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了马,轻功赶路,沈约的轻功只是一般,但有实力加成,比骏马还要快,遇见了不算高的小山,不必绕路,踩着树梢,纵跃间就翻过山了。
一停不停。
路上意识稍稍的情醒,只不过薛无恨一句空口无凭的话,总想要自己见到才是真的,这是希望,希望总是美好的。
一边想一边也没了脚步,就是偶尔停下问个方向。
早上出发,下午,未时还没过半(2点不到),就到了京城。
一路直赶烟雨街,往烟雨街的路真是怎么都不能忘了,越走,心底的熟悉就越浓。理智恢复,心魔藏进心底。
从房屋上一跃而下,就是站了烟雨楼的楼前了。烟雨楼高十九丈,共五层,楼前宽二十九丈,大门九进,雕栏玉砌,锦衣玉裘往来不绝。
招呼客人的老鸨,什么人都见过,但见的最少的还是不带笑脸来的人,那就不是客人,是来找事的麻烦。
老鸨硬着头皮上前问,“敢问客人是……”
“赤砂在哪。”声音有些嘶哑,事到临头,心绪波动难平,只能尽量装的平静。
“……”
老鸨无话,两人间陷入沉寂,周遭却没停下风流艳语,好不快活。
皱眉,身上的气势展开,含芒在背的刺激人人都打了哆嗦,生死不由己,看着老鸨面前拎枪的江湖客,多了畏惧。
客人能怕,楼里好吃好喝养着的护卫,侍奉不行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大喊着壮胆的护卫们一拥而上,只是一圈的寒光闪过,人人都被割破了喉咙,鲜血喷涌,脏了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
后面的护卫不敢再动,只是握着刀围着沈约和老鸨两人。藏在暗处的侍奉估摸着恶客的实力,还没出手,就不敢妄动。琇書網
“说赤砂在哪?”沈约看着老鸨问,那眼神不像是看活人的。
老鸨被血腥的一幕慌了心神,跌在地上,毫无形象,犹如失了心气的街妇哭喊,“我哪知道啊!”
只是一个迎客的老鸨罢了,不知道,总有人知道,往楼里的更深处去,身后是吓破了胆的老鸨和无声,不敢言语的一干人等。
一个全身肥胖如猪,怀中抱了把刀,凌厉的眼神被挤的没了踪影,“到此为止了。”
一如既往的前走。
胖子愤怒,拔刀相向,大吼,面目扭曲犹如恶鬼。
刀断,人亡,一枪拍飞了出去,砸在柱上又跌落下来,口鼻吐血,眼神涣散,身上上好的丝绸衣服成了寿衣。
有一楼梯,宽两丈九,沿阶而上,行到半空,有一平台,分三方而上,平日里上楼下楼,节日里,也做表演的舞台。
见沈约往这边来,楼梯上的客人顾不得怀里的女人,先跑了,女人们也跑了,倒霉的几个胆小的,趴在了原地,双腿不听使唤,逃不了。
平台上有一位青年男子,右手握着折扇放在腹前。
“先生,可有空听我句劝?”声音,样貌俱是温润如玉。
“你说了我想知道的,我就有空。”
“先生是想找赤砂?不如我们先聊聊,赤砂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说。”
“……先生可否先放下枪?”温润如玉的公子也怕抵在喉间的锋利不小心失手。
“好……你说。”沈约放下枪,枪尖垂地,没有鲜血落下,竟是之前杀人,未沾染一点血。
“先生可知赤砂是谁?”
“……”
“好吧,我来说,赤砂是天下第一的美人,来烟雨楼已经八年,可却未见衰老,天下无人不奇,但这无非是奇功妙法,赤砂卖艺不卖身,多少富可敌国,权倾天下,也不可得,一身武功深不可测,绝了无数江湖人的心思,还有她……”
“我都知道,那又怎么了?”
“……”顿了顿,男子整理整理思绪,“对了,介绍下,我叫秦仁,你可以称呼我秦公子。”
“先生来此,无非是求一见赤砂容颜,可赤砂不过一女子,我观先生武艺高强,何苦追求一女子的低头,自古红颜祸水,不如求一场霸业,追随我,来吧!先生!”秦公子的形象在场下众人的眼里成了拯救于水火之中的救世主。
……
“小技耳。”场中是沈约不领情,无非是迷人心神的武功。
扯了一大堆,却不说沈约想知道了,抬步便走。
“先生!”秦公子左手伸在沈约身前,挡了路。
挥枪拍去,无意杀人,那人却必死无疑。
一道黑影出现在秦公子的身前,挡了枪,撞向身后的秦公子,霎那间,秦公子脸上也浮现惊讶之色,惊讶的是黑衣人挡不住他随手一挥,而非黑衣人的出现。
穿透的木墙,摔在二楼地上,秦公子奄奄一息,昏去前的最后念头,想的是,十分庆幸他只是挥枪,而不是一枪刺来。
秦公子的身份,谁人不知,也就刚下山的沈约不知道。
现在心里就凭着一股执念,抓住那道希望的光。
秦公子重伤,生死未知,畏缩不前的烟雨楼护卫,侍奉再不能后退,只能上前去拼命,不去,也许后果更惨。
去了,也是做了沈约的枪下亡魂,偶尔几个自逞武力的上前打秋风,结果只是证明了不自量力,自找死路。
杀的人多了,也会厌倦,沈约在七年前就早早厌倦,人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前来,挥着刀,舞者剑,他们的动作在聚起精神的沈约眼中是慢动作,动作杀气腾腾,眼中的灰暗,毫无生机却看的分明,那是自知不敌,却无可奈何。
烟雨楼再次血染,这是第二次,前一次的灾祸有人忘了,但也有人记得。
前次的凶人虽然也杀了人,但远不及这次杀的人多,前次还能将那人逼退,追杀,这次呢?人就在这,却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杀到后来,围观的人连远远观望都要找个遮掩,害怕血腥的人不敢再看,久居烟雨楼的妓女吓晕了许多,这时候,若上前动手动脚,可真是最好的时候。
可谁还记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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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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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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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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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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