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并不急于自报家门,反而问道:“夏经理回来了吗?”
樊婷听这声音有点熟,马上应对道:“还没有呢,你是哪位呀?”
这时,对方才说:“我是公安局的小黄,跟你通过话的,你忘了?”
樊婷说:“啊!想起来了,黄警官,你找夏天有事?”
黄警官说:“没有什么事了。请你转告他,谢谢他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改天再拜访他,谢了!”
樊婷说:“应该谢谢你才是,你们辛苦了!”
当天晚上,樊婷将黄警官的信息电告了夏天。
夏天心里想:“看来,深圳政法战线还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我与他们打过不少交道,没有一次是通过请客送礼解决问题的,都是在不断接触磨合或相互认识之后,凭着理据办事的。”
夏天的脑海里闪现着几年间与政法部门交往的有趣画面:
最有趣的一次莫过于在1992年8月自己调进深圳办理户口的事。当时干部调进深圳时,在没有房子的情况下,一般都入集体户,而自己不愿意把户口放到总公司的集体户口本上,便拿了住在武警七支队宿舍的夏芳的户口本,来到红岭派出所。到了办证大厅,经办人员说:“要找所长批准,才可以入其他户头。”自己二话没说,直接上了四楼。在过道上,一个穿便衣的壮汉问道“找谁?”自己回答说:“找所长。”这人又问:“找他有什么事?”自己说:“想迁户口。”这时,壮汉站起身,走进办公室后说:“进来。”然后要了自己手中的资料,写上“同意入户”四个字交给自己。此时自己说:“谢谢了!你就是所长?”所长没有回答问话,而是说:“快到楼下去办。”
后来,在市民银行的老贷款的清收工作中,自己与政法机关打交道时被同行认为是最受礼遇的,因为自己从来没有与法官、公安干警打过一次麻将等过分应酬活动,反而得到各级法院的经办人员格外尊重,业务开展得也不错。在与公安部门的交往中,虽然也碰到了像丘公安那样不太成熟的干警,但是,更有不少像洪虎等素质不低的佼佼者,着实让自己肃然起敬,并惺惺相惜。Χiυmъ.cοΜ
而这回经侦部门要求自己对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贷款作证,起因可能不是这么简单,然而,结局却是出人意料的干净与干脆。虽然黄警官日后也许是个可造之材,但是,这回一定是他身后的核心人物在起决定作用。这说明,还是有高人在掌控着对案件的判断。
夏天想到这里,下结论说:“这事已经告一段落。但就深圳三八股份公司开始没有办妥抵押登记而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成因上来说,自己是有责任的。就是在湖贝金融服务社被责令停业后,因为金融服务社领导天天拉着自己去协调各方关系,对补办贷款手续的后续工作,没有亲力亲为,以致部下也没有到登记现场,后来误以为补办妥了抵押登记手续。这也是一个教训啊!它给自己的启示是:见凡做事,在关键点上切不可依赖他人,听信于他人。”
看官:夏天总结的这个启示,也许是我们大家应该珍视的宝贵遗产啊!诚然,夏天能够在离开市民银行之后,仍然认真深入地剖析事件的成因与得失,是他那严于律己、勇于担责的个人品德的又一次体现。其实,这也是夏天为什么长期从事敏感工作,但就像俗话说的那样:“常在河边站,就是不湿鞋”,出污泥而不染、遇是非而不倒,仍然挺着腰杆待人处世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上两章里曾经写道,夏天因为担心母亲年事已高,看到自己搅和在公安部门侦办的案件里多有不便,便写了个字条叮嘱妹妹夏芳将母亲带到其位于福田区滨河路旁的住家暂住。
现在,转眼就是两个来月了。
一天晚上,夏天这位七十来岁高龄的老母亲刚刚入睡,朦胧中,一位白发童颜的寿仙翁走了过来。老母亲似曾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刚要问他:“老大人有何指教?”
未曾开口,倒是寿仙翁先说道:“你还不回去?还不回到你儿子身边去?”
老母亲解释说:“我儿子出差未归,才让我在女儿家住上了。”
寿仙翁说:“非也!汝子性本善良,为人敦厚,没事的,家宅安了!现在,他正在家里大兴土木呢!”
