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震南听闻他们是夫妻身份,神色看不出变化,但赵不凡却能感觉到一种敌意,特别是对方将视线转到他身上的时候。
“兄台不知如何称呼?你们夫妻比翼双飞,仗剑江湖,犹如神仙眷侣,真是羡煞旁人!”燕震南客气地说着,神态举止大气从容,唯独那若有若无的敌意始终消散不去。
赵不凡心中明白,如果对方认出自己的身份,那绝对不会是此刻的模样,此刻的淡淡敌意必然是因为朱琏,不过他心中已有定计,打算演场好戏,当下连例行的抱拳都省去,反而轻轻揽住朱琏的香肩,微微笑道:“在下来自姑苏,姓木,名青!”
燕震南见他颇为自负,眼中寒光一闪,脸上却仍旧笑容满满。
“姑苏木青?恕在下孤陋寡闻,不曾听闻兄台大名,看兄台气息平稳悠长,内功不弱,不知师承何门何派?”ωωω.χΙυΜЬ.Cǒm
赵不凡淡然自若地看着她,信口胡掰:“家师复姓慕容!”
“慕容?”燕震南微有些疑惑,待反应过来,陡然惊得呆住。“可是姑苏的慕容老前辈?难道他老人家已经恢复神智?”
赵不凡含笑不语。
可他越是这样,燕震南越是摸不透他的底细,略微沉吟,立刻笑着道:“慕容老前辈能恢复神智,那可真是值得庆贺,他老人家二十多年前疯癫之后,斗转星移这门旷世绝学就再没有传人,如今木兄能学到这门神功秘技,不知可否一展身手,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赵不凡遗憾地摇摇头:“斗转星移是家师的看家绝学,我年纪轻轻哪里能学到,家师让我出来行走江湖历练,还派下很艰难的任务,我必须完成他的任务,他老人家才会传我斗转星移。”
“任务?”
燕震南心思百转,突然想起多年前的江湖传言,心神一动:久闻慕容家意图恢复大燕国,当年这个慕容前辈就是因为意图恢复大燕失败而疯癫,现在神智既然已经清醒,莫非还在想做那件事?如果是这样,他肯定也希望挑起辽宋之争,这与上面交代的任务相同,说不得可以利用这木青来做些事,让他和慕容前辈去承担风险。
心中升起这个想法,燕震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很热情地说:“那就祝愿木兄早日完成慕容前辈的任务,早早学到神功秘技。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我燕震南能见到木兄弟这样的青年才俊,实在是三生有幸,还望木兄赏我三分薄面,到这楼上的雅间浅饮三杯如何?”
“这”赵不凡装着犹豫的样子。
“木兄弟难道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杂家散派?”燕震南流露出责怪的眼神,举止神态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赵不凡欲言又止,看向身旁的朱琏。
朱琏一直挽着他的胳膊,见他望过来,顿时摇摇他的手:“夫君,既然燕堡主如此盛情,我们就去吧!今后行走江湖,少不了还有相见之日,有燕堡主这样豪爽的朋友是好事嘛!”
赵不凡心中大喜,他就怕朱琏不能领会他的意图,现在朱琏说出这句话,显然就是已经领会,当下再无顾忌,装模作样地看着朱琏,流露出宠溺地眼神:“好吧,听你的!”
这话一出,燕震南非常高兴,当即趁热打铁,招呼着两人去往二楼雅座。
燕震南为拉近关系,非常舍得,好酒好菜布满整整一桌,不停地换着各种方法劝酒。赵不凡也扮演着初出茅庐、自傲自大的嫩头青,丝毫不露破绽,不多时就装着醉醺醺的样子,满口都是立志要当天下第一高手,夸夸其谈。
燕震南微笑凝听,不时捧上两句,敬上两杯酒,直让赵不凡越说越来劲。
待见到赵不凡晕晕沉沉,舌头有些打转的时候,他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突然故作疑惑地问道:“木兄弟,早前听闻令师曾交代任务,让你完成任务就可学到斗转星移,如果木兄弟信得过我,不妨给老哥说说是什么任务,我们飞龙堡虽然不是什么大势力,但多少还是有些办法,如果可以帮得上木兄弟的忙,老哥我一定竭尽全力!”
来了!
赵不凡心中暗呼一声,提高三分警惕,但神态却仍旧装得烂醉,打了个饱嗝,醉笑着拍拍燕震南的肩膀,一副自己才是老大的样子。“老哥,这任务很难,你可帮不到我!”
