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出,郑义的话中带着一丝不悦,莫辰仰着头,直视郑义的眼睛,目光颤抖,似乎有话要说。
郑义好不回避的回视莫辰,二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怪异。展鹏以为二人正憋着吵架,于是,赶紧解围的说“莫老大,没能救回高明、祖琮,大家都很难过,你也别想太多。义哥,也是担心咱们,话说的重了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郑义的唇动了动没说什么,别开目光,转回身看向窗外。
良久的沉默,莫辰淡淡的开口跟展鹏说“大鹏,出去帮我买包烟吧!”
展鹏左右看了看,郑义的上衣口袋里,露出香烟外包装的一角。
不过看郑义的架势,貌似不想搭理莫辰,展鹏耸了耸肩,很是无奈,只好应了一声,颠儿颠儿的跑出去,帮莫辰买烟。m.xiumb.com
待展鹏出门,莫辰提着耳朵听着他走远的脚步声,确认他的话展鹏不会听到。
莫辰突然说“为什么瞒着我?”
郑义诧异的转过身,不解的看向莫辰,莫辰的语气有所加重,他略带埋怨的盯着郑义,说“你!明明跟我们一样,为什么要瞒着我?还是你觉得我永远不可能想起来从前的事儿?嗯?”
“你?”郑义一怔,他不大相信的看着莫辰的眼睛。
良久,郑义才试探的问“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记起了多少?”
莫辰闷哼一声,虽然心里早就知道郑义隐瞒他事情,但从郑义口中确认这件事,莫辰的心里还是免不了失落。
莫辰的情绪很是低落,他闷声说“昨天,在隧道里,我突然头很痛。但脑子里却忽然闪过很多画面,虽然还没有完全想起曾经的种种,但至少,关于你的部分,我想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果然。”郑义幽幽的说,貌似他刚刚询问莫辰的问题,只是在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
莫辰冷笑一声“哼!看你这样子,你应该早就想起从前的事儿了?原本我还抱着一丝期望,以为你和我一样,对从前的自己一无所知,所以才屡屡跟我说你想过平凡的日子,努力的和我划清界限。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郑义长叹一口气,拉过凳子,背靠着窗台坐下,兀自点上一支烟,又丢给莫辰一支。
莫辰接过香烟,却没有立即点上,而是把玩在手里,心中难以抑制像个孩子似的负气。
郑义用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个烟圈,他丝毫没有因被人识破自己的小心思而羞愧,亦或拘束。
郑义淡淡的说“如果你真的想起了关于我的全部,那你就更应该明白,一直以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辰没吭声,他心中是不理解的,他不明白,曾经口口声声的兄弟,曾经屡次救他于危难的人,怎么会明知一切真相,却要跟他保持距离。莫辰不愿相信,郑义跟他不是一条心的,不愿相信郑义瞒着他真相,是怕他打搅到自己,破坏郑义计划的事情。
郑义淡淡一笑,似乎看穿了莫辰的心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门外。郑义说“你看到我老婆了吧!她叫颖儿。你看她不眼熟么?”
莫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问“那样的一张脸,究竟该称呼颖儿,还是严梓?”
郑义苦笑“不管被叫做什么,她终归是她。
一直以来,纵使颠沛流离,我从不停歇,只为找到她。你知道的......我好遗憾......”顿了顿,郑义说“清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看到她在我身边。长久以来,她就是我生存下去的全部意义,难道你希望我,就此放弃她,回到那个我毫无眷恋的世界去?这未免太过残酷吧!”
莫辰的眼前,再次浮现,那时,为了严梓,郑义不惜一命拉一命,为严梓报仇雪恨。那时,郑义说,严梓是颖儿在那个世界里的转世。
那如今,活生生在他们身边的颖儿,究竟又是转世?还是......只是一个替代品。
莫辰叹了口气说“人各有志,我没有想为难你的意思,只是,你竟然记得所有事情,为什么就不能叫醒混沌中的我?如果不是偶遇展鹏,恐怕,我现在还要像个傻子一样,在假的世界里,过着虚假的人生。”
没有谁天生对谁有义务,莫辰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人的情绪总是这么难以控制,不知不觉便生出一丝丝的埋怨。
想起故事开始时,自己差点死在了董家人的手里,莫辰便心有余悸。他喃喃的说“要是没有遇见大鹏,我怕早就死在董家爸妈的手里,哪还有今天。”
郑义说“不会的。就算没有展鹏,我也会找到你,在暗中保护你!!我说过,我们是兄弟,便是一辈子的兄弟。”
莫辰直直的看着郑义的眼睛,郑义的目光中满是真诚,莫辰不由心里一酸,之前的埋怨顿时消散。反而在一瞬间,一种理解猛的占据他的内心,他貌似可以理解郑义,如果当初不是展鹏,是郑义把一切告诉他。那么势必,会因此而影响到郑义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到时候,郑义要怎么跟颖儿解释,比如主题的世界、转生,乃至曾经的曾经。
“唉......”莫辰叹了口气,挪开目光。
一时间,二人都没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直到莫辰忽然想起,有关展鹏的事儿,莫辰猛的抬起头“对了!还有件事儿,我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
“嗯?”
莫辰说“除了对你的记忆之外,我能想起来的事儿不是很多,而且大多是连不到一处的片段。比如说大鹏,为什么我想起的片段里,大鹏是跟我们一起回去的?但是大鹏却自己跟我说,他被留在这里,直到这一次,才又偶然的遇见我。”
郑义想了想说“《百杀》结束的时候,展鹏是跟我们一起回到阵营里的,那之后我们又一起去了《红门》。在《红门》里,展鹏和他的小兄弟王磊,都失踪了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王磊已经疯了,而再看到展鹏的时候,王磊似乎挺怕他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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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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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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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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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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