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柳云生别是落入圈套,被人给骗了,又怕他心思不正,用了些不干净的手段,这些都是他取得的不义之财。
正思索该怎么把话委婉地问出去,这时,门打开了。
一个粗矮身材的中年男人走进屋内,正是随柳云生来西北,柳云生京城宅子的官家,符兴。
符兴手上端着茶杯,道:“老爷,您要的碧螺春,去燥清热。”
柳云生接过茶碟,闻到茶香氤氲在鼻端,长长的“嗯”了一声。
符兴目光转而看向柳绮玉,一双圆脸透着和气:“小姐误会了,您不知道,咱们老爷在京城做官呢。那些银子都是官家帐上拨下来的俸禄赏钱,哪里会不干净?”
他语气轻松,没有一丝起伏,平静的像在问午膳该吃什么,可这话却在柳家姐弟二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柳柱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你说我爹在京城做官?真的假的,他做的什么官?就我爹那样还能做官呢?”
柳柱摇头,把自己都给说笑。
柳云生余光瞄向他,茶盖刮着杯沿,道:“不信?爹告诉你,爹在京城赫赫有名,京城无人不晓,不然你以为院子里那些箱子哪里来的?都是爹自己挣来的!”
柳柱一愣,再怎么不信,可院子摆着箱子,箱子里藏着金子银子就是事实。
这下,柳柱总算反应过来,眼睛里透着光,蹲到柳云生脚下,道:“爹,你真的在京城做官!做的什么官?”
柳云生颇有些自得,扬了扬脑袋,不作答复。
一边的符兴见他神情,替他回答道:“小少爷,咱们老爷便是当朝的天师大人!”
柳柱眉头微皱:“天师?什么天师?那是什么官,姐你知道吗?”
他转头问柳绮玉,见柳绮玉同样皱眉,过了一会,她点点头。
天师什么东西,她还是晓得的。
柳云生长在西北,没上过几天学堂,靠替人算命、看手相来维持生计,不过他算卦的本领实在不敢恭维,早上测一卦说今日艳阳高照,下午天空就能飘雨点了。
就这么点本事,他在县里支起一处小小的算命摊子,生意惨淡可见一斑。
至于天师,按照字面意思还是算卦,只是天师算得是天相,是给天子算。
柳绮玉难以相信,以柳云生算命的本领,在西北尚不能养活自己,跑到京城就能当天师了?
可即使柳绮玉再如何怀疑,事实摆在面前,也不得不问:“爹,你怎么当上天师的?”
这话可问到柳云生心坎上了,他自是要吹嘘一番自己在京城的奇遇。
“爹能当上天师,那是遇到贵人了,没有他,爹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讨饭呢!”
柳绮玉坐下,接着问:“什么贵人?”
柳云生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事说来话长,前些日子,就是今年,快到立夏,日头火辣辣的,爹正在摊上给人算命呢,突然见一众人马气势汹汹地过来,吓得爹收拾摊子要溜人,以为是来抓人的。”
柳绮玉耐心听着:“那是不是来抓你的?”
“当然是啊!”
一说起这个,柳云生脸上笑容就不自在了,他瞥了眼符兴。
符兴收拾好茶具,识趣地退下。
没了外人,柳云生也不在乎自己的事迹说出来丢不丢脸了,直接道:“那帮人看见我在摆摊,二话不说,把我眼睛蒙上,塞进麻袋里,带到了一个地方。”
柳绮玉听得心一揪:“什么地方?”
柳云生答道:“赵王府!”
在平头百姓眼里,王府里住着的,都是高不可攀的神仙。柳云生被抓进去,那是吓得连连磕头,也不知自己犯了何事,竟惹怒了王爷。
“谁想到王爷把我捉了去,什么命令都没下,就让仆人给我提供吃喝。过了几天,他竟把我献给了皇上!叫我说些好话,把皇上给哄开心了!”
柳柱一惊:“王爷这搞得哪一出啊?”
柳云生起初也弄不明白,可他脑子尚算灵光,微微一转,便晓得王爷的目的
赵王这是瞧着他是游方道士,让他去忽悠皇帝呢!
