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得面色发红,像是把肺都要给咳出来。
那样子不像是假的,柳云生旁观一会,有点坐不住,快步走到女儿身后,用大掌抚她后背,边帮她顺气边道:“乖乖闺女,慢点慢点!”
待接过帕子后,柳绮玉侧过脸,问柳云生:“爹,你刚才说找谁?”
她眨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满是无辜的模样,柳云生见了暗自皱眉,想难道是他推断错了?女儿这样子不像是瞒着自己啊......
他张张嘴,话还没说,柳绮玉已先道:“我最近确实身子不太爽利,吃什么都没胃口,正好让赵大夫来给我看看。”
这话明显奏效了,柳云生转转眼睛,坐回位子上,道:“算了,亥时的梆子都敲过了,人家肯定已经歇下,这个时候找他看病,他肯定打马虎眼不仔细看,等明天早上再喊人过来。”
听语气像是放柳绮玉一马,但他说“明早再来”,那就表明还没打消怀疑。
柳绮玉点头答应,拿起筷子,给柳云生碗里捡了块排骨,话头一转,便转到了庄子上。
她道:“爹,我之前和你说会有人亲自上门送田,你还不相信,你知道我家现在有多少亩田了吗?”
柳云生来了兴致,拍大腿问:“多少亩?”
说罢,就见柳绮玉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竖起五根手指头。
柳绮玉不傻,脑子灵光着呢。
她挑选出来的那十几户锄地的人家,看上去是随随便便点的,其实自有她的道理。
他们大都是村里比较富足的人家,要么拥有的田地多,要么是家中田地位置好,土壤肥沃。
所以当他们一个个和王腊子媳妇抱着同样心理来交地契的时候,那地契上田地的数目加起来,可是极其的可观。
这馕饼最难咬的部分已经咬下,剩下的渣滓可好啃多了。
别看这几日柳绮玉家进进出出的村民不断,可来的都是些小虾米,拥有的田地数目少不说,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他们交地契,巴望着柳绮玉能施舍一口饭。
柳绮玉倒也尽数收下,只是给他们的待遇可差多了,只按照市面上买卖土地的价格,打发了点碎银。
偶尔有一两个看得顺眼的老实的农汉,才提出要收他们当庄子里的佣农。
虽说偶尔,可如今她的庄子里已经拥有三四十户佣农。
而其他那些卖地的村民,都说西北赤地千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准备收拾收拾行囊,带着妻儿老母奔往东边。
想到这里,柳绮玉长叹一口气。
世道如此之难,西北边陲风沙弥漫,江南袤土淫雨湮灭,人如草芥、苦不堪言,如石碎被践踏进土里。
像柳绮玉家能吃上饭,还能屯点粮的少之又少,不管怎么说,看着庄子一点点建成,心里总算有那么一点安全感了。
她弯弯手指头,道:“已经五百多亩了,估摸着还会有不少村民来交田,到最后少说也得有七八百亩吧。”
柳云生眼睛闪过光亮,道:“西北地广人稀,就是有这点好处。到时候我们把山一围,猎场也弄出来了,山上可是有不少珍奇野兽。”
猎场什么的柳绮玉还没想那么远,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把田先给种好。
第二天一早,柳绮玉便和宝珍一同上山。
正是九月流火的天气,天高气爽,人什么都不做,往山口上一站,冷风就往身上窜。
幸好柳绮玉出门穿了件厚点的衣裳,这身散花水雾样式草绿色的百褶裙,上身暖洋洋的,是宝珍说京城正流行的款儿。
柳绮玉自己冻着可以,总不能冻着肚里的孩儿吧。
她手覆上腹部,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口中叼着一根薇草的柳柱,见他正四处张望,没注意自己,柳绮玉赶紧拉过宝珍,与她悄咪咪地说起话来。
柳绮玉道:“我的信在你那儿呢吧?等会我们看完庄稼,便去县城把它送了,千万别让柳柱发现。”
宝珍明白,早上柳绮玉和她爹说,赵大夫医术不精,平时给村里人治病,就是直接把黄符兑水后给人喝。
这东西柳绮玉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她爹当道士的时候,可没少拿这个忽悠人。
柳云生被说得老脸一红,赶紧同意让柳绮玉去县里把脉,但怕路上出岔子,叮嘱柳柱务必护送柳绮玉一块去。
姐弟俩水火不容,相看两厌,柳绮玉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一事,若让柳柱这个嘴巴不栓锁的人听去,定会四处瞎说。
他再告诉他的好兄弟们,那柳绮玉名声可就完了。
女子没过门就怀身孕,放哪个朝代都不是件体面事,这点考量柳绮玉还是有的。
她走在田埂上,风吹过山岗,飘来泥土的芬芳。
也不知是哪个眼睛尖的,见到她率先喊了一句:“柳大小姐来了!”
