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眼睛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处在一片花园之中。
周围的花香,让宫野志保不由翘了一个二郎腿。椅子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插了花的透明花瓶。
“想喝茶。”浸润在花园与花香之中,宫野志保不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英国人优雅的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托着茶垫,嘲笑着用加了防烫垫的无柄咖啡杯(简而言之就是星巴克的便携咖啡杯)喝咖啡的美国人。宫野志保也一直以为,那已经算是饮料鄙视链的最底层了。
虽然一个是茶叶,一个是咖啡,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因为波士顿倾茶事件在美国的地位,如同中国的林则徐虎门销烟一样,使得该地区整个民族对于该行动的对象抱有来自于文化根源上的抵触。而如同中国对贩毒的零容忍系来源于近代史一百年的屈辱的原因那样,茶党在美国也成为一种稍带有贬义色彩的用来形容保守党里最保守的一份子的称呼。所以你也就知道,为什么主要是英爱裔占主流地位的美国,英国人是喝茶,美国人喝的是咖啡。
当然了,在法国人看来,星巴克也压根不算咖啡店,美国人喝的简直是丝袜咖啡。所谓的丝袜咖啡可不是如同英国嘉德勋章上的吊带袜这样或者中国绝缨将军这种的高尚的文化说辞,也不是说什么在少女大腿上搓烟叶这种滚滚红尘烟火气的古巴雪茄,而是说用丝袜来过滤咖啡来喝,形容咖啡很低级。
种种历史文化原因,虽然不觉得高高在上,但是宫野志保在喝茶的时候也是稍微有点虚荣心的。对于喝咖啡的同事,也多多少少有种听得懂龚琳娜的看不上听不懂龚琳娜的人的感觉。
鄙视链虽然还不明显,但依然存在人心之中。宫野志保虽无自知,不过已然居于斯。俯瞰着鄙视链底层的风景。
星巴克的杯子,还有比那更low的茶具鄙视链么?应该没有了吧。至于超市里出卖的塑料瓶装的乌龙茶,抱歉,那个不算入茶具中。宫野志保想不到还有更low的茶具了。
直到看到自己的美国同学端着包着防烫纸垫的一次性咖啡杯围在一起,在用目光鄙视端着一个大口的搪瓷碗喝茶的杜康。是的,碗,或者说搪瓷饭盒。一副没喝过茶,牛嚼牡丹的样子。宫野志保记得,杜康曾用那个圆形的搪瓷饭盒吃泡面。
宫野志保还记得那些同学们的眼神。看待亚洲人小眼睛,看待清朝人长辫子,看待日本人月代头的那种带有发自内心的鄙视的眼神。宫野志保很不喜欢那种眼神。而这些眼神,也就是宫野志保在异国他乡愿意时不时接受杜康邀请的原因。
第二天,杜康手握一个小巧的紫砂壶,隔着二十厘米的距离,往自己的嘴里输送着完美的水线,本就不算大的眼睛更是故意地小眼眯眯地看着喝着咖啡的美国同学。
第三天,杜康左手拿着一个盖碗盖,右手端着盖碗碟,碟子上是盖碗。左手轻轻拂过盖碗水面,轻轻地吸吮了一口,眯眯眼飘过美国同学。滑盖之后,估计模仿着香水调香师和鸡尾酒调酒师那样,滴上几滴冷凝的茶汁在前臂近手腕处。
第四天,一米多长快两米的长嘴铜壶的水柱倒入自己的马克杯的时候,宫野志保发现杜康的手上戴着手套。
第五天,杜康再用搪瓷饭盒喝茶的时候,没有人说什么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宫野志保发现自己一想到喝茶的时候,首先想到了杜康的原因。明明是个酒的名字,喝的茶却比喝的酒多得多。还有那次经典的cult。
人生,总有一些行为、一些事情,会让你想到某个人。
花园的走廊的另一面,一个人穿着黑色色调的西服,里面是白色的衬衣,一步一甩手地走了过来。左手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什么东西,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人物走了过来,越走越近,宫野志保可以更清晰的看到来人的穿着。
黑色缎面戗驳领燕尾服,有前胸衬的白色翼领法袖衬衫,白色青果领三粒扣短马甲和白色领结,黑色歌剧院鞋和黑色西装裤。
宫野志保很轻易就能判断出那是WhiteTie。比BlackTie还要正规的WhiteTie。
人物更近了,连西裤上的笔直锋利的裤线都清晰可见。来人的身份也通过面部辨识出来了。
“杜康啊。”
“真骚包。”