好在老皇帝身子骨快不行了,天天靠药水吊着半条命,说句不好听的,越是半截子入土的人,越到这个时候,就越相信灵异鬼怪之事。
柳云生穿上道袍,在宫中设坛,来给老皇帝作法,驱除附在他身上的邪秽。
一套流程下来,弄得像模像样,柳云生看着自己手底下那些蹦蹦跳跳、嘴里哼着古怪口诀的巫师道士,都怀疑自己恐怕真参悟到天机了。
道士们把后宫闹得乌烟瘴气,非但如此,整个前朝也因此乱哄哄一片。
雪花般的折子飞到皇帝案前,要求老皇帝把柳云生这个四处作秽的奸邪小人给处死了。
但这个时候把持朝政的人已经易主,可不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赵王?
柳云生便越发肆无忌惮,出入皇帝宫殿如若无人,每隔几日,就献宝似地献上金丹。
那金丹混了水银朱砂,用手搓成球状。
柳云生还记得自己坐在床边,抱起老皇帝,喂他服下金丹时,自己嘴里说得什么话呢
“金液还丹,金液炼形。长生不老,炼化飞升。行如飘风,皆在此一颗。”
说完,柳云生扒开老皇帝干涩的嘴唇,将金丹塞进去。
赵王答应得好好的,老皇帝的死与自己扯不上半点关系。事成后他会给自己几亩薄产、几户庄子,让自己接儿女来京城过好日子。
可天算不如人算,柳云生都做好老皇帝吃下金丹后,一命呜呼的准备了。熟料老皇帝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到后来竟能下床走路了。
柳云生心道不妙,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生怕赵王报复自己,偏偏老皇帝身子骨硬朗后,赏赐自己良田千亩,财帛万贯,还给自己追加一个“天师”的封号。
除此还不够,老皇帝还问自己儿子年龄几何,可有娶亲?一听没有,竟直接要把公主下嫁给柳柱!
又问柳云生女儿嫁人了没,一听柳绮玉已经有个叫谢衡的未婚夫,颇有些沮丧,随即又道:“爱卿之女,朕亦爱之,爱卿不若发信一封,让一双儿女来京,朕欲封爱卿之女为县主。”
柳云生再傻也知道这个时候该保命了,连忙跪在地上,连声道:“陛下,不可!”
可老皇帝这话传出去,真捅马蜂窝了,柳云生一下成为众矢之地,每每走在宫道上,都能遇到目露鄙夷、见着他就跟见着瘟神绕道走的大臣。
“这帮有眼无珠的,觉得我谄媚邀宠,给我甩脸色,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条命?得亏我并非心思歹毒之人,若真告状到皇帝面前,保管他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柳云生将自己在京城的经历说完,足足喝了三杯茶。
如此波澜壮阔的经历,让柳绮玉与柳柱听完后,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柳柱一边帮柳云生顺气,一边垂头思考,再抬起头时,那张麦色的脸上竟也出现一丝薄红。
这副扭捏的姿态,让柳云生和柳绮玉齐齐眯眼。
柳柱道:“圣...圣人真的要把他女儿许配给我?”
柳云生踹他屁股,没好气道:“就你这德行还想尚公主?做什么梦?人家敢嫁,我家还不敢娶呢!”
柳柱捂着屁股,被这话堵得还不上嘴,嘟囔道:“我这想想还不行吗?”
柳云生冷哼,他这些日子在刀刃上行走,就弄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该想的东西,那是一点心思都不能想。
他道:“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的,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柳柱嘴扁了扁,无奈称是,忽又看向柳绮玉,摇头道:“那姐姐呢?她的县主是不是也当不成了?哎,怪可惜的。”
他说话阴阳怪气,柳绮玉听得不舒服,那双远山般的黛眉才露出一丝要蹙起的迹象,柳云生看了,立马一拍桌子,骂柳柱道:“小兔崽子!你姐姐的事和你有什么干系,要你在这装模作样替她可惜呢!”
柳柱被冲得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就提一嘴儿,这说的不是实情吗!”