于是两侧忙活的农汉农妇们抬起头来,齐齐放下手里的农具,跑到山道边,笑着和她打招呼。
这样的情况从前可没有过,村里人一直都是瞧不起和排挤柳绮玉一家的。
可如今他们仰望她时,眼里蕴满了真诚的感激与尊重,还拉着自己家垂髫小儿,来给柳绮玉磕头。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你瞧,你上次吩咐我们用你的法子,把玉米大豆轮流栽种,种子已经播下去了。”
柳绮玉把山野上田都瞧了个大致情况后,往山下走去,听王腊子媳妇给她汇报情况。
她嘴角弧度清扬,走动间带动裙摆飘飘,笑道:“王嫂子,辛苦你了。”
王腊子媳妇被夸得不好意思,手背擦擦汗,笑道:“小姐客气了,对了,说来也是新奇事。我这种子才洒下去没几天,田里居然就冒出新芽了!”
她指着左边一处田给柳绮玉看,果不其然,嫩绿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
二人行至山脚,一辆马车正停在云杉树下,想来是送柳绮玉去县里的。
王腊子媳妇望着那些身形魁梧剽悍的护院粗使,脚步顿住,颇有些怔忡,问:“小姐,你可知庄稼为何会长得如此快?”
柳绮玉护着肚子,在宝珍搀扶下,踩上脚踏板,进车门前,回首摇摇头,笑道:“我也不知,但恐怕是天师老爷的保佑,是不是?”
王腊子媳妇一愣,随后咧着大大的嘴角,道:“是!是!多亏了天师老爷!明个我就让村里乡亲们给天师大人立个泥塑像!”
柳绮玉听马车外的说话声觉得好笑,慵懒地靠在引枕上,悠悠朝马夫道:“走吧。”
车轮动起来,压过路边野草,留下一道蜿蜒的车痕。
马车内空间不算大,柳绮玉与柳柱互相对望,大眼瞪着小眼,等无聊了,便侧过身,撩开车帘,眺望窗外风景。
远山层叠,仿佛大海的波涛,延伸到天的尽头。
除开那一座青翠的后山,其余的山峰怪石嶙峋,险拔陡峭,山上光秃秃一片。
柳绮玉手挡在眼睛上,对着刺眼的太阳光,远远地就看见田架上三四个黑点。
他们正在柳家粗使们一刻也不懈怠眼的皮子底下,握着手上的铲子,用尽全身力量,去夯那被砂砾风化得格外坚硬的地面。
宝珍顺着柳绮玉目光瞄过去,指着为首的一个黑点,问:“小姐,那是不是青梅?”