宛如人偶一般的杜康站立在宫野志保身旁,左手端着红茶茶垫,茶杯在茶垫上,停留在杜康的腰间,右手端着茶壶,一边向茶杯注入茶汁,一边抬高手臂,最后甚至将茶壶高过头顶。
宫野志保知道自己和杜康的口味相似,但是实际上还是差一点点。不过看在杜康如此骚包的份儿上,加上周围的环境这么怡人,宫野志保也不打算自己给自己泡茶。
“权当给他个面子。”
“好喝。”
…………
可惜杜康到底是看不到宫野志保那副如同喝了碇真嗣制作的豆腐汤的绫波丽的吃惊而满足的表情了。
再怎么脑补,杜康也到底不知道女人梦中的故事。
男人的梦里梦到的都是认识的女人,而听说女人的梦中梦到的都是陌生的男人。
然而,谁也无法确定今晚梦中与你相会的究竟是谁。这就是人类作为个体的不确定性。不过今晚谁与你共眠,有没有人与你共眠,这个却是可以确定的。这就是人类作为社会单元的确定性。
杜康知道,哪怕自己此刻旁边的女人与自己聊得再怎么投缘,自己对她的样子再如何满意,自己仍将一人入眠。
“杜康哥哥,应该就是这里了,对吧。”柯南走到杜康的身边,目光看着一栋有着霓虹灯标志牌的大楼,这么说着。
“你觉得呢?”杜康如此说着,“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三次了。”
“这次没错的。发光的鱼,应该就是这里了。”
“柯南,这次靠谱么?”元太一副泄气的样子。
任谁听了三次同样的话,但是都是无果而终,谁都会泄气的。
而被误导了三次的杜康和贝尔摩多,完全不像对宝藏感兴趣的少年侦探团那样。仿佛就仅仅是作为观众欣赏达达主义的表演一般。
错误,也是一种艺术,尽管很少有人驻足于此欣赏。不同于那些科班出身的人压根不会走到所学习过的典型错误的道路上一般,那些非科班出身的人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他们会走很多弯路,但是却会在一些弯路里积累了科班出身的人无法在正规院校里无法得到的审美与经验。
偏离规范,有的时候会在看似牢不可破的地上插入新的标杆。
而这也是杜康之所以观看柯南的推理,而没有说出自己看法的原因。
“月亮,应该就是指晚上。一群意大利人来到日本,不认识汉字,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靠图形确定位置。但是,在白天眼睛看到的东西,和在晚上眼睛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外地人,在晚上熟悉的事物,到了白天可能就完全不认识了。所以,这个月亮就是这个意思。”柯南有板有眼的分析着。ωωω.χΙυΜЬ.Cǒm
“很不错嘛。”杜康如此夸赞道。一如刚才柯南错误的分析时候的夸赞。
虽然,在杜康看来,月亮这个符号,应该一眼认出来是代表时间的符号。不过考虑到工藤新一可能还未到“穷玩手机,富玩表,屌丝才去玩电脑”的岁数,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大人社会里男人必备行装里手表上的月相表,杜康也觉得是可以原谅的。
“而这所有的图形,都是一路上的标志牌。找对第一个,第二个才能找到。所以,如果有这相似的标志牌,被误导了也是难免的。毕竟,他们画这个图,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大概方位。而不是故意为难自己。”柯南一边上楼,一边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走错方向。
柯南这样的解释,对于毫无逻辑能力的少年侦探团显然如同开天辟地醍醐灌顶一般惊人。只不过,杜康早已经根据在天上挂着的月亮的月相以及柯南手中的藏宝图上画着的月亮月相的位置判断出了正确应该前进的道路。只不过,杜康不说而已。
而旁边的贝尔摩多,也是一副乐于看到小孩子扮大人游戏的样子。又仿佛有意想和杜康在街上多转转,仅此而已一般。
“但是为什么杜康哥哥会知道到底哪条路是正确的呢?”步美突然如此问道。
“柯南,你的意思是,杜康哥哥就是画这个藏宝图的人么?”光彦听到了步美的分析,警惕了起来。
“果然,你就是极道吧。”元太如此说着,“所以你才知道里面文字的含义。”
小孩子们的逻辑,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直接。
“不是啦。”柯南看着少年侦探团的那几个人在那里秀智商下限,也觉得与之为伍有些尴尬,“我都说了,那仅仅是为了外地人用的。”
“杜康哥哥虽然也是外地人,但是他在日本生活了一段时间了。”柯南如此解释着,“第一次上学,你们还要记着路上有什么建筑,要到第几个红绿灯拐弯。但是现在你们还需要这样做么?”