柳云生斜了他一眼,揽过女儿的肩,道:“绮玉,你别听他胡说,爹爹怎么让你失望?你放心,皇上授封的诏书就在爹爹京城的家里,等你随爹爹一块回去,你就是大燕堂堂正正的县主!”
柳绮玉抬起脸,淡如水阳光透过窗外绿树间缝隙照在她眉眼上。
她喃喃道:“县主?”
“是啊。”
柳云生望着她乌黑的眸子,那可真是一双好眼睛,碾碎了太阳光,黑里洒着金,仿佛天下所有的水都散开在她眼里,不经意间的一个顾盼,眼尾水波便荡漾开来。
柳云生揽着她肩的手不由紧了些,道:“绮玉,爹让你做上县主了,你可满意?爹早就算过,你天生富贵命,挡也挡不住的!”
柳绮玉弯了弯嘴角,她怎么会不满意?
只是一时半会,她被暴富的喜悦冲昏头脑,有点缓不过来,整个人呈现出呆愣的神情。
她旋即回神,因她想起来箱子里有不少昂贵的布匹,花纹繁复、缂丝绣金,若穿上它们做成的衣裳,柔软的料子贴着身,比起从前穿的粗棉布料,不知舒适多少倍。
听说县主还有自己的食邑、封地、卤簿,那地位可不是区区农家女子能想象的。
不过柳绮玉显然没忘记一事,她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问道:“爹,那你在京城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柳云生听到这话,嘴角笑容陡然一僵。
柳绮玉心提起来,便知当中事情恐怕生了波折,否则柳云生哪里会带这么多钱财,跟逃命似地回来?
柳绮玉再三询问,柳云生缄口不回。
只打呵呵糊弄过去:“绮玉啊,爹一路马不停蹄,脚就没歇过。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直叫,你去给爹下碗面,好不好?”
柳绮玉脸上那点喜悦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定定地看着柳云生。
柳云生错开视线,他向来没什么原则,投机取巧惯了,见柳绮玉好像生气了,便一跺脚,把他回来的缘由给说了。
“爹之所以回来,也不是因为什么坏事。就是前几日,宫中举办宫宴,楚王见到我,让我临时给他算一卦。”
楚王和赵王一样,都是圣人的弟弟,不同于早已过天命之年的赵王,楚王年轻多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楚王脾气暴睢,不是个好惹的主。
早听闻他不喜自己,柳云生唯唯诺诺,怕其中有诈,便借病称自己不方便,想搪塞过去。
可大殿之上,圣人温和的目光望着自己,道:“爱卿,你给楚王看看,他是何卦象,但说无妨。”
柳云生推拖不得,提心吊胆地给楚王看面相,半晌,如实禀报:“楚王殿下印堂发黑,眼底青白,再留在这里,恐有血光之灾啊,陛下!”
圣人大惊,刚从一场大病中死里逃生,对柳云生的话是深信不疑!
可他还没开口,下一瞬,楚王便抓过柳云生的胳膊,跟他说:“天师大人算的真准,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不是血光之灾!”。
随后,他一顿军拳,把柳云生吐血倒地。
“圣人发怒,当庭把楚王抓起来,要他给我赔罪。楚王不依啊,这下好了,朝堂上那些大臣一逮着机会,一个个跟疯狗似地,咬着爹不放,开始往我身上泼脏水。”
柳绮玉神情有点复杂:“所以你回来是避风头的?”
柳云生点头:“是啊。”
柳云生是把情况往好了说,以他如今的名声,在京城就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除了老皇帝,没人愿意正眼瞧他。
不如先回西北,好歹还有个“天师”的身份在,可以唬唬村里人!
柳云生不想让柳绮玉担心,道:“你就别操心了,等过上两三个月,风头一过,爹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带你们回京城!”
老皇帝和他保证过了,最多三个月,把这波浪潮压下去,派人接他回京。
京城人最是势力眼,墙头风一阵压过一阵,哪天柳云生被皇帝请回去,他们还不得当祖宗供着!Χiυmъ.cοΜ
柳云生上头有人呐。
他在柳绮玉眼前拍手,打断柳绮玉的沉思,催促她赶快去厨房给自己下碗面来。
柳绮玉“哦哦”点头,朝堂上那些绕来绕去的事,她哪里捋得清?
