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绮玉先是想推开他,可一只手与他扣着,另一只手腕被他握着,动也不得。
苏宴抬起玄玉般的眸子,看她从脖子到耳朵,擦破了一块皮,留下了一道半指长的伤痕。
他蹙起眉,问:“怎么破了皮的?”
柳绮玉眼睫微扬,头向另一边肩倒去:“我不清楚,大概是和谢衡打架的时候擦伤的吧......”
太近了,太亲昵了,不能再这个样子了......
柳绮玉被困在他臂弯里,呼吸困难,身子向里翻去,想要借机起身,忽然她的腰肢被他扣住,就觉他人俯身贴来。
她惊叫一声:“苏宴!”
她心乱如麻,挣扎了几下,以为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可他只是用他的唇,温温柔柔的拂过她耳边的肌肤,一遍一遍轻吻她的伤痕。
他搂抱着她,声音带了一丝暗哑:“伤口还疼不疼?”
柳绮玉心软了一瞬,说实话,自从降生在这个世界,每天多是面对刁滑的乡民。从未有人待她这么温柔过,像他一样细心地抚慰她的伤口,耐心地问她疼不疼。
她道:“不疼了,你再别亲我耳朵了,你再亲伤口也亲不好啊。”
苏宴失笑,轻声道:“你怎么知道不一定会好呢?”
他高挺的鼻梁,顺着她脖子滑上,“我帮你吻吻,好的快。”
柳绮玉红的整个脸都熟了,头向下埋在锦被里,低声骂了句:“你放屁,色胚!”
这样能好就怪了!
这话说完,就觉耳垂一疼。
柳绮玉呼吸急促,指甲掐进他手腕,回头剜了他一眼:“你咬我做甚!”
她看他桃花眼含笑,发冠衣衫俱整,在这小小的床榻之间,愈发显得身姿欣长,矜贵不凡,她又想起自己每次面对他时,竟然都一副衣衫狼狈样子。
她作乱似的伸出手去拨他的玉冠,还没扯出几绺发丝,苏宴唇瓣已靠近她的锁骨,轻轻咬了一下:“我要是色胚,对你做的就不止是这些了。”
柳绮玉立刻反应过来,不觉面红耳赤,脚往后蹬他,膝盖一软,再次躺回了床上。
他的唇沿她的下颌往上走,她浑身颤栗,被他逼着仰高脖子。
她咬唇道:“我们起来好不好?”
她当然知道和一个男人在一张床上有多危险,她不能与他继续下去。
她不明白,苏宴对她这般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色起意吗?
苏宴却仍纠缠不休,吻着她下巴道:“我与你说几件事。”
柳绮玉手背挡着眼睛,不知道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就听男人的声音清如珠落:“赌庄那晚的痕迹我已经抹干净了,你不用担心谢衡被捕的事会牵扯到你。”
柳绮玉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还有昨天在我屋里,不是撞见了柳全和荣莲吗?我早上把荣莲送去了你们西北的戒惩司......”
柳绮玉忽地坐起来,戒惩司不是专收作奸犯科女子的地方吗!
一般只有罪大恶极,杀了人放了火的才会被关进去。
进去就得扒层皮,被管事们抽打指挥着从早到晚劳作,一刻都不许放松休息。
村里早年有个婆子,偷窃成瘾,叫族长柳全抓了送进去管教几天,回来后腿就残了,跟变了个人似的,对谁都唯唯诺诺的,公鸡打个鸣,都能吓破胆。
苏宴语调淡淡:“送进去一天而已,让她长长教训。”
柳绮玉点点头,问:“那柳全呢?”
柳全总不能和荣莲一样,说教训就教训一顿吧?
苏宴轻笑:“这你别烦,自然有他的报应,他不是说最喜欢追求刺激,寻别人的床榻敦伦吗,那便让他做不了那种事。”
柳绮玉愣了一愣,好一会,才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宴:“你......你把他给......给那个了?”
“找人把他给阉了。”
苏宴手伸进她一头浓密的青丝,帮她把头发顺好,笑道,“不行吗?”
