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张三娘等人刚走,还没等云溪转身,那边就有来了个年轻人。同样的,这个年轻人也跑的跌跌撞撞,气喘吁吁的程度比张三娘更甚。衣服更是破破烂烂,满身泥泞。这是谁啊?出了什么事了?
云溪正想着呢,一个身影从她身边蹿过去,迎向那年轻人,仔细一看,是叶禄。
“这是谁?”云溪小声地问圆圆,看叶禄的样子,似乎这年轻人和自家有点关系啊!
“是亲家郎君,你舅舅。”圆圆小声地提醒。
舅舅?难道是姥姥姥爷家出什么事,跑的这么不要命?这时叶禄搀扶着这年轻人进了叶家大门。圆圆和秋兰姐妹赶紧行礼,云溪也口称舅舅行了礼。
这个舅舅却像没听见一样,挣着往内院走。云溪看这便宜舅舅眼底发红,两眼发直、面如死灰,暗道:看来真有大事!不再说话,跟着径直朝前走。
等进了云溪爹娘的屋子,这个年轻人一看见林氏就来了力气,一下子挣脱了叶禄的搀扶,抢在林氏脚下。林氏被吓了一跳,这是谁啊?就这么扑过来?她才要问,那人抬起头来,大喊一声:“大姐!”
林氏一顿,什么?眼前这个穿着满是泥水、破洞衣服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弟弟?衣服虽然不像,可声音很像。林氏扒开年轻人凌乱的头发,仔细一看,真是自己弟弟!
“你怎么……怎么这个样子,不是……不是爹娘……”林氏倒抽一口冷气,马上有了不好的联想,眼睛牢牢地盯着弟弟,手里的帕子攥的死死的,生怕他说出不好的事情来。云溪连忙跑过去,扶住林氏。
“不……不……不是,爹娘没事!”年轻人结结巴巴地说。
林氏身子一松,亏得云溪扶住,不然肯定要坐到地上去。等一口气缓过来,才在椅子上坐了,气呼呼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你穿的啥,你这是要要饭不成?”
“我,我,我。”年轻人又支吾起来。
云溪心中一动,挥挥手,把圆圆、叶禄、春兰他们都打发了出去,春兰是林氏的丫鬟,迟疑了一下,见林氏没有反对,就跟着圆圆一同出去了。等他们出去,云溪过去把门关好,又到林氏身边站了。xǐυmь.℃òm
林氏看看云溪,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让云溪出去,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没有说出口。又转向弟弟,催道:“林东阳,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大姐,我,我,我……”林东阳,也就是云溪的舅舅,嗫嚅着欲言又止,然后突然摇摇头,凄厉地大喊出来:“我杀了人了!”
林氏没想到会听到这样惊悚的事情,吓的“扑通”一声,从凳子上掉了下去。林氏坐在地上,顾不得起来,指着弟弟,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东阳却在喊出来之后,瘫倒到地上大哭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再说一遍。
云溪也吓愣了,没想到留下来竟然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看看这个舅舅,虽然个头不低,可看着实在不像是个杀伤力大的,更何况这会正哭的狼狈,看着更是无害,竟然能杀死人?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
“啪啪啪”,门外突然传来拍门声。将云溪惊掉的魂拉了回来,连忙先跑去将林氏扶起来,坐在塌上,不能坐凳子了,自己这舅舅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千万别再有什么劲爆的话了。将林氏安顿好了,又跑去开门,是叶源和云锦。
叶源再门外正好听见小舅子吼的那一嗓子,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可一进来,见到穿的破破烂烂的小舅子还是吓了一跳,从自己认识他一来,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家小舅子这样的不修边幅。要知道,同样是家里的独苗,林东阳可比自己受宠多了,说不上锦衣玉食,那也是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再看看现在的狼狈样,不知怎的,叶源竟然一时不去想这件事的严重性,反而心里有些小高兴。
“姐夫,我……哇哇……”林东阳看见叶源进来,哭的更惨了。姐姐出嫁的时候他才四岁,这么多年,姐姐姐夫对他确实照顾有加,所以看见姐夫也是亲的不行。
叶源赶紧拾起自己的小心思,将林东阳扶起来,坐在林氏的对面。倒了一杯茶,塞到他手里,又走了两步挨着林氏坐了。
平静地问:“说吧,说说是怎么回事,就你这样的,别人不打你就好了,你还能杀人?”
林氏自然也是觉得自家弟弟是个好人的,坐端正了,眼都不眨地看着林东阳,希望他能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来。
林东阳喝了一口茶,接着又喝了一口,斟酌半天才低声说起来。“是真的,我和芸娘上午在娘娘庙见面,不想蹿出来一个衣着富贵的登徒子,领着两个随从,见芸娘生的漂亮,就出言调戏。姐姐你知道我的,从来都没惹过事。”林东阳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林氏,希望得到肯定答复。
林氏点点头,确实,爹娘娇惯弟弟,固然有老来子的缘故,可也有弟弟从来不惹是生非,招人疼的原因。
得到肯定后,林东阳又讲起来,“我和芸娘不想惹事,就想着走开就是,谁知道,谁知道,他们,……他们竟然上来拉扯芸娘,我怎么能让他们把芸娘拉去,就和他们动了手,慌乱中将那个登徒子推倒了,不想,那人正好磕在一块尖石上,流了好多血啊,我和芸娘就趁机跑了。”
林东阳顿顿,一仰脖子,将手里的茶喝光了,又道:“然后,将芸娘送上车,我不敢回家,就一路跑到姐姐这来了。”
林氏没有听到想要听的话,失望至极,没了主意,呆愣一旁。叶源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握住她的手让他安心。沉思了一下,向林东阳道:“这么说,你也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人死了,对不对?”
林氏姐弟一听,眼里顿时都有了光彩,可林东阳的眸中瞬间又黯淡下去,摇摇头,道:“不可能活的了,流了好多雪啊,活不了了。”林氏听了,神采也黯淡了,杀人可是大事,这下如何是好?
叶源想了想,问:“你们拉扯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会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
林东阳的头低的更深了,半响才道:“我也没注意,不过娘娘庙香火鼎盛,应该有人看见,我家又在镇上多年,不少人都认识我。”说着猛地抬起头,“不行,我要回去,爹娘还在家呢。”
“你回去有什么用?”叶源拦着他,“我现在就去镇上看看,萱娘,帮我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东阳,洗漱一下,让你姐给你找衣裳换上,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情况再商议下面的事,不准偷跑回去,知道不?”叶源看着小舅子点了头,才推门出去喊叶福赶紧套车。
没一会,云溪又送走了第二趟牛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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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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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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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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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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