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黑色的石头让光晕更亮,巨棺的碎片,罐子,尘土,在光源里飞速的旋转,我摔的很惨,但不敢掉以轻心,扶着墙站起来。我的食指依然扣在扳机上,明珠的父亲显然打算要我的命,我不会随便杀人伤人,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自卫。我全神贯注的望着飞速转动的光晕,唯恐明珠的父亲会隐藏在什么地方,再次突然发起偷袭。
我就这样在墙边注视了好几分钟,我在犹豫,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块当做棺椁的黑石头打开,看看里面所安葬的人,但我不敢接近光晕。
几分钟之后,光晕转动的更快了,整个墓室都充斥着光晕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白光,渐渐的,光晕里的巨棺碎片和罐子都坠落在地面上,快速转动的光晕唰的凝聚成一片光幕,亮光耀眼,光幕变的和一面镜子一样,亮的有些瘆人。
我很小心,尽管很想知道黑椁里安葬的是什么人,但我打定主意,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会冒险,墓室就我一个人,真要是陷在这儿,连给我收尸的人也没有。
唰……
就在我保持观望的时候,那片亮晶晶的光幕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转动,只剩下晶莹的光,我面前好像立起了一面很大的镜子,光亮可鉴,透过镜子,我能看见我被折射在上面的身影。
墓室里顿时安静的好像一片死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只能被动的望着那面“镜子”。我又等了好一会儿,慢慢的朝前走了几步,距离越近,那面镜子折射出来的身影就越清楚,我连着被摔了两下,不过好在没受什么伤,走到离“镜子”还有三四米远,我真的不敢动了,我害怕出现什么自己应付不了的意外。
透过镜子,我能看到自己的脸,可能是接二连三受到冲击和惊吓,我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这种寂静静的很让人心里发毛,我甚至产生了要离开这儿的想法,但心里又很不甘。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我觉得这次冒险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了,我很想让老羊倌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让他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但老羊倌没有任何反应。
骤然间,我的脑袋嗡的胀大了一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因为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一丝很诡异的笑容。
这一下就把我吓住了,我能确定,自己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这时候咧着嘴去笑。但我看的很清楚,直到我退了两步之后,镜子里的自己的嘴角,还挂着那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
我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思维飞速的转动着,我不可能看错,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个解释,镜子里折射出的身影,不是我。
“谁!”我马上举起了枪,对准那片镜子一般的光幕,这不排除是明珠的父亲在搞鬼,因为他比我更熟悉这儿的情况。
我举起了枪,但镜子里的身影连动都没有动,依然在笑。
砰……
我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而且心里又不断的发毛,食指一紧,砰的开了一枪。
这一枪仿佛把光幕打碎了,凝固的光幕一瞬间就重新变成旋转的光晕,光幕破碎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就站在光幕里,保持着那一抹形容不出的笑容。
这时候,我彻底无法自持,强行控制的情绪开始波动。因为我仿佛看到了光晕里,站着另一个自己。
在此之前,无论是听人讲述,还是自己推断,我猜测在这个大事件里,可能存在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但猜测和亲眼目睹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当我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自己”站在面前不足五米远的地方时,我就怀疑,那面如同镜子一般的光幕,难道有复制的功能?可以复制出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区别的人?
我的眼神有点发直,复制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但我怎么理解我现在看到的一切?光晕里的那个人,和我一样的身高,一样的五官,我和他已经不能用相似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两个看不出任何差异的人。
那个人站在光晕里面,嘴角的笑容好像凝固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尽管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是我能看到他的目光。Χiυmъ.cοΜ
那是一种阴冷的,满含着怨恨的目光,他望向我的目光冷的像冰,利的像刀,我很怀疑下一秒钟,他就会从光晕里猛扑出来,把我给掐死。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这会儿我可能已经死过一百次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感觉这个人,不能把我怎么样,要是他能出来杀我,肯定早就动手了。我的胆子大了一些,仍然举着手里的枪,在盘算该怎么办。
“没用的。”光晕里的那个人突然就摇了摇头:“在这个地方,我杀不掉你,你一样杀不掉我。”
“既然谁也杀不了谁,那就谈谈吧。”我知道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枪不一定万能。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一句。”那人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你后悔这么做吗?”
“什么?”我被他问的一愣,谈话是突然开始的,我压根就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是魔鬼,把不该带出来的东西带了出来,最后又要当圣人,我失去了很多,那么你呢?你是否得到了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会懂的。”那人好像连跟我多说一句话的欲望都没有,他看着我,就如同看着一个仇深似海的人一样:“我等着你!”
