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因为他最初就只是个小兵,受到过很多底层士兵的影响,体会过最底层士兵的生活和不易,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兵痞子,再加上全是在别人的阴谋算计中成长,因而真到了交战的时候,什么礼仪廉耻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他潜意识里只有几个简单而直接的想法。
一定要打赢!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带着身旁的战友活下去!
为了这个直接而简单的想法,他可以在战斗中无所不用其极,所有的顾虑都只会在战前思考,开战以后就什么都不会管!
寿张知县敢在两军即将交战的时候惧战,那可就是触碰了赵不凡的底线,哪怕他之前再如何殷勤侍奉,也不会让赵不凡有丝毫心慈手软,刚才那一脚虽说没有用内力,但可没留半点力气,汤知县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蛮牛给撞了一下,浑身都快散架,骨头也折了好几根,痛得全身冒汗,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吕方迈步上前看了下他的伤势,心知死不了,忍不住笑着摇头说:“汤知县,真不知道你怕什么,即便真有什么事,不是还有我们顶在前面吗?要死也是你最后死,看你吓成这幅模样,怎么不惹大人生气?”
“救……救我!”汤知县满脸痛苦地捂着腹部,疼地口水流了一地。
“哎!”吕方叹了口气,很快便吩咐医官把他给抬下去救治,他之所以说这么多,也是因为这段时间汤知县对军中将领很是殷勤,多少有两分情面留存。
随着汤知县被抬走,城头也终于清静了,全军将士都面露杀气,彷如饿狼般死死盯着城外的梁山匪寇。
不久,城外兵马的后军开始安营扎寨,中军和左右两翼则结成数十个方阵严密据守,为他们提供掩护,而做为前军的数百骑兵却在宋江等诸多头领的带领下,徐徐向着城门这边行来,直到临近城上弓弩手的射程范围,这才停下脚步。
不多会儿,阵中便冲出个头领,策马扬鞭,大笑着叫骂:“孙子赵不凡,可敢出来跟爷爷一战?”
众将瞬间大怒,正要请战,赵不凡却是笑了,抢先出口:“看来这些年我有些骄傲了,大家都夸我威名远扬,说我是名将,别人都怕我,都不敢跟我打,我自己也觉得是,现在可算是被人家明着打脸,扇得我这脸真是有些痛!”
众将瞬间被他这话给逗乐了,纷纷笑出了声来。
可没等笑声落下,赵不凡双眼寒光一闪,猛地一甩战袍,右手按着腰间霸刀,大步流星地往城下走去。
“卢俊义、史文恭、高宠、武松、杨志、扈三娘、郝思文、吕方、郭盛随我率五百近卫营出城应战!”
“是!!!”
众将轰然应命,拿着兵器便紧跟着他走下城楼。
不多会儿,城门大开,众人率领五百近卫营骑兵鱼贯而出,迅速来到城下,摆开了阵势。
可没想刚刚立定,前方马上那个嚣张的梁山头领却是直直地看向了扈三娘,眼睛里冒出绿光,甚至口水都流到了嘴边。
“哈哈哈!想不到孙子跟爷爷我还是同道中人,行军打仗都带个美娘子在身边侍奉,可真是懂得享受,若是肯献给爷爷我,爷爷就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说着,他更是满脸猥亵地瞧着扈三娘,当着众多将士的面就调笑出声:“大美人儿,跟着那细皮嫩肉的白脸汉子有什么乐趣,不如跟我去山寨里做压寨夫人,以我这身铜皮铁骨,肯定保你天天风流快活,欲仙欲死,岂不比跟着赵不凡那个白脸书生好?”
刹那间,战马上的扈三娘被他说得脸都涨红了,被激得当场就拔出日月双刀,但没等她冲出去,旁边的史文恭已是急声喊道:“扈小妹别急,他是有意激你过去,且听大人号令!”
扈三娘气得浑身颤抖,可转头看了看满脸杀气的赵不凡,顿时不吭声了,很快就安静下来。
此时的赵不凡真是气炸了肺,深吸口气,低声冷笑:“卢俊义何在!”
