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做的事,所以也没有带帮手,一个人挖着。挖掘很困难,他估计已经在这儿挖了一段时间,有一定的进展,把外面虚掩的一层碎石和土清理掉以后,这个人就顺着已经挖出的通道钻了进去。
人一钻进去,我就看不见他的后续动作,在原地左思右想,我决定跟过去看看,其实,看见这个人钻进挖掘出的通道以后,心里的那种不安就在持续的升级,让我心神慌乱。我直接趴在地上,慢慢朝废墟爬过去。
爬到一半的时候,钻进通道的人又露出了头,他的动作很迅速,一钻出来,马上飞快的朝远处跑。这样一来,我也趴着不敢动了。天色阴沉,我的视力也退化了,无法在这种光照条件下看清楚那人是谁。
跑出去能有三四十米远,这个人也一下子趴到了地上,紧跟着,我听到从废墟的内部,传来了一声闷响。
这一下就很清楚了,一个人在废墟里挖掘,非常的费力,而且就算费力,也不一定能挖的通,所以他不得已之下动用了炸药。
但是可以看得出,这个人对药量以及爆破角度拿捏控制的非常好,废墟的内部,一点意外的震动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没有纯属的爆破技巧,会把事情搞糟。废墟下面的闷响之后,那个人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不会出现大面积的坍塌,才重新爬起来,飞快的跑到了入口。
我想,这次爆破,很可能把通道完全炸通了。
第二次进去,这个人一直都没再出来,他应该是顺着被炸开的通道,深入到了废墟的深处,我拿不定主意,该等待,或是冒险跟进。老帽他们最早也得明天清晨的时候才能赶到,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这几个小时,足以造成任何人都无法挽回的局面。
拼了!我咬紧牙关,加快爬动的速度,在挖开的入口处,我屏气凝神的感应了一会儿,通道曲折狭长,能隐约听见内部传来的一点轻微的响动,那个人已经爬进去很深,不可能半途突然转身返回。
通道差不多只能容一个人猫腰走过去,我没有枪,只有刀子,攥在手里就开始朝通道里面挪动。通道顺着地势倾斜向下,爬进去大概不到十米深,坡度明显变大,我没法用手电,一直在黑暗里摸索,坡度加大,就得更小心,免得失控滑下去。
爬到这段陡坡的边缘时,透过曲曲折折的通道,我看到下面十几米的地方,亮着手电,那个人正在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不规则的洞口处观察着什么,这个洞显然是刚用炸药炸开的,洞口下面几乎没有路,是一片空洞,如果不用绳索之类的工具,估计下不去。
这个人把手电放在脚下,从身上拿了一截绳子,在周围寻找能固定的地方,之后,他把绳子垂进洞口,伸手拽了拽,试探绳子结实不结实。等到感觉没问题的时候,这个人带着手电,顺着绳子慢慢的爬了下去。
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废墟深处的洞口,我的心就活络了。我从来没有害人的心,哪怕是自己的敌人,我总感觉背后打人闷棍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可是环境在变,心态也在变,我没有逞能的资本了,不管这个人是谁,我始终觉得他所做的,是一件对我非常不利的事,所以,我就萌生了一个想法,我想用手里的刀子,把固定在上面的绳子割断。
绳子割断,借绳子朝下爬的那个人必然会坠落下去,我还不知道洞下究竟有多深,如果够深,绳子断了,那人绝对要摔死,这么做是很阴损,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多少能选择的余地。
我小心翼翼的顺着面前很陡的路朝洞口边走,路面上全都是碎石还有灰尘,很滑,那个人爬下去还没多远,我怕弄出声响惊动他。
没有铭文力量,不仅影响自己的力气,而且在黑暗中,感官的退化很可能造成失衡,我尽量把身体的重心压低,一点点的朝下滑。
在我把这条陡路走了有三分之一的时候,已经爬进洞口的那个人好像晃了晃手电,我的头皮一下麻了,我感觉这个人正在折身爬回来。
糟了!
我身在陡路的中间,短时间内下不去也上不来,眼看着洞里晃动的光柱不断的上移,我就使劲的朝后缩。
但是不等我缩回去,那个人已经从洞口露出了头,我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武器,我被卡在这条路上,对方这时候手里如果有枪,我就必死无疑。所以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但身体协调性大不如以前,仓促又匆忙之间,掌握不住平衡,心里一慌,脚下顿时踩空了。
这时候失足,带来的后果很严重,整个人随着一歪,头下脚上就顺着陡路滚了下去。陡路除了碎石和灰尘,什么都没有,双手使劲的乱抓却抓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骨碌碌的一直滚了下去。
加速滚动产生了很大的惯力,我没想到那个人会半途爬回来,那个人也没想到有人一直在暗中尾随,而且距离这么近,俩人可能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滚下陡路,依然控制不住身体,轰的一下,竟然直直的朝下面直径两米的洞口冲了过去。
嘭……
我控制不住自己,那个人仅靠一根绳子,身体悬空着,也避无可避,我感觉滚动的身体猛然一顿,重重的撞到对方的胸膛上,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难以抗衡,这个人被重重一撞,顿时抓不牢绳子,跟我纠缠在一起,急速的朝洞口下坠落。
坠落失重的感觉让大脑一片空白,对废墟内部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也说不清楚洞到底有多深,脑子来不及思考什么,也来不及去观察洞的深度,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感觉急速坠落的身躯落在了一大团绵软的如同面粉般的土里。琇書蛧
尽管落地的地方全都是厚厚的土层,但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毫无防备的摔落下来,身体一震,整个人就被埋进了土中。我和那个人手忙脚乱的从土里爬出来,心脏被落地时的震动震的想要崩碎,脑袋嗡嗡乱响。
可是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刚一爬出来,那个人就折身朝我猛扑,他的手电失落在土层里,洞里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我很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留手。
我拼命的招架,但厚厚的土层下面,地势并不平稳,两个人刚扭到一起,脚下又是一滑,带着他噗通的倒地,顺着地势又滚了滚。这次滚动,只持续了几米远,本来应该可以靠崎岖不平的地面让滚动的趋势缓解缓解,但仅仅那么几米,我又感觉身子一空。
我的眼睛看不见,但凭感觉可以判断,我和这个人在扭打中滚到了一条地层断裂带边缘。这种断裂带完全是自然原因衍生的,断层非常窄,我身后还背着一个包,滚下来的同时,立即被卡住了。
可是那个人跟我纠缠的很紧,我被卡住,他继续下落,临危之际,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腿,这等于他的体重全都落在我一个人身上,背包在石壁上摩擦着,两个人跟着朝下滑,滑了大概有三四米,断层裂缝的宽度有了变化,背包卡不住了,轰然朝下猛的坠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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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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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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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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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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