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由胡辉主持,他讲了几句开场白后,问了一个无关会议主题的问题,胡辉说:“我们在座有多少个共产党员?”
陈作业帮忙着点数后说道:“除了申亚琼、徐东海不是党员外,都是。一共有六个。”
胡辉问道:“老夏,你是哪一年加入共产党的?”
夏天答道:“我是1984年加入的。”
胡辉笑着说道:“比我早两年,我是八六年加入的。”然后,他说:“我们开会了,现在是八月初了,先由各部门汇报上个月的工作。”
于是,各部门都应付着汇报了一回。
汇报完后,胡辉说:“上个月各部门的工作总的来说,是动起来了。你们看,资金信贷部的工作还是做得比较踏实的,效果也出来了。问题是,还能不能做得更突出一些?你看,南澳那个2700万元的存单质押的案子,如果能收回来,那该有多好啊!老夏,你还是跟郝文婷约个时间,我单独跟她好好聊聊。”
夏天说:“好的。”
这时,胡辉话锋一转,说道:“上个月,产品开发部仍然无所事事,工作没有起色,队伍疲疲沓沓,一副混饭吃的嘴脸。我说,徐东海,你能不能给我做个规划,产品开发部到什么时候能打开局面?”
夏天看那徐东海,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由胡辉开涮。夏天想:“这回老徐应该难受了,胡辉必然有后续动作。”
散会后,徐东海顺便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我看胡行长就要动手了!”
夏天苦笑着说:“我是无欲则刚,任他出招了。我们在王行长领导的这几年,要处理的是非已经处理完了,也算是趟过来了。从这点看,我们遇到王行长还是行了个好运。要是市民银行刚接管时就碰到像胡辉这样的人当行长,我们不死都会脱层皮。你看他一惊一乍的,好像当这行长很过瘾似的,湖贝支行迟早会被他累垮。”
徐东海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来吧!我也是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这时,夏天在不经意间,翻了一下当天的《深圳特区报》,在第二版的右下角位置上,刊登了约有10×10厘米的讣告,上面写着:
广东省资深金融工作者、××国有银行深圳分行原副行长、离休老干部申虎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1999年8月6日在深圳病逝,享年六十八岁。申虎同志的告别仪式定于1999年8月14日在深圳沙湾殡仪馆举行,敬请申虎同志的生前友好、亲朋故旧依时参加。
联系电话:0755-×××××××。
申虎同志治丧小组敬启
夏天看完后,颇动感情地对徐东海说:“老徐,你看原梅林金融服务社的申总就这样郁郁寡欢地死了!”说完,将报纸递给徐东海。
徐东海接过报纸,看了起来,看完后,对夏天说:“这老申怎么说也是你的老领导,你有什么表示?”m.xiumb.com
夏天接过徐东海的话尾,说道:“他不仅仅是我的老领导,而且同出于广州长堤路137号这扇大门,应该是我们这一代金融同行的长辈。而且他的为人也算是是好的,真的是老实人。只是离休后再被人请出来,老眼昏花,用人不察,被陈平、周迅他们害死了!”
徐东海问道:“对了,他原来被监视居住,到了医院治病期间,还是由公安部门监视居住吗?”
夏天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从一般情理上说来,应该是的。因为那诈骗了3000万元的主犯没有抓到,这案子便没有办法了结,那么,他也就是不清不楚的了。”
徐东海又问道:“到死都是这样?”
夏天惋惜地说:“人死了,案就销了。这对于像申虎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金融来说,离休后搞出一档子这样的事情来,让自己死都死得不明不白,真的是一个人生悲剧。”
徐东海说:“人生就像一场戏,有人唱主角,有人唱配角;有人演喜剧,有人演悲剧。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两人一阵嘘唏。
徐东海走后,夏天回想起自己被应聘到梅林金融服务社时的情景:当初申虎十分决断地让自己当信贷员,实际上是委以重任,只是后来接二连三地来了陈平、柯少基,自己的存在威胁着他们的生财之计。于是,他们与贷款户联合上演双簧逼宫,夏天不得不选择离开梅林金融服务社。在夏天离开后,申虎说一不二,对夏天仍作为信贷人员考核,按月发放存款奖金,直到市民银行接管后才终止。而申虎作为法人代表的梅林金融服务社,在夏天离开后,在业务拓展上完全步入了陈平、柯少基、周迅所设计的套路上,慢慢达至积重难返的地步,而陈平、柯少基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种儿,并不是真心实意地为金融服务社的发展而工作,而是为个人利益的最大化在绞尽脑汁。像陈平,一旦觉得自己有了手尾,便立即先行离开了梅林金融服务社,而到自己曾经批准过贷款的建华公司另谋高就了。而柯少基也是在极尽风光一年之后,眼见要花大力气清收旧贷款的时候,利用全行吃年饭的机会,假装喝醉了酒与行长张鱼吵了一架,说了声“拜拜!”便离开了。就这点上看,申虎是用人不察的。当然,这也是构成他晚年悲剧的主要原因。
“不管怎么说,申虎还是值得尊重的,我对他的逝世表示深深的哀悼。”夏天在心里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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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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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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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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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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