说完这句话,他外面那片一直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光晕骤然又开始急速的转动,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墓室,像是陡然刮起了一阵让人胆战心惊的狂风。风刮的我睁不开眼睛,我只能被迫伸手捂着脸,从指缝里朝外观望着。
风大的有点邪异,吹的我站不稳脚,一步一步的退到墙角,身体紧紧靠着后面的墙。光晕散发出很浓重的杀气,巨棺的碎片在横飞,那些陶罐一个一个的破碎了。我已经紧贴着墙,但身体还在不由自主的朝后使劲的缩,因为我能感觉到,黑石头散发的光晕似乎是一个可以绞杀一切的魔圈,不管什么东西,只要靠近,都会被绞成齑粉。
危机在蔓延,我已经退到了墙角,再没有后退的余地。
轰……
飞扬在墓室里的灰尘突然就嘭的炸开了,弥漫的尘土让我迫不得已闭上眼睛,就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呼啸的风声顿时消失,从我闭眼到睁眼,最多就是十秒钟的事儿,可是再次睁开眼睛,墓室里的光晕已经不见,巨棺的碎片,陶罐,黑石头,连同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都像是钻入了虚空中,彻底的失去了踪影,现场只留下一片纷扬的灰尘。
我一阵头大,事情没头没尾,我有一种直觉,墓室里的黑石头消失之后,就不会再出现。
那么,我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逗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最后得到了什么线索?我很想问问老羊倌,把我引到这儿是为了什么,就为了看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听对方说几句毫无来由的话?
但老羊倌没有任何回应,我不敢再在这儿久留,弥漫的尘烟还没有完全落下,我转身就贴着墙角,朝旁边的通道跑,一直跑到来时的入口。
事情看上去的确没头没尾,很无稽,可老羊倌估计不会让我做无用功。他既然这么做,就有这么做的目的。我认真回想那个人跟我说的每一句话,他看上去很痛恨我,而且从他的语气里,我好像觉得,他把我看成了某些事情的始作俑者。
对我来说,这又是一个谜团,我来不及在这里把问题考虑清楚,想先回去再说。
我爬出入口,离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小红花他们可能已经急了。我打开对讲机,但距离太远,跟老帽联络不上。我顺着原路朝回跑,路线没错,然而我跑到之前的宿营地的时候,没有看到篝火。
我心里顿时紧了紧,小郎山这里非常偏僻,不太可能有别的人,所以我们入夜以后会点篝火。我清楚的记得,我走之前,营地的篝火是燃烧的,下面的伙计还专门捡了些柴,柴火足够烧一夜。如果不是什么特殊情况的话,篝火不会被熄灭。
心里一慌,脚步就更快了,我又用对讲机跟老帽联络,这一次,他很快传来了回应。我们一沟通,老帽就从宿营地不远的地方跑出来。
“怎么回事?”我看看营地熄灭的篝火,再看看老帽,老帽是一个人来的,我没看到小红花和其余的两个伙计。
“刚才出了点事,这地方,可能来了其他人。”
我临走的时候关了对讲机,老帽他们和我联系不上,我走了大概有个把小时,他们就发现,营地附近好像有人。小红花带着两个伙计在附近找,留下老帽等我。
“你可真能搞!你让她带人去,靠谱不靠谱?”
我恐怕小红花再出什么事,马上和老帽顺着小红花走的路去找,我们在这儿转悠了三天,附近的路都记在心里,我们一边跑,一边用对讲机呼叫小红花,对讲机信号覆盖范围有限,她可能跑远了,始终没有回应。
不过她跟两个伙计走过的路都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我和老帽就沿着这些痕迹一路追过去。跑了可能有二十多分钟,我隐约就看到前面很远的地方,小红花还有两个伙计在那边站着。
看到她好端端的,我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
但跑了一半,我感觉不对,小红花和两个伙计像是傻了一样,三个人木头般的矗立在前边,呆呆的望着什么东西。异样感一出现,我马上停下脚步,想回头跟老帽交代一下。
然而,我的脚步一停,随之就感觉一支枪顶到了后腰上。
“老帽?”我慢慢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老帽。
“庄爷,真的……真的对不住了。”老帽手里拿着枪,顶着我的腰,枪是上膛的,随时都能扣动扳机,老帽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内疚,说:“对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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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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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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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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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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