柳绮玉放下帘子,道:“是她。”
也多亏青梅为了一筐粮食,心甘情愿地被柳绮玉“欺负”,每日都去田架上翻土,否则庄子里庄稼的长势也不会这么迅猛。
她掐掐手指,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不到下个月底,庄稼便又能丰收一次了。
柳绮玉满意地阖上眼眸,盘算着这次结出来的粮食能卖多少银子,满心期盼着庄子能快点建成,这样......也算送给肚中孩儿的礼物吧。
车轮辚辚,停在了春鹤堂前。
“掌柜的,给我家小姐找个大夫来把把脉。”宝珍一进去就直接朝掌柜道。
柳绮玉手抵着唇,咳嗽一声。
宝珍握紧她的手,凑过来道:“小姐,我知道,我现在就去送信。”
可熟料柳绮玉到这个时候却犹豫了,拽着宝珍袖口,语气为难:“等一下,你让我再想想......”m.χIùmЬ.CǒM
宝珍不解:“等什么呀?小姐,我和外头的行人打听过了,说驿站晌午便要关门,错过今天,下一次的信,要十天之后才能发出去呢!”
柳绮玉一听这话,有点慌张,其实她想说等大夫把完脉后再去送信,毕竟一直以来,似乎都是她自我感觉怀了身孕。
可等真站在医馆里,闻到岐黄草药味,心里却一下生出不安的情绪。
恐......恐是自己弄错了。
柳绮玉动了动唇瓣:“宝珍,你再等等......”
话说到这里,柳柱凑了过来,就觉他望着自己身后的那双眼睛阴侧侧的,柳绮玉藏在袖子里的指尖一动,松开了宝珍的袖子。
柳柱瞅一眼柳绮玉,再瞅一眼宝珍手里的信,皱眉问:“你俩干什么呢?”
宝珍把信塞进袖子里,眼睛飞快地眨着,道一句:“小姐说她肚子饿了,我给她买胡饼去!”
说完便迈开步子跑了出去。
柳柱瞧宝珍背影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便把目光移到柳绮玉脸上,也不晓得柳绮玉想什么心思呢,出门看病还带个帷帽,像是来干见不得人的事情,生怕别人认出自己。
不过少年虎虎的,脑子太直转不过弯,托下巴片刻,笑道:“姐,你可真会附庸风雅,是想提前学京城贵女打扮?”
柳绮玉把帷帽的帽帘掀高一点,看柳柱今日也穿了件锦袍,衬得人高马大,干净利落的。
她不由回了一句:“你不也是?还记得你之前泪眼巴巴地和我说穿不起新衣裳,被同窗人笑话,你那时哭得鼻涕都冒泡了。”
回忆一闪而过,柳柱粗着脖子,瞪大眼睛:“胡,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哭得鼻子?你自己一个人看病吧!我出去了!”
少年大大咧咧跨出门槛,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柳绮玉长松一口气,随掌柜的进屋内坐下。
内堂安静,缕缕清香从炉子里飘出。
因春鹤堂诊费极高,城里寻常百姓少有到这里看病的,能进来的不是地主乡绅,也大都是商贾富豪。
坐在桌案后大夫是个年轻人,生得白白净净,面红齿白,正在阳光下看药方,听到脚步声,抬眼一瞧,一个袅袅娜娜的身影款款走进来,他稍稍怔住。
待女子坐下后,将帷帽掀开,露出浓桃艳李般的雪肤花貌,那大夫更是屏住呼吸。
柳绮玉抿唇,含笑看他,将手腕轻轻搁在丝绸上,发出清脆的玉镯与桌案碰撞的声音。
好半天,那大夫才红着脸,低头问:“姑,姑娘,您来看什么?”
柳绮玉声音清如玉落玉盘,压得低低的:“来看有我没有怀身孕。”
那大夫脸色倏忽僵在脸上,白净的面容变成了青色。
而内堂外,偷偷伏在帘子上偷听的柳柱,瞳孔震了那么一下,像中了箭,连往后退三步,耳膜嗡鸣,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柳绮玉捂着小腹,走出春鹤堂时,正午的光晕刚好染上远山。
马车旁那群粗使见到她,齐齐弯腰作礼。
柳绮玉连敷衍的眼色都不想给,弯腰上马车后,心房仍扑通扑通地跳着。
她扑到引枕上,兀自咬唇,拳头都硬了!