“在!”
“斩了!”
“尊令!”
卢俊义从容应命,轻轻催动胯下战马,提着麒麟黄金矛急速窜出。
由于卢俊义这时候穿了战甲,头盔遮挡了面容,远远望去很难分辨,直到他已经临近王英,宋江这才认出他就是卢俊义,当下大吃一惊,黝黑的脸上满是急迫。
“王英兄弟快回来!!”
可惜为时已晚,王英见对面冲出一员战将,虽说略感熟悉,但他可不曾看到过卢俊义穿着战甲的样子,根本没想到来人就是大名府卢俊义,何况他好色如命,心思早都沉浸在扈三娘身上,脑子里在遐想扈三娘那白花花的身段,哪还有心思想别的,只管嗷嗷大叫着催动马儿迎战,等宋江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已经没有后退的机会。
两骑对冲,快若闪电!
卢俊义人马合一,麒麟黄金矛的前端绽放出片刻的枪芒,带起凄厉的呼啸之声。
“枪芒!!”
这时候的王英终于认清来人,整个人都慌了,匆忙间全力侧身躲闪,竖起铁枪护住身躯,只想挺过这一合就逃。
卢俊义看到他这未战先怯的架势,面露不屑,麒麟黄金矛荡起一阵残影,直接就把王英手里的铁枪挑得飞了出去,没等王英反应过来,便在两马交错而过的刹那,反手又是一计突刺,直接把他穿了个透心凉。
那锋利的矛尖甚至卡在王英战甲的缝隙里,把他带得飞落马下,拖出了两三丈之远。
“好快的枪!”王英瞪大了眼睛,只来得及看看突出胸口的矛尖,便再也没了气息,而他那把被挑飞的铁枪这时候才刚刚落地,尚且插在地上震颤不停……
可怜这矮脚虎王英纵横绿林多年,好色如命,抢过民女,吃过人心,逃过大狱,也曾是让人闻之色变的绿林好汉,今日却因为招惹到一个女人,死地这般轻巧利落。
这时卢俊义也勒停了胯下的战马,顺手抽回麒麟黄金矛,遥遥指向了宋江。
“宋公明,你先是派吴用在我家里写反诗,然后又设局诱惑李固占我妻室,夺我家财,意欲逼我落草为寇,若不是我有个好徒弟,岂不真就被你所害?如果被你逼上梁山,我是不是还得陪着笑为你做牛做马?你这人的心肠何其歹毒?我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逼得我家破人亡?”
说着说着,卢俊义已是眼眶泛红,满眼都是化不开的仇恨!
宋江被这么斥骂也不生气,黝黑的脸上面无表情,嘴中却是大义凛然地道:“卢员外,我梁山弟兄替天行道,以为黎民百姓铲除奸臣为己任,扫平天下不公,只是因为爱你的本事,这才不得不那么做,欲成大事,自然要有所牺牲,待将来众弟兄青史留名,自然就懂得我这心意!”
“替天行道?”卢俊义怒不可遏,抬起麒麟黄金矛指向宋江身后那替天行道的大旗,大声斥骂:“你还有脸说替天行道?你替得是哪片天?老天要是让你成就了大事,那就是它瞎了眼,你爱谁的本事,谁就得家破人亡?如果真让你执掌权柄,岂不是更加残暴不仁?你除什么奸臣?你上了位岂不是比奸臣还可怕?”
一直藏在宋江身后的吴用渐渐发现情况不太对,转头瞥见周昂、韩存保和王焕等人的脸色都有些发青,感觉这么说下去会动摇宋江在梁山的威信,当即忍不住抢着上前喝道:“胡言乱语,你这匹夫懂什么家国大事,公明哥哥自有全盘打算,你不识得他的好是你的损失,现在两军阵前还说那些什么用,先分出胜负再说!”
卢俊义也是气急,猛然大吼:“谁有胆子便来,我卢俊义这杆麒麟黄金矛就在这里等着,当初你们欺我人单势孤,今天我就一个一个讨回来,新账旧账一起算个清楚明白!”