“我明白了。因为杜康哥哥正好很熟悉这些地方。所以才知道宝藏在哪里。”光彦明白了柯南的意思。
“什么嘛。就这样啊。”元太如此说着,“我还以为多么厉害呢。原来只是正好熟悉。”
侦探团率先跟着柯南来到顶楼。没有注意到一直跨在杜康胳膊上的女士提包已经物归原主了。而物品的主人手上也多了一副本不在的丝质的长臂手套。
“应该就是这里。”柯南透过窗户看着河上的桥上与倒影共同形成的鱼型的霓虹灯,“我当时就应该反应过来,为什么鱼的线条画的这么直,原来就是这样。”
柯南说完,回头看着杜康。一副怀疑的样子。
柯南怀疑,杜康到底是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就是藏宝的位置,还是仅仅是那样说说。
杜康当然也注意到了柯南的目光,对于柯南的心思杜康也是了解的。只不过,杜康已经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二十岁的小伙了。
信我的,不解释。不信我的,不解释。现在不在一线工作,没有科教义务的杜康,完全有资格不解释。
杜康同样来到窗外,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房屋的顶端闪烁了三下绿色的灯光。灯光不强,不过因为绿色的原因,穿透力强,还是能够识别出来的。
如同湖对岸初恋情人家的灯光,刺眼而又令人安心。
柯南找寻着顶楼灯光的开关。虽然不报多少信心,毕竟如果是常来人的地方,也不太可能用来藏东西。不过,反正也需要寻找所谓的宝藏究竟在哪里,寻找一下灯管的开关也是顺手的事情。
柯南摸到了一个开关,在摸上去的一瞬间,柯南就感觉到,这里八成是没有灯光了。开关上的灰尘的触感太明显不过了,一副长期没来人灰尘沉淀了很久的感觉。柯南立马通过这种触感的反馈,推理出这里应该是没有灯的。
噌~~~
一阵灯管反应的是声音,如同是教师里面用久了十分不敏感的灯管一般,一段反应时间之后房间亮了起来。
出乎了柯南的推理。
不过因为那长长的灯管的反应时间,柯南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推理太绝对了。
就好像停止走针的钟表每天还能有两次正确的时间呢,灯管这种东西偶尔回光返照发挥光与热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总不至于有人专门在这里按上一个老旧的灯管吧。就算有人有心算计,但是开关上灰尘的触感显然显示这个东西上很长时间没有人碰了。
而仿佛是因为夜晚的原因,众人长期习服了黑暗的环境,灯光开了之后房间竟然意外的光亮。只是是不是闪烁一下的灯管告诉了众人,这个灯管确实是用久了的。
“柯~柯南。”步美结巴了起来。
顺着步美的声音,柯南将视线转了过去。
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欧美人种从楼道口走了进来。
步美、元太、光彦立刻躲到了杜康的身后,夹在杜康和贝尔摩多之间。
“有劳了,小侦探们。”到来的黑衣人如此说着,
“那么,能拜托你们告诉我们,东西究竟在哪里么?”来人提了一下裤子,微微地蹲了下身,看着小侦探们。
“你没有看到这还有大人么。”杜康如此说着。
“我想,你会理解,并且支持我们的。不是么?”来人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枪,如此说着,“有大人在场,就比单单只有小孩子在要好沟通。我们也仅仅是取走我们的东西。你们也因为我们的东西而欢乐地玩了一下午了。我们各取所需,不是挺好的么。”仿佛是马龙白兰度扮演的教父那样——我以后可能需要你来帮我,但是现在我先帮你把你的事给平了。
因为日本禁枪的原因,人们对于枪声是格外不敏感,又或者说是格外敏感的。如果哪里突然出现比较明显的枪声,说不定会有热心人士报警。而这,也是带着手枪的人将手中的家伙仅仅是作为威胁道具,而不是可随意使用道具的原因。
“相比小孩子的不确定性,大人应该更加理性。不是么。”手枪指着杜康,另外跟着上来的人低着头,寻找着可能藏着宝藏的地方。
“嘛,作为成年人,这当然是理所应当。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对孩子们的重要的教育。能够身临其境地进行教育,孩子们,明白了么。”杜康如此说着,一副对对方的观点认同的样子。