老母亲一听,大喜过望,正要拜谢,奈何马上脱离了梦境。她醒来后,回忆梦中情景,在心里说道:“这寿仙翁老大人托梦给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1985年春,当时自己在梦里正在外边闲逛,只听寿仙翁急急走来,很不高兴地破口大骂:‘你还在这里游山玩水!你儿子就要病死了!’我当即说:‘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病死了?’寿仙翁不好气地说:‘你自己回家看看去!’果然,第二天一早,夏儿真的是胃部大出血,在送医院急救的路上,还休克了一段时间,当时,大出血已经导致他两眼看不见东西了。难道,这回寿仙翁说的也是真的吗?”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草草吃过早餐。在夏芳夫妇上班离家后,便开始收拾自己带来的衣服,并整理成两大袋,随后找了个一米多长的木棍权当扁担,挑着衣服来到滨河路的公共汽车站,坐大巴往家里奔去。下了车,又挑着两袋衣服,直奔楼上住家。
当她打开家门,看到家里真的是在装修。然后,看见夏天走来并问道:“妈妈自个儿回来了?”
这时,夏天的母亲很是激动,说道:“回来了!跟梦里一点儿没差。很准啊!”
夏天、樊婷夫妇忙问怎么一回事,放下担子的老母亲忙不迭地给他俩圆梦,并说:“这十多年,老大人两次托梦给我,真是天意啊!”
夏天听后也是感叹唏嘘。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母亲平生不吃斋、不烧香、不拜佛,从她嘴上说出梦兆,就显得另有一番特别的滋味。
盛夏八月,三伏天气。
樊娉、樊婷姐妹那就读高中的侄子樊鹰、樊涛利用放暑假的机会,由樊波开车送到深圳与夏宇一起游玩。
樊波在夏天、樊婷夫妇家里闲聊的时候,笑着对夏天说:“还是要谢谢‘夏大师’当年指点迷津,给我压惊,让我心定不少。”
樊婷听后,揶揄地说:“大哥,你没有听说‘地理先生嘴呷沙’这句话吗?夏天所说的,凡是对了的,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偶然到不得了。”
樊波说:“不是,当年情势的发展完全按夏天的预测演变。说他没有点真才实学,是不客观的。”樊波指的是当年接受省纪委约谈的事。
夏天笑着没有搭话。
……
却说樊鹰、樊涛、夏宇兄弟三人年龄相差一、二岁,性情相近,到了深圳后尽情玩耍,很是开心。
这天上午,夏天开着轿车偕同樊婷带着他们兄弟三人到大梅沙游泳。樊鹰、樊涛因为没有见过大海,来到海边后心里十分兴奋,吵闹着要乘坐飞艇出海。樊婷随即买了三张票,叫他们三人一起尝试一下飞艇的刺激。
只见载着他们的飞艇起动后快速驶出防鲨区,随即像飞碟一样贴着海面飞行,由于飞艇快速掠过海面,那掀起的风似有规律、似无规律地吹打着海面,掀起一波一波的白浪。
在离海面高度三十米左右的低空中,也有用汽球将游客拉到半空中,然后玩蹦极的活动。
随着游客一阵阵的尖叫声,夏天举目望去,远处有群海鸥时而贴近海面,时而飞到高空,在尽情发挥着各种飞翔姿势,有的时候争先恐后,有的时候则有序的排成一排,蔚为壮观。
夏天触景生情,自言自语地说:“难怪白居易在江楼晚眺之时,会写出千古名句,原来却是胜景至心,佳句天成,由心而出。”
接着,夏天吟道:
风翻白浪花千片,雁点青天字一行。
不多时,感受过快艇刺激,惊魂未定而又意犹未尽的兄弟三人提出要在海里游上半天,夏天对大海有独到的钟爱,自然乐于奉陪。于是,给他们三人每人一个救生圈,一起下了海。
上午十二点钟,樊涛、夏宇两人确实在海水里呆不住了,尤其是夏宇,一身皮肤热辣辣的难耐,估计在海水浸泡后又遇骄阳的暴晒,皮肤被灼伤发红,看样子非脱一层皮不可。便大声叫嚷着要马上回家。
夏天对他说:“傻瓜!这海里游泳就是指望脱层皮,一年换一次皮,什么皮肤病都不上身,多好!”
过了一会儿,原先兴致勃勃的樊鹰兄弟也叫起苦来,要求回家。
夏天笑着说:“在海里游泳,要读懂大海的胸怀。说起这大小梅沙,还真是姑丈的福地,在海水里泡一泡,就有吃的、穿的、花的,何乐而不为呢?要不,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吃午饭,下午三点钟,再到海里游一游?”
三个小孩一齐叫嚷着:“不了!不了!不了!回家吃午饭。”
夏天夫妇无奈,只得开车把这三个时下被国人叫做“小皇帝”的独生子女一族拉上轿车,载回家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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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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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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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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