一番话听下来,她只晓得接下来三个月,柳云生都要扎根在西北家里了。
也好,她爹既然回来了,那她也该仗势欺人一回,让柳云生教训教训先前欺负过她和柳柱的刁蛮村民!
柳绮玉心情一下飞起,对柳云生道“等着”,一溜烟跑到后院厨房,给他下碗面。
她站在灶台前,灶台上原先见底的调料罐子变得满当当的,空空如也的菜篮子,不知何时也已装满了菜。
透着锅里升腾起的热气,她看向窗外。
水井旁围了不少粗使,正捞起袖子,指挥下井的人该怎么凿井。
其他角落的人也各自忙碌着,推墙扩地的,扫洒猪圈的,给松垮的篱笆重新编竹篾的......
院子里人声不小,吵吵闹闹,忙忙碌碌。
柳绮玉胸口涨得满满的,思绪翻转间,不禁想到未来,自己嫁给苏宴后,他和她的家会是怎样的呢?
那至少得是一栋三进二出的宅子吧,要买上几个仆人小厮,对了,婆子丫鬟也不能少,少说十几个,就是不能买漂亮的,否则成日不想正事,尽想着勾搭老爷。
那可是自己的男人,怎么能让其他女人肖想?
不过苏宴长得的确太招眼了,那些姑娘往他身上瞄,给他扔香囊手帕,她也管不住呀。
柳绮玉发觉自己越来越不知羞耻了,这还是大白天呢,苏宴才刚走,她竟然又想他了......
偷偷地望了眼水井边脱去上衣、打着赤膊的粗使们,柳绮玉不可避免地将他们的腰身和苏宴的对比。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看来看去,还是苏宴的身子最好,又干净又漂亮,腹部那肌肉跟豆腐块似的,紧绷绷硬邦邦的,关键是汗珠子流下来时候,那腰挺直有力的不得了。
想起夜里他站在床边,就穿着一件薄薄的白绫亵裤,拉着柳绮玉的手,放在他腹前,俯下笑眼,问她:“好不好看?”
柳绮玉坐在床边,望着他一眸春水,抿起的唇含笑,极其大胆地告诉他,“好看呀,玉儿第一次见到男人这么好看的身子。”
她指甲轻轻刮过肌肉,慢慢撩拨他,被他的手带着,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下,终是覆上了......
不然柳绮玉和苏宴怎么在屋里磨蹭那么久,才出来见柳云生呢?
柳绮玉站在烟气缭绕的灶台前,又出了一层薄汗。
她身上难受得要命,将面条从锅里捞出来,端到柳云生面前后,便跑回自己的闺房,说要洗身子了。
澡桶里飘着热气,澡豆的清香溢满整个屋子。
柳云生新带回来的小丫鬟站在水桶边,怯生生地看柳绮玉一眼,走过来帮她褪去衣衫.
她声音小小的:“小姐,我来帮你。”
柳绮玉:“嗯。”
衣衫落地,少女立于窗下,肌肤泛着玉一样的光。
那名唤“宝珍”的丫鬟,看她肩头、锁骨、腰肢布满红痕,先是一愣,随后小脸一红,埋下头不敢再看。
柳绮玉累得睁不开眼,用手抓起头发梳了下,便跨着修长的腿,坐入浴桶中。
温热感包裹着全身,柳绮玉身往后靠,头沿在桶边沿,一只手搭在上面,感受到阳光照在颈间,她舒服地轻轻地喟叹一声。
宝珍寻了支钗子帮她绾起半潮的青丝,手划开水波帮她慢慢擦洗身子。
过了好久,桶里水冷下去。
宝珍拿起炉子,往里面添了点热水,望着少女微阖的双目,终是忍不住问了句:“小姐,你着身上的红痕......是哪里来的?”
而柳绮玉在听到这话后,猛打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侧过脸看宝珍。
她是京城来的?
那她肯定知道苏宴和那太傅之女之间的事,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讲很多朝堂上的事情,基本上就在这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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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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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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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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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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