“嗨。”三个小孩看着对面手拿手枪的黑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着。
“做事要懂规矩,很重要的。”黑衣人也一副教育的口吻。
“没错。不过,你们该遵守的规矩,应该也会遵守吧。”杜康如此说着。
“当然,只要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可以一起下楼。”黑衣人这么理解着杜康的观点,如此说着。
“我的意思是,你们来这里,打过招呼了么?”杜康从怀里拿出一个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放到贝尔摩多的嘴上。随后又给自己来了一根。
仿佛是作为标识一般,杜康和贝尔摩多的嘴上都有着烟头的不时闪烁。
“警视厅么?我们当然打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们的老大是怎么进去的。”黑衣人如此说着,旁边跟着的两个黑衣人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显然是表示他们把老大卖了。而且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两位应该也是精英人士吧。我们可不愿意让大明星的事情和我们联系到一起。”黑衣人看着宫野志保外表的贝尔摩多,如此说着。显然也是在威胁。
“我是说,你们给我们打招呼了么?”杜康如此说着,而此时,三个黑衣人身上也闪烁起了红色的小光点。
“三位也算是识趣之人。”杜康如此说着,“能麻烦三位原路返回么?”杜康从怀里猛然抽出一把女士手枪,样子极小,但是拿在手里,不容小瞧。
“三位没有同我们打招呼,想必也无需喊冤了吧。”杜康一副极道头目的样子,向三位黑衣人下着最后通牒,“请把家伙放在地板上吧。要不然,我不知道我的那些同事会不会误会。”
杜康手中的家伙,再配上杜康的衣着,看上去确实有种日本极道的感觉。
“三位是成年人,更加理性,想必应该可以理解吧。”类似的话,被杜康反送回去。
看着杜康手中的小手枪,再看了看旁边同伴脸上一直跟着的红点。三人权衡片刻,缓慢地将手枪放在地板上,对着杜康,倒着退回到楼梯口。
走在最后的那个黑衣人,发现到了出现在同伴后脑勺上的红点。用手指捅了捅前面的同伴,摇了摇头,快速走下楼梯。
杜康走了过去,用脚把地上的三把手枪分别踹到了身后。
将嘴上已经在短时间怄灭了的烟头很有素质地装进男士和服里面的日本特色的随身便携的小烟灰缸,从怀里抽出一个烟盒,用拇指将硬盒香烟的封口推开,顺势向上轻抖,几根香烟从封口处涌出。
杜康用嘴直接接住了一根,握了握烟盒,其他微微出口的香烟顺势掉回烟盒里面。
“你们三个,不要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个道理还不明白么。”杜康仿佛知道侦探团的三人的不自觉一般,如此说着。
杜康扭过头,一个眼神,吓得三个人赶快把手枪丢到地上。
“John。”刚才没有存在感的贝尔摩多终于说话了,“不要吓唬人。”
“身怀利刃,杀心顿起。”杜康如此说着。仿佛是在解释什么,又仿佛是在教育什么。
“不许动。”冲上来了一堆警察,所有拿枪的都把手枪指着握着女士手枪的杜康,用日语这么说着。然后又仿佛想到什么或者是刚刚用过,说着蹩脚的日式英语,“FREEZE。”
然后又转成蹩脚的中文,“老实点。”
听着蹩脚的汉语,杜康想到了“趴下—老实点—少废话”三联,顿时笑场。
“杜康。不要乱动。”杜康的一个熟人出现了。
佐藤美和子。
“这玩意,火机。”杜康说着不在乎的顶着自己的烟头,一股小火焰冒了出来。
说着将手枪样子的打火机蹭了蹭衣服,放到怀里。手上拿着烟和烟盒,享受着烟草。
“你要么,来拿呗。”杜康如此说着,一副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的样子。
摆明了就是在语言调情。
而旁边,贝尔摩多将手指伸到杜康的腰间。
“John。”
“那个,熟人了,熟人了。”杜康顿时一副小受的样子。
“好了,柯南,步美,元太,光彦。去楼下享受采访吧。”杜康这么说道。
“采访?”