柳绮玉哑然,不得不感慨,苏宴这招太损了。
让柳全这么好面子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伤了命根子,其痛苦不亚于一次丧子。
柳全遭了这罪,只能打破牙齿往里吞,难不成还要大张旗鼓地找出幕后指使,闹的全村皆知?
那不得被笑死?
就算知道了是苏宴干的,他也不能借题发挥。
这一招,太狠,太毒了。果然是那个问“你知道凌迟有多少种方法”的苏大人会干出来的事。
柳绮玉心头发凉,寒气从脚底往上冒,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个轻柔地抚着她头发的男人是他,还是那个在她看不到地方,冷血狠戾的苏大人是他。xǐυmь.℃òm
比起苏宴,她那点恶毒的小心思,实在小巫见大巫。
她看着苏宴,忽然心中陡生胆怯。
苏宴已经随手帮她挽好了一个发髻,起身下床,对她道:“吃饭吧。”
立时就有人敲门,进来摆碗筷。
柳绮玉吓了一大跳,没看清进来的那人长什么样,就赶紧用床幔挡住了脸,急问苏宴:“你怎么随便让别人进来?让村里人看见我......”
苏宴扫了眼那站在桌边的青年,道:“无事,这是我以前在京城用的侍从,他脚程慢,今早才到翰州的。”
那侍从闻声,朝柳绮玉看来。
他脸上神情震惊无比,手中的瓷碗没拿稳,“啪”的摔碎在了地上。
他目光里满是惊讶、疑惑、以及打量完柳绮玉后,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鄙夷。
柳绮玉晓得他心里在想什么,可向左一看镜子,那里面的女子,脖子左侧斑驳的红痕,清清楚楚写满了苏宴的罪状。
她又怒又羞,赶紧用脂粉扑了三层,才堪堪挡住了痕迹,不那么明显。
坐下后,苏宴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白了一片的脖子许久。
柳绮玉自觉气氛古怪,将衣领向上扯了扯,没好气的问他:“看哪儿你?”
苏宴淡淡一笑:“看你呢,好看。”
这话一说,那侍仆手一抖,汤洒了一桌。
柳绮玉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看,你说的鬼话你下人都看不下去了。
她低头看桌,桌上摆满了珍馐,虾仁乳粥、豆沙炸糕,奶汤锅子鱼,紫阳蒸盆子鸡,花菇青菜肉烧三鲜……
柳绮玉握着筷子,颇有些无从下手,抬头见苏宴已经起筷。
她见惯了乡野村夫不顾形象的往嘴里塞饭,倒是第一见到苏宴这般一丝不苟的,光一双手在金盆里洗了好几遍才起筷,一看便知是锦绣堆里养出来。
苏宴给柳绮玉碗里夹了个羊肉胡饼,道:“这些都是你们西北的菜,尝尝。”
柳绮玉咬了一口,也不知那上面刷了什么酱料,炙出来的胡饼脆嫩无比,“咔”的一声,孜然鲜香瞬时充满了整个口腔。
还有那槐叶团子,糯米皮用凉水浇过一遍,黏糯糯的,里面包裹着红沉沉的枣泥,清香四溢。
半晌,肚子已经饱了七八分,而面前有好几碟子菜,几乎没怎么动。
柳绮玉指尖轻敲筷子,问苏宴:“这么多没吃完怎么办?”
那侍从却抢先开口:“姑娘,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您吃完再说话,不急这一刻。”
柳绮玉瞪着他。
苏宴放下筷子,道:“你先下去,谭影。”
那名唤谭影的侍从心里喊冤,他分明是揣摩着自家世子的脾性说话的,想之前世子的亲妹妹,五岁大的小孩,桌上不过插了句嘴,世子就毫不留情地叫下人把人拎了出去,还是在寒风肆虐的冬天。
怎么到这儿才几天,脾性就变了这么多呢?
谭影讪讪然,道:“是我多嘴了。”
柳绮玉突然问他:“这屋里的东西,那拔步床,都是你布置的?”
见谭影点头,柳绮玉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压了下来。
也就是说那床并非苏宴买的,亏她还以为那上面雕刻的象征多子多福的鸳鸯戏水图案是苏宴故意选的,他是想与她......
