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他就不会发现你。”
雀昭焱点点头,天泽夜则是躺在他身旁,死死盯着窗外的动静。
“姓天的,现在这么无聊,你讲个故事?”
“好啊。”天泽夜冷笑一声:“你有没有想过,门外那个才是真的?”
雀昭焱瞳孔猛地一缩,一脚把天泽夜踹下了床。
天泽夜无奈的捂住自己的肚子,苦笑着说:“我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谁谁谁叫你开这么恐怖的玩笑!”
兴许是因为屋里动静太大,窗外的影子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一只手捅破了窗户。
“什么情况?!”
“没情况!”天泽夜迅速给自己雀昭焱穿好衣服:“赶紧跑,他发现我们了。”
“怎么跑啊他就在门外!”
“跳楼。”
“唉?!!这里可是十楼啊!你想死吗!”
“啰嗦。”天泽夜眼疾手快,抱起床上的雀昭焱就撞出了窗。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雀昭焱紧缩在天泽夜怀里,忽听砰的一声,两人都不再向下坠。
“咦……我怎么一点都不痛……”
“废话,你当然不痛。”
雀昭焱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压得血肉模糊的天泽夜,不禁哇哇大叫起来。
“闭嘴……”头破血流的天泽夜朝雀昭焱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伤口瞬间全都自我愈合掉。
“这就是绝对愈合?”
“嗯哼。”
“真是令人@/╳﹀﹌﹀﹎(骂人的话)的能力……”
“那猴子果然有点来头,预言还算可信。”
“那又如何。”雀昭焱站起来:“我们已经躲过追杀了,明天就去找他茬!”
雀昭焱话音刚落,脚边忽然出现一个法阵,闪着微微的光。
“这是什么?”
天泽夜的眼睛刚愈合完毕,抬眼看见雀昭焱脚边的法阵,愣了两秒钟,忽然大喊道:“当心!”
可惜时间已经晚了,雀昭焱一不小心踏了上去,法阵忽然开始扩散,转眼间,周围的环境又不复存在。
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雀大少爷……你真是走到哪坑到哪……”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吧!”
周围一片白,根本辨别不了方向。
“刚刚那个,是个极为罕见都传送阵,距离传送距离不远,但所传送到的地方一定不是好地方。当务之急,我们只能先找到回去传送阵……咳咳……”m.χIùmЬ.CǒM
天泽夜话音未落,雀昭焱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却见天泽夜“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停有鲜血从手指缝里渗出,滴在白色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眼。
“泽夜?!”
雀昭焱刚碰到天泽夜的右手臂,鲜血就染了自己一手,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捞开天泽夜一用力就滴出血的袖子,不禁心底一阵阵重击。
天泽夜一整条手臂上贴的全都是被血染红的咒符,以此来勉勉强强的压住阴鬼。只要阴气一稍稍加重,咒符便会连那一点点效果都做不到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雀昭焱为了不让对方听出自己哽咽的声音,只能装作生气的大喊。
“说了有什么用。”天泽夜脸色苍白的笑笑,把袖子拉下来:“看前面……”
“什么……咦?!”
白茫茫的一片忽而消失不见,时空变成半晚时分,夕阳懒懒的映照着。自己的身后挤着一群人,个个面色凝重,人群之中,唯独没有看见天泽夜。
一个高大的男人咱在自己身旁,似乎牵着自己的手,脸被黑布遮住。
“爹?你要带我去哪玩呀?”
当稚嫩的童声从口中响起,雀昭焱在渐渐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附身在了一个小孩儿身上。
“乖,爹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对方的声音嘶哑,似乎还有些,哽咽?
天泽夜这家伙,死哪去了……
“昭焱,听得到吗?”
雀昭焱下意识去找天泽夜声音的来源,四周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想说话也说不出什么。
“别找了,我离你很远,看见肩膀上的通讯符了吗?”
想点头点不了……
“现在你处于附身状态,无法控制这个躯体说话什么的,不过随便发个声应该还是没问题,记住要有你的风格,我好辨认。”
什么叫我的风格啊……
雀昭焱不断回放和天泽夜在一起的片段,总算想出了最具代表性的一段。
“哼!”
高大的男人看着自己女儿莫名其妙的傲娇,似乎有点懵逼。
“……很好……真是你的风格……哈……”
哼,本少爷真聪明!
“现在你只能跟着他走,我在后面跟着,不会出事的。”
你在,当然不会出事。
“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忽然传出,吓了雀昭焱一条,一个与自己现在身高差不多的无皮血尸站在雀昭焱身旁,眼里满是怨气。
“当时,爹说会带我去吃好吃的……”
对方话音刚落,雀昭焱就被对方口中的“爹”抓着往前走。
“那天很可疑的……很可疑的……”
雀昭焱又听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说话,稚嫩的童音竟与血尸是声音有几分相像:“爹,今天打雷了唉。”
“不想去了吗?”
自己乖乖闭上了嘴,雀昭焱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自己口中了雷,从刚开始就不停的响,似乎是古城的天雷。
雀昭焱瞳孔忽然一缩,忽然明白了什么,努力想要挣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大家害怕的天雷,马上就要停止了。”
自己被男人压到活童祭的祭坛上,衣服被扒开。几根带夹子的绳子把自己的皮肤夹住,撕扯的疼痛分外明显。
“就是这样的……我没了衣服……”
“动手。”
男人一声令下,几个和他打扮差不多的男人站在四角,开始拉架在身体身上的绳子。
这是……要撕了这具身体的皮!