“去吧。别耽误晚上回家吃饭。”杜康走到一旁,旁边跑过几个警察,把手枪捡起,装到证物袋里。
“水无怜奈是你喊过来的?”佐藤美和子走到杜康身边,这么问道。仿佛是为了照顾杜康,不让杜康身边的新的女伴听到一般。
“分手了也是好朋友。”杜康晃着脑袋,这么说着,然后陡然跳到一边,一只手落在了杜康原本的位置上。
“嘛,人家是记者主持人嘛。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熟人嘛。”杜康扭过头,对着贝尔摩多,如此说着。
“你能解释下那个红点的么?”佐藤美和子紧靠着杜康,一副准备制服杜康的样子。
“你们不做PPT么?”杜康反问道,说着把香烟和烟盒放到一个手里,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根激光笔,“我这个还带瞳孔笔功能。超实用的。”
杜康展示着自己的小装备。亮出激光笔功能,对着旁边的墙上照射着。
“我这个还能跳出红色的箭头呢。”杜康说完,单手操纵着激光笔,墙上的红点变成了一个红的箭头。
“相亲还带这个东西?”佐藤美和子看着杜康一身严谨的和服,这么问道。
“下次有机会,给你展示一下。”杜康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早晚也要相亲的样子。
“我就免了。”佐藤美和子仿佛听出了杜康的恶意,如此说着。然后看了看距离杜康还有一点小距离的宫野志保模样的贝尔摩多,对着杜康眨了眨眼,如此说着,“话说,你不下去接受参访么?毕竟,再续前缘什么的。”
“采访,算了吧。太尴尬了。”杜康如此说着,仿佛是因为自己和水无怜奈有过一段时间的风花雪月的时光,现在沧海桑田再次见面会很尴尬一般。
或者说,杜康的意思是,哪怕自己过去了,采访的主体也不会是自己。
毕竟,有着大人帮忙在一旁参谋的少年侦探团破案,仅仅是一个小插曲,一个微不足道的花边新闻。而全靠自己努力而破了大案要案的少年侦探团,这才是有着重大的价值新闻。才有着延伸起来批评警视厅腐朽的官僚主义的价值。才是媒体真正需要的新闻。
无冕之王嘛。
“那就跟我回去做笔录吧。”佐藤美和子一副不满杜康红旗不倒彩旗飘飘的做派。
“跟我律师说吧。”杜康如此说着,“还有,听我一声劝,你现在最好先别下去。”
“哦。”没有纠结杜康“跟律师说”的说辞,毕竟这种人警察碰到的多了,“为什么不现在下去?”
“现在谁出去当媒体的靶子,回到警视厅就会成为上层的靶子。”杜康如此说道。
“你挺懂的么。”佐藤美和子看着杜康,如此说着。
“刑警片啊。”杜康如此说着,“一半是破案,一半是勾心斗角。”
“那谈恋爱呢?”佐藤美和子提出了一个反例。
虽然占刑警片的比例很少,但是作为一堆老爷们聚集在一起的调剂,恋爱的素材在刑警片中也是需要的。只是,占比不高而已。
“那就应该归为搞笑刑警片。”
“你和服挺帅的。专门定制的吧。”仿佛是为了拖延下楼的时间,避免记者的蜂拥,佐藤美和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杜康尬聊着。
“嘛~~”杜康拖了个长腔,意味深长地说着:
“披露目背大羽根算是传统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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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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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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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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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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