊啊啊!”王氏简直气炸了肺,“好啊!都反了是吧!还有谁想走!都给我滚!趁早滚蛋!一个个的都跟大爷似的,我还说不得两句了!受不了气就憋出来找活,自己开铺子当东家啊!当了东家你们也可以去骂自己的伙计,我是掏钱的人,骂两句你们又不会掉块肉,耍什么横!有种以后都不要有求到我们的一天,走了就别后悔!”
除了那两个伙计,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人面露迟疑,却到底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不能说这些人的选择就是错的,只能说,既然他们选择了留下来,那日后只能继续受着赵氏和王氏,尤其是王氏的气了。
哪怕王氏这会儿怒极不觉得自己有错,回过头来可能也多少会反思一下,稍微收敛一点——留下来的人其实也就是考虑到这一点,觉得走了两个人他们的日子或许能好过一点——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氏骨子里就是她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因为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当真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走了两个伙计,自然需要再重新召两个,但城里,尤其是他们这一片区域,当伙计的互相间都有点接触,小人物们有小人物的人脉,一个月下来,在云记做工的伙计没少和其他人嘀咕过云记东家的抠门和奇葩之处,这一时半刻的,还真的很难召到合心意的伙计。ωωω.χΙυΜЬ.Cǒm
要么是年纪太大,怕是根本干不了多少体力活,要么就是一看就眼珠子乱转,神色闪烁,不像个好东西,真召进来,说不定食肆真的会丢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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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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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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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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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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