台下的人大多数或是捂住眼睛,或是低下头,谁都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幕。
“你们这群混蛋……我要让你们尝尝加倍的痛苦!”
一根绳子开始抽动,带动着夹子,开始撕扯左肩。
“呐,台下的,我知道你是这家伙的同伴,若是不想看见他变得和我一样,现在就给我站出来!”小鬼撕下衣服左肩小小的通讯符,对着符纸大喊。
“我可没这么蠢,你爱杀不杀,他的命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雀昭焱依旧很淡定,毕竟天泽夜作战时说这些话再正常不过。
“你……即使他死了也没关系吗?”对方说完,猛地抽动一根线,一阵剧痛之后雀昭焱看见自己左肩的皮塌了下来。
“不管,你继续。”
过分了啊姓天的很痛唉!
“你……”
对方气的死死握住双拳:“那就看着他死吧!”
周围忽然开始一次又一次的打雷,且离雀昭焱越来越近。
对方并没有看见,天泽夜在人群中淡淡的冷笑。
“轻浮。”
天泽夜话音刚落,一道符纸忽然飞向天雷的位置,瞬间将天雷改变了方向,轰向对方。
对方似乎很害怕天雷,四处躲闪,天泽夜则趁机把雀昭焱扯出了小女孩的身体,变成原来的模样。
雀昭焱捂住肩膀,朝天泽夜甩了个白眼。
“又干嘛啊雀大少爷。”
“知不知道有多痛!”
“没死就行。”
“你你你……”
“呜呜……”
二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对方却哭了起来。
“为什么……我只是想惩罚坏人……为什么……”
“你要报复的是古城的人。”天泽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俩跟活童祭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咦?”血尸抬起头,眼里有几分天真:“好像,还真的不是?”
就因为一个好像差点被你扒皮好吗!
“你是谁?”天泽夜刚上前两步,天色忽然开始渐渐变暗。
“不关你们的事情。”
周围的环境全然破碎,转眼间,不知又到了哪个森林。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放心,我知道怎么出去。”
天泽夜点了个符纸,符纸飞在空中,为他俩指出方向。
雀昭焱放心的点点头,忽然带动肩膀上的伤,不禁问道:“那个小孩……到底是?”
“是第一次活童祭的祭品吧。”天泽夜低下头:“那些法师和官员谁都没有说真话……那个小女孩不是被父亲剥皮的……也根本没有什么小乞丐,都是空线索。”
“那我们现在?”
“已经抓住重点了,再碰到那个孩子,一切都不成大问题了。”
真是厉害的家伙呢……
雀昭焱笑着,却没说话。
跟着这家伙一起,总不会出事呢。
背后忽然一股凉气袭来,雀昭焱还没反应过来,天泽夜就已经把他拉开。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拿锯子的人,看不清面容,对着雀昭焱猛地劈下。
似乎是没有料到天泽夜会忽然拉开雀昭焱,他的锯子没有控制好力度,对着天泽夜的右臂,直直的砍了下去。
且砍断了。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雀昭焱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断臂中无数阴鬼冲出天泽夜的手臂及飞绽的血花,想动却做不出任何动作。
对方似乎也诧异天泽夜突然出现,收起锯子迅速离开了。待天泽夜倒在雀昭焱怀里,雀昭焱才渐渐有所反应,一把抱住天泽夜,无力的跪在地上。
封印无数阴鬼的手臂早已被冲出的阴鬼弄个四分五裂,对方不省人事的晕倒在自己怀里,手臂断伤处不断流出鲜血。
又是为了我……又是为了我……你倒是醒醒啊……醒醒啊……
————
“盛卓大人……对不起……我……”刚刚的暗杀者战战兢兢的跪在叶盛卓身旁,身体不觉发抖。
“废物!我早跟你说过,目标是雀昭焱,不要伤到天泽夜!当耳边风吗!”叶盛卓死死握住双拳:“给我滚!”
对方一脸惊恐的跑开,叶盛卓则是无力的坐在了原地。
对不起泽夜……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后悔了吗?”
周围的视线忽然变得模模糊糊,一个红发女子若隐若现。
“阿焱什么都没有做错,你有向他复仇的理由吗?”
“我……”
“姐姐,你在干什么?”
又一个与自己面相颇有几分相似的身影浮现在自己跟前,眼里满是迷茫。
“当年雀家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吗?”
“不是的……我只是……”
“继续向雀昭焱复仇,你连站在天泽夜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红发女子轻笑着,打断他俩的对话。
“闭嘴……”
“姐姐……你当年是怎么对我承诺的……你要反悔吗?”
“我不会反悔的……不会的……”
“他与他何等相似?你就如此赶尽杀绝?”
“姐姐,他终究是雀家人,你要留个后患吗?”
“你自己很清楚他究竟算不算后患吧,你可以杀他的机会太多了,你自己下不了手不是吗?”
“姐姐,你已经忘了我吗?”
“一会儿尸术一会儿风刃,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放弃尸术,别再想着复仇了。”
“雀家何等的光辉,姐姐你有沾染半点吗?平平常常的风刃,不该拘束你。”
“放过雀昭焱。”
“杀掉雀昭焱。”
“够了!”
叶盛卓跪在地上无力的喘着气,苍白的脸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
眼前,不过依旧是那片森林而已。
不要……再这样下去……终究会完全分裂……
必须早做决断了……
叶盛卓站起来,眼里闪过几丝冰冷。
究竟该如何选择,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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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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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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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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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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