那大夫说:“姑娘偶染风寒,脾胃积食,故腹有胀气,迟迟不消。而月信推迟,恐是因劳累过度,待姑娘回去后,按药方服上一段时日便可......”
她竟然弄错了,她根本没有怀孕,不过是脾胃胀气!
那她还弄得跟真的似的,一整晚都兴奋地睡不着觉,连孩儿名字都取好了!
柳绮玉猛地坐起身,难怪会感觉那“孩子”踢了她一下!
原来全都是错觉!
如果她当时有认真听宝珍说什么“孕妇三四个月显怀后才能感觉胎动”就好了,否则哪会闹这么大的笑话了!
柳绮玉手捂着眼睛,嘤然成声,就觉马车向下一压,一个人走进来。
不好!
那她写给苏宴的信,是不是已经寄出去了!
柳绮玉睁大双眼,赶紧询问上车的宝珍。
宝珍茫然点头:“是啊,差点没赶上,我在后面追了几十步,才塞到那信使手上的!”
柳绮玉轻叫一声,火烧火燎地探出脑袋到车门外,问车夫:“我们现在去追信使还来不来得及?”
那车夫听到如此古怪的要求,连连摇头,道:“来不及,驿站信使十日送一回信,那都是加急的!我们马车重,行得慢,根本赶不上!”
但这个时候,柳柱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等了许久,那原先跟着柳柱的粗使,才穿过人群,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道:“少爷说他有事急着回去见老爷,让小姐不着急,在县城里自己玩一会。”
马车内的柳绮玉彻底放弃了,在经历起起伏伏的情绪后,仿佛经历一场大仗,疲软地伏在榻上。
辘辘车行,她身子随车厢而微微晃动。
宝珍搞清楚状况后,见她双肩颤抖,以为她伏榻在抽泣,柔声安慰:“小姐,你别难过,孩子这种事强求不来......”
柳绮玉回头,嗔她一眼:“不许提孩子的事!从来就没有过!”
在最初的震惊后,柳绮玉已经归于平静,这会竟生出些许窃喜,还好还好,她暂时不用给苏宴生孩子。
但这么丢脸的事她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唔,苏宴那儿嘛......
柳绮玉只能寄希望于信丢了或者被雨水打湿了,若他打开信,发现自己喜获麟儿,那不得吓得魂都没了?
想那么多也于事无补,柳绮玉只能管好眼下,便死死握住宝珍手腕,掐她腰道:“你胆敢告诉别人这事,我就把你筋给抽光了,知道吗?”
宝珍被掐得连连告饶,在柳绮玉威胁的目光中,举起手掌,对天发誓,绝对不把这事说出去,否则就让柳绮玉罚她吃一天板栗,然后被捂在被子里闻自己一整天的臭屁。
柳绮玉这才放过宝珍,靠窗让风吹拂着脸颊。
马车晃晃悠悠,路好像无穷无尽。
她脸贴手臂,手臂又搁在窗框上,微微摩挲衣料的温度,看着翰州城街上的来来往往的行人。
困倦来袭,意识消褪。
柳绮玉心跳暂缓,转一个身,将下巴靠在宝珍肩膀上,道:“我小憩一会,你别吵我,到村里再叫醒我。”
宝珍望着少女纤长的眼睫,琼鼻樱唇被绿树树影照得斑斑驳驳,宛如上好仕女画中走出来的仕女,她轻轻抱紧怀中人,“嗯”了一声。
可等真进入睡梦中,柳绮玉只觉好似坠如深海,失重感飘忽,呼吸喘不上来。
黑暗消散,亮光笼罩,豁然开朗。
像一扇门被推开,她突然看到了书里那个自己凄惨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柳绮玉:夫君夫君,我们的发财孩儿没了,嘤。
苏宴看着信:嗯?你给他取名发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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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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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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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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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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