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主任办公室,珍姨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双目灿灿,宛如星闪,说小卓,我看到你帮我写的最后那句诗了,我想你以后肯定是诗人。
我很生气,我宁愿当民工、清洁工、搬砖的,就是不想当诗人。诗人什么样?我爸就是个例子,怂的像一摊烂泥。
珍姨看我表情不善,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低着头,小声问道:“昨天我逃学,你肯定很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话说完,我盯着她的脚,她今天穿着黑色凉鞋,穿着肉色丝袜,涂抹着蓝色地脚趾甲格外显眼。等着她批评我,可等了好一会儿,却听她轻声说道:“你去上课吧。”
我如释重负,急忙离开,跑回教室。在穿过走廊时,正好碰到李晴明,她看也不看我,斜眼望着一侧,仿佛我是一坨狗屎。
自从她看到我打开杜小梦的书包,对我态度非常恶劣,整天在杜小梦那儿说我坏话。
“呸……”擦肩而过时,她恶心地想吐,“小偷,竟然还敢回来!有好戏看了。”
我瞟了一眼,此时内心挺高兴,也不用在乎她的态度。不过,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搞不懂。
上午,杜小梦去参加选拔,我偷偷地去看了,在围观的人群里,竟然看到了我爸。
杜小梦今天的发挥非常不错,看的出来,这一周的时间,少不了我爸的指点。我心里酸溜溜地,感觉我爸真的成了她爸。这么长时间对我不闻不问,或者压根就不在乎我了。
唯恐他看到,我又悄悄地溜走了。到了下午快接近放学时,珍姨来到教室告诉杜小梦,说她已经获得市诗词大赛参赛资格,叮嘱她最近要好好看一下古典诗词。
她没有看我,连瞟都没瞟一眼,这让我觉得很心疼,怎么会这样?我呢?难道年级主任开会的结果是我不能参加吗?
正郁闷时,林朋一脸幽怨地走到我身前,他的脸色红红地,似乎在搓衣板上揉了很长时间。凭经验我知道他肯定被人扇过耳光,而且还不止一个。
“麻的,跟你同桌算是倒了八辈子霉。”林朋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出口就辱骂我。
我一愣,心说你挨打关我鸟事?又不是我打的你?忙问他怎么回事。
林朋气呼呼地说你丫得罪了赵刚强,自己不知道吗?他没逮到你,却抓我过去出气。麻的,我招谁惹谁了?就因为是你同桌,白白挨了几巴掌。反正你放学不要走。
我怂我承认,但我知道林朋在赵刚强面前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恨恨然地辱骂,也只是背地里过过嘴瘾,当着赵刚强,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一愣,诗词大赛的事立刻抛之脑后。我搞不懂那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为何纵容这些坏蛋逍遥法外。难怪当时赵刚强有恃无恐。
我很害怕,汗水唰地嘀嗒下来。看着林朋那张脸,我知道这次不仅仅是被扇的事情,搞不好真的要挨刀子。
我不能一个人走,我想去找珍姨,可又觉得遇到事找她太没面子。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放学时间越来越近,手颤抖不已,坐卧不宁。忍不住问林朋,能不能跟我一起走,或者报个警。
林朋一翻白眼,鄙夷地斥道:“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啊?赵刚强是什么人?一班出了名的痞子,被他知道我帮你,那还不被干死?”
我求他本就多余,可除了他之外呢?我的目光瞄向了杜小梦。此时方寸大乱,觉得求求她会帮我一下的。可是怎么求她?我思来想去,琢磨了很多办法,均觉得不妥。
下课铃一响,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吼吼地冲到杜小梦身前,说小梦,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杜小梦被我吓了一跳,听清楚要求后,立刻柳眉倒竖,说你滚,谁跟你一起走?自己做过什么不知道吗?滚滚滚!
我无奈,知道她是铁石心肠,尤其是对我。
我怎么办?只能跑,飞快地跑,一直跑,也许能逃出赵刚强的魔掌。想到这儿,我背着书包疯了般往外跑,生怕被赵刚强抓住。
我想的不错,但刚冲出教室,冲进校园,准备往校门口跑时,一辆面包车突然挡住去路,车门是敞开的,从上边跳下两个人,一左一右揪住我的手臂就牢牢按在墙边。
“特么地还想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了。”赵刚强叼着一根香烟,斜着眼睛盯着我,仿佛我就是钻进套子里的兔子,垂死挣扎却也摆脱不了被屠杀的命运。
“强……强哥,这……这是误会……”我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误会你妈逼!”赵刚强跳下车,戏谑地盯着我倏地抬起手,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顿时,我的脸火辣辣地疼痛,仿佛要裂开一样,嘴里涩涩地,咸咸地,估计腮帮子被扇破,出了点血。
我使劲挣扎,心说这里离保安室不远,也许大声喊叫,能引起保安的注意。想到这,我急忙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赵刚强勃然大怒,飞起一脚,踹到我肚子上,嘴里喝道:“你特么也算人?上次那笔账,跟你好好算算。”
“哎呀!”我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感觉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手臂和手上都擦破了一些,疼痛难忍。我心里窝火,忍不住骂道:“你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我还没翻身跳起,赵刚强一挥手,喝道:“上,给我狠狠揍,还特么敢骂我,反了你了!”
他和两个小弟冲过来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打的我脸都肿了。他的小弟早已摩拳擦掌,听到号令,立刻左一脚,右一脚地对着我又踢又打。Χiυmъ.cοΜ
“还敢狗熊救美,不但坏了老子好事,还特么被倒打一耙,哼,今个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赵刚强抬脚踹了我一下,我骨碌骨碌被踹的打了几个滚,身上磨的肉片翻开,血淋淋地十分鲜艳。我颤抖着声音哀求,说强哥,我再也不敢了。
赵刚强揪住我的衣领,像拖死狗样揪起,喝道:“晚了!傻逼,你就等死吧!”
“强哥,保安来了!”一个小弟在旁边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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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强倏地用膝盖狠狠一顶我的肚子,斥道:“记住,今天只是开胃菜,哼,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他使劲将我往地上一摔,又踢了两脚转身上了面包车,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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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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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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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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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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