苏宴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揶揄:“和我说说,你当时想什么了,一个人卧在榻上也能把自己弄得面红耳赤,嗯?”
柳绮玉被这么直接地戳破,心虚的厉害,低头嘴硬道:“没什么......”
苏宴点点头,顺着她话,淡淡道:“是没什么,你看到鸳鸯戏水图和百子图什么都没乱想。”
柳绮玉一听这话,小脸瞬间转红,他这么聪明,果然一转脑袋就猜到了.......
她强自镇静,把这话重新抛出去:“苏大人,你觉得我应该想到什么呢?”
一边的谭影后知后觉,不合时宜地咳咳了几声,提醒他们这儿还有一个活人呢。
“你想的什么啊,”苏宴用巾帕慢慢擦拭手指,望着窗外的绿树,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想的是与我琴瑟和鸣,花前月下,是不是?”
柳绮玉从椅子上跳起,论不要脸程度她真的比不过这个画皮妖!
她恼羞成怒,往门口走去:“我走了!”
苏宴也不上去追,只让谭影从后门送她出去,怕再逼急了她,恐怕接下来一段日子,她都要缩在家里,不敢出来见他了。
谭影护送柳绮玉回家后,走回了院子。
回忆刚刚的柳绮玉,眼转秋波,唇齿流丽,过花丛好像都能使香气流动。
谭影心里惊艳,也难怪自家世子爷会喜欢上她。
只是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一句,谭影踌躇了许久,到傍晚时刻,金光满天,暮鸦乱飞,他进了屋。
就见苏宴伏趴在案上,案边洒了一盏酒,西沉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带了一金色的光晕。
谭影大惊,当苏宴醉了酒,就要扶着他上榻,“世子,您之前身上受的伤还没好,怎可这个时候饮酒......”
苏宴慢慢从案上抬起身,手撑着额头,眺望窗外归林的山鸦。
他眼中浮光流动,竟有少年般的意气风发。
谭影微微一愣,恍惚间想起苏宴被钦点为探花郎的那一年,十七岁的少年,骑白马游街,楼头佳人相招,占尽风流,谁能想到似锦的前程顷刻间化为烟云。
苏宴将杯盏送到唇边,忽闻指尖飘来似兰的香气,他问:“你觉得柳绮玉怎么样?”
谭影一愣,如实回道:“世子,柳姑娘仙姿玉色,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只是......”
谭影观察着苏宴的神色,小心翼翼劝道:“世子爷万不可耽溺在此女子身上,若将柳姑娘当做一时的消遣也未尝不可,等来日侯府东山再起,您总归还是要归京的,到时候......还得迎娶门当户人家的女儿,对不对?”
苏宴耳边飞鸦声躁,没怎么注意听,淡淡“嗯”了一声。
谭影瞧他心情不错,便继续道:“您要是实在喜欢的紧话,以后也不是不可以纳了,让她当个安安分分的妾室......”
苏宴嗤笑:“妾室?你觉得以她的性子,不会闹的家宅不宁,闹出宠妾灭妻的祸事?”
谭影皱眉:“世子,以您的定力,断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苏宴笑着将酒饮下,他就是考虑到了自己的定力,才知道他可能真的忍不住纵容她。
就像今天,看到她,就忍不住亲吻她,靠近他,拥有她。
他是真的醉了,要么就是疯了,才会想与她耳鬓厮磨,想与她琴瑟和鸣,花前月下。
他该怎么办呢?
柳绮玉对他什么感情,他再清楚不过,不过是贪慕他美色,在他撩拨下,才会稍稍给他点好脸色。
他一开始确实没想与她长久,可是他今天才发觉,他与她纠缠在一起时,好像天生就该渴望她,天生就该拥有她......
他爱上她了?
那他除了爱她的美貌,还该爱她什么?
他不知道。
苏宴望着窗外夜色慢慢漆黑。
这时,谭影贴耳与他道:“世子,院外头来了个叫荣虎的村民,他想要见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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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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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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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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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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