此刻的宋江看上去毫无表情,心里却是忧心忡忡,先是王英被一合斩杀,使得士气大大受挫,眼下又被卢俊义怒声揭短,隐隐动摇了梁山好汉间的团结,真可谓是出师不利。
可眼下若是退兵,那就等同于是告诉所有梁山匪寇,头领们都不行,打不过朝廷将军,这会让士兵升起畏惧之心,虽说试探性地对阵不至于让士气直接就跌落谷底,但终究是不小的打击。
思来想去,他着实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撤走,当下沉声喝道:“周昂何在!”
“在!”
周昂面容冷峻,看上去倒是威风凛凛,可他的心里却甚是苦涩,因为刚才卢俊义的那番话让他可谓是感触很深。
当初他与韩存保和丘岳带兵征讨梁山,打了败仗,本想一死了之,但却被宋江和吴用设局陷害,莫名其妙就成了杀害同僚丘岳,背叛朝廷的叛贼,连做个不肯投降的断头将军都不行,随后他的妻儿老小也都被宋江等人弄上梁山,这才让他彻底绝望,只能选择落草为寇。
此后在贼窝里待久了,梁山上的人又待他一家老小不错,他也就慢慢习惯,只想着让家儿老小能活得好便是。人终究是会受环境所影响,当他没有了别的路,慢慢也就放纵了,以前的雄心壮志也都磨灭,只能跟着宋江一路走到底,刚才卢俊义的那番话说得虽然是自己,但何尝又不是他周昂的心声,只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更不敢表露出内心。
此时随着他策马出列,宋江转头看了看他,温和地笑道:“当初众兄弟虽然擒拿过卢俊义,但终究是伏击取胜,周教头的武艺在众多兄弟之间数一数二,今日不如就由你去试探一番,看他究竟有几分本事!”
“得令!”
两军交战,生死就在一瞬间,周昂也没有选择,深吸口气,迅速抛开心里的杂念,手中金蘸开山斧重重一挥,气势汹汹地策马出阵。
“卢员外,久闻你枪棒双绝,今日我周昂便要好好领教几招!”
卢俊义远远打量了他一番,毫不示弱地回应:“原来是前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周昂,多说无益,手上见真章!”m.xiumb.com
阵中的赵不凡陡然听到来人是周昂,瞬间升起诸多念头。
这周昂是被胁迫着投靠梁山,虽说在梁山待得久了,难免越陷越深,但心里绝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而且刚才二师傅那番话虽然说得是他自己,可难说周昂听到之后心里没有波动,如果我趁机表示既往不咎,给周昂一条路,说不定能让周昂动摇,再不济也能让宋江开始提防他,总是有很多好处。
想到这里,赵不凡看了看正与卢俊义激斗的周昂,厉声大喝:“周昂,你本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不思报国,怎么还助纣为虐,我早就知你当初是被胁迫落草,更有人证可助你辨明清白,为何不尽早弃暗投明,而且我此次奉命出征已是得到圣上全权授命,不管最终能否明确证明你清白,只要你肯投降,我都赦免你的罪过,而且让你到我麾下任职!”
说着,他又看向更远处的梁山众多头领,再度接着喊话。
“王焕、韩存保,你二人也同样如此,我不但可保你们无碍,还让你们今后在我麾下任职,随我抵御外辱,戴罪立功,青史留名,甚至任何梁山头领只要肯诚心归顺,我都既往不咎,一律任用!”
为了进一步动摇梁山的团结,赵不凡做出了这样的承诺,但他心中却非常清楚,有些人绝对不能用,事后肯定要进行筛别,但眼下却是以平定梁山为主,自然先不考虑之后的事!
他这番话的效果也是非常明显,宋江和吴用等人的脸色完全变了,不经意间看向韩存保和王焕、孙立等人,但他们并没有看出什么来,每个人都仿佛不为所动,只是心里究竟怎么想,那就没人知道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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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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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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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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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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