“很难吗?”燕震南微笑着反问。
“很难!”赵不凡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上去就是个醉得眼神都迷糊的人。
燕震南似乎在犹豫,片刻后义正言辞地说:“士为知己者死,我们江湖人就讲个义字,我既然与木兄弟这么投缘,喝下这杯酒,今后就是兄弟,不管你的任务有多难,你大可以先说来听听,我一定尽力帮你!”
“帮我?”赵不凡再度打个响亮的酒嗝,摇头晃脑地笑道:“你怎么帮我?挑起宋辽之争你也敢帮我?”
此话一处,旁边的朱琏立刻起身,急切地拉着他,慌忙掩饰:“燕堡主不要在意,我夫君喝醉了,他这是胡言乱语,喝醉了就会这样,只不过说几句大话,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地抱着烂醉的赵不凡,焦急喊道:“夫君,你喝醉了,不要乱开玩笑,我们先回去歇息!”
“我没醉!”
赵不凡一把拍开她的手,笑着斥骂道:“你不要管我,我有没有喝醉,自己还能不知道?今天认识燕老哥,我心里特别高兴,来,老哥,我敬你一杯!!”
朱琏又急又慌,死死拉住赵不凡,全然是贤妻模样。
“燕堡主,我夫君真的不能再喝了,你也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燕震南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看向赵不凡的眼神有片刻的不屑,但随即又笑着说:“看来木兄弟确实有些醉了,不如你们夫妇二人就一同到丐帮分舵歇息,也好有个照应。”
“不!我还要喝,我还没醉!”赵不凡仍旧胡乱挥着手,大呼小叫,真将这场戏给演得淋漓尽致。
燕震南笑着看向他,低声道:“木兄弟,天色确实不早了,不如先回去歇息,明天老哥再陪你喝!”
说着,他看向旁边随从,厉声喝道:“还站着做什么?快将我木兄弟背回去休息!”
“是!”
两个随从不敢怠慢,急急上前将赵不凡背起来。
朱琏歉意地对着燕震南一笑,伸手扶着赵不凡的身子,也跟着去了。
待他们走出房门,燕震南身后的随从缓步上前,愤恨地说:“这个木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有个好师傅,说话竟然这么无理,一点也没将堡主放在眼里!”
燕震南微笑着伸手打断,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个木青,我很喜欢!”
丐帮分舵是个很大的庭院,住上百余人也没问题,赵不凡被燕震南的随从背到这里,很快就在西院的客房安顿下来。
朱琏客气地谢过那些随从,匆匆关紧房门,满脸都是兴奋。
“我们成”
话没说完,赵不凡却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睛撇了撇门外,嘴唇轻轻附到她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隔墙有耳,你还要装下去,他们肯定会派人监视!”
朱琏意会,没有出声,缓慢地用口型说:“那我们该怎么过今晚?”
“你睡我旁边,穿着衣服睡,夜里他们一定会设法查探!”赵不凡用口型回应。
朱琏的脸瞬间就红了,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片刻后,赵不凡躺到了床上,什么都不想,只管睡,他明白,现在最好的行动就是安稳睡觉。
朱琏在旁边转来转去,内心非常挣扎,磨蹭了大半个时辰,这才猛然一咬牙,紧闭着眼睛躺到床上,她整个人都绷得很紧,也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时不时还紧张地看看身旁的赵不凡。
可赵不凡早就沉沉睡去,根本没心情管她。
深夜,一道黑影在房门外闪现,捅破窗户纸往里查看,片刻后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多会儿,这道黑影来到了燕震南的房间。
燕震南正在桌案上写着什么,感觉到他进来,看都不看,轻描淡写地问:“怎么样?两人有没有异常?”
“没有!”黑衣人的态度很恭敬。
燕震南摆摆手:“好,继续监视,但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每隔段时间就去查看一次,若有异常,立刻禀报!”
“是!”
“还有,我让你查丐帮中有谁曾在雁头寨活动,你查到没有?”
“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已经在尽力查!”
“好,此事之后,我们设法辅助你当丐帮长老,你要多多努力!”
黑衣人大喜过望。
“多谢燕堡主栽培,属下定然尽心竭力!”
“行了,下去吧!”
燕震南挥挥手,再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桌案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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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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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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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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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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