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恪轻捻胡须,颇为不解的问道。
“谁知道了。”宁廉仔仔细细打量着无济和谢玉姝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他俩站在一处还怪好看的。”xǐυmь.℃òm
“好看?”百里恪扬起下巴,瞟了宁廉一眼,“听不懂你说什么。”
宁廉不耐烦的挥挥手,“哎呀,听不懂就对了。”
百里恪刚在大皇子跟前为宁廉说好话,转过头,宁廉就嫌弃他,百里恪有点委屈,可他俩当着大皇子的面和好了,不能这么快就翻脸。百里恪攥紧拳头,强忍着咽下这口气。
宁廉似乎察觉到百里恪的不满,再一回想自己语气确实不善,有些不好意思的拍拍百里恪肩头,“端礼,我是说啊,大皇子与谢小郎君都是人中龙凤,站在一处真可说是云兴霞蔚,悦人眼目,是吧?”
百里恪听了抬眼望去,单从背影来看,他二人,一个潇洒俊逸,一个温文儒雅,连连点头称是,还不忘夸赞宁廉:“晋堂还是你会说话。”
“皆因端礼是我的知音人啊!”
百里恪赧然,唤一声,“晋堂……”
宁廉对他会心一笑,“我懂!我懂!”
他二人冰释前嫌,越说越投契。
另一旁的慈晔大为不悦埋怨道:“哼,咱家郎君成他们南齐的仆役了,叫门这种功夫都得支使咱家郎君做!像什么话?”
秋昙瞄了瞄宁廉,见他和百里恪说的挺热闹,并没听到慈晔发牢骚,这才心下稍安,“慈晔,少说一句吧。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若是叫有心人听见,以此来为难郎君就是你的罪过了。”
闻言,慈晔扁扁嘴,闷声说一句:“知道了。”
玉姝站在山门前哭了能有半刻,好容易止住泪,再次扬手,曲起食指轻叩山门。
须臾,门内便传来满荔的声音,“是谁?”
玉姝垂下眼帘,大颗大颗的泪珠自长睫之间掉落。
满荔,是我啊!你还好吗?
“我乃是波若大师的徒弟无济,特来拜见空空师太。”无济朗声应道。
满荔听说是来拜见虞是是的,不禁纳罕。
这么多年,鲜少有人前来镜花庵拜会。一来虞是是和赵矜身份特殊,但凡想要升官发财的躲还来不及。二来虞是是乃是方外之人,尘缘已断,就算有心拜望,虞是是也不一定肯见。
满荔在门内隐约听见是哪位大师的徒弟,生怕怠慢贵客,忙拢拢鬓发,整整衫裙前来应门。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玉姝用衣袖擦干眼泪,静静等着。许久未见满荔,也不知她变成何种模样。
正自不安,哐当一声,门分左右,身着麻布衫裙的满荔跃入玉姝眼帘。
满荔瘦了,瘦的下巴尖尖。借着尚未黑透的天色,玉姝隐约能看到满荔眼底青黑,像是很久不曾睡饱。
她穿着本白麻布衫裙,鬓边一朵小小白花触目惊心。
在为赵矜服孝吗?玉姝顿时心如刀割。
满荔,是我,我回来了!
玉姝源自心底的呐喊,迂回辗转,终归无法传达至满荔耳内。
分明方才听说是某位大师的弟子,看这二人也不像出
家人模样。满荔望着面前两位少年郎君,带些戒备的逐一在他们脸上逡巡。
个子高的生的唇红齿白,个子矮的面色黑黄,可惜了他那精致的五官,如同蒙尘明珠,令人叹惋。
“你们是……”
无济礼貌笑道:“哦,我乃是波若大师的徒弟无济,这位是谢氏九郎,特来拜会空空师太。”
波若大师……
满荔自是知晓的,可这位无济身着常人衣袍,为何自称是波若大师的徒弟呢?
无济见她狐疑,便又道:“师父他老人家已于上月圆寂,我此番也是遵从师命还俗。所以,才这副装扮。”
满荔释疑同时,亦是错愕,“波若大师圆寂了?”
“正是!师父与空空师太乃是旧识,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来与空空师太禀明此事。”
无济句句恳切,又把事情前后交代的清清楚楚。
满荔思量片刻歉疚道:“二位郎君来的不巧,师太她下山未归,劳烦二位后日再来,好吗?”
“下山?”玉姝诧异。自打虞是是到了镜花庵就没下过山,她无缘无故下山作甚?
满荔循声望向玉姝,看她模样像是哭过,大惑不解之余,也不好怠慢,“正是!”
玉姝紧抿双唇默不作声。置办日常应用之物都是由哑奴跑腿,虞是是下山又是为了什么?
满荔体谅他们走了许多山路,又是为了波若大师圆寂一事而来,没能见到虞是是定是非常失望,便柔声说道:“前几日,有位女僧在庵中落脚,偶然提及浮图大师要来京都宣讲佛法。浮图大师进京必然经过鹿鸣山,师太想要聆听浮图大师对佛法见解,这才与那女僧一同下山去了。”
闻言,无济怅惘言道:“这般缘悭一面,太不凑巧。”
满荔以为无济口中的缘悭一面指的是在路上错过,也深感惋惜,“你们一定从后山而来吧?师太她们走的是山前那条捷径,只消个把时辰就能到了山下。”
说是捷径,但从镜花庵到山前也要半个多时辰,而且那条路陡峭难行,就连哑奴都并不常走。
无济摇摇头,“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是与浮图大师同行。今晨到此,没做停留就来拜望,想不到还是错过了。”
满荔一听,更加遗憾,“哎呀,还真是不巧。天黑路远,师太断不会晚间回来。若是二位郎君速速下山,说不准与师太还能见上一面。”
无济连连颌首应道:“正是,正是。”说着,把身旁包袱搬来满荔跟前,“这是谢小郎君为师太准备的冬衣以及一些日常用物……”
满荔忙摆手推辞,“不可,不可。这怎使得?”
“收下吧,山路崎岖好不容易才扛到这里,姐姐莫再拒绝了吧。”玉姝鼻音很重,说话时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满荔。
满荔浑身不自在,颦了颦眉,心说这位小郎君看似不像那般轻佻浪荡子,怎么如此无礼?
满荔心生厌烦,连带他的东西都不想要,可看在无济面上又不好发作。
“是啊,若是在山下见到师太,还是要送给她的,与其来回搬动,不如收下罢了。”无济并不知道满荔对玉姝好感全失,还在竭力规劝。
满荔想了想,“好吧,我先替师太谢过二位郎君。”说着向他们福身行礼。
又再客套几句,满荔拿了包袱,合上山门。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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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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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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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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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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