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洪虎赶回深圳,第二天上午向局领导作了汇报,下午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湖贝支行,要对相关人等采取措施。
洪虎来到行长室,先是向王显耀海阔天空地谈起与朱赤儿见面的趣事。后来,他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跟王显耀说似的,说道:“现在算起来,这老朱少说也骗了二十多个亿,他的钱去了哪里?有人说去了美国,但是怎么出去的?我们一跟他说到钱,他就生气地说:‘你把我毙了,我签字,你把我拉出去毙了!’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待王显耀微笑着会意过后,洪虎开始引入正题,对王显耀说:“看来,湖贝金融服务社原来的老总庄宇也不见得是干净的,我们现在要找他。”
这时,王显耀打了一个电话给陈作业,叫他来一下。陈作业来到后,王显耀对他说:“洪组长到中山提审老朱,据说突破了案件,正在跟我聊起与老朱见面的事。他刚才对我说,还涉及庄宇的事,你也来听听。”
洪虎接话说:“是这样的,这老朱还是一个很细心做事的人,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我跟他兜了几天圈子后,摸到了他的脾气,想了个法子,真的让他来了个竹筒倒豆,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都倒出来了。我说他心细,就是当时服务社做假帐应付人民银行时,原先的帐页、合同、借据,他都保存得很好,这不就省了我们很多时间吗?”
陈作业因为与安延公司的旧贷款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跟庄宇在当年争权夺利方面有点过节,听说了这个情况,暗自高兴,说道:“想不到老朱还有这一手。”
洪虎又说:“服务社老总庄宇也难说干净,根据老朱交代,他在下台以后缠着朱赤儿要这要那,这当然也可以理解。当时,他对老朱说:‘你看,因为你的事,我都丢饭碗了!你现在无论如何要帮我一把!’结果,朱赤儿给了他20万元,一部轿车、一个公司的执照和办公场所。”
陈作业一听,心中暗喜,认为这次老庄非得进局子不可,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我们局里领导要求我转告两位行长,”洪虎继续说道:“安延公司和岸尾公司贷款问题十分复杂,要请湖贝支行大力协助,搞清楚这些问题,好做结论。”
王显耀问道:“现在要我们怎样配合?”
洪虎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放缓语速问道:“行里能不能派一个人带我们去找庄宇?”
王显耀一听,在心里说道:“这正是我不愿意干的事。”表面却说:“深圳那么大,去哪里找他?”
洪虎说:“从老员工中应该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吧?再说,老朱送了一个办公场所给他,我们也能找到地方,但是不认识他本人。”
这时,陈作业支招说:“王行长,我看是不是叫任尔为带洪组长他们去一趟?”
王显耀说:“行吧!你私下去交办他。”
于是,陈作业把任尔为叫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面授机宜。不一会儿,任尔为从支行走出湖贝路,在湖贝路上才坐上洪虎开来的警车,然后,迅速向怡景花园开去。半小时后,洪虎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庄宇。他考虑到任尔为曾经是庄宇的部下,在他指认了庄宇后叫他自己返回湖贝支行,洪虎等人以协助调查安延公司诈骗案的名义,带上庄宇往宝安公安局开去。
就这样,一连数天,洪虎都在庄宇身上下功夫。期间,洪虎仍然发挥着自己人性化办案的特点。当庄宇提出晚上没有事做想看电视解闷时,洪虎同意庄宇的爱人罗日娣前来探望,将家里的电视机运来;后来,庄宇又提出要装一部长途电话,他要与他那些当上高官的同学联系,洪虎又向局里申请给庄宇临时住的宿舍装了一部程控电话。
自此,庄宇就心安理得地在宝安公安局租用的套房里,有事做事,没事看电视。据说还和看护他的保安经常因为喜爱的节目不同,而闹些小别扭。他多次嘟哝着对保安说:“这电视是从我家里运来的,又不是公安局的。”
话说任尔为因为帮助宝安公安局找到了庄宇后,他也许觉得自己劳苦功高、有能耐,也许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了升华,竟然飘飘然地兴奋了好几天。
夏天不知道他带路抓了庄宇,而任尔为也不方便对夏天说。以致夏天以为任尔为看到目前湖贝支行进入多事之秋,他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而心生不快。偏偏在此时,办公室主任许爱群又向夏天通报说,昨天晚上信贷部的车被任尔为开走了,问夏天知道不知道?其实,现在的许爱群已经不敢多事了,她的意思,就是想问清楚:任尔为要把车开走,事前问过夏天没有?
夏天说:“我不知道啊!”
许爱群说:“我没有什么其他意思的,就是帮你提供点信息。”
夏天说:“谢谢你,待会儿我问问他。”
于是,夏天把任尔为叫到办公室。问他:“昨天晚上你把车开去哪里了?”
任尔为红着脸,对夏天说:“昨天临下班时,我们部的高尚、汪洋和韩小妞一个劲的嚷嚷要我开车送她们回家……”xǐυmь.℃òm
夏天打断他的话,说:“她们要你开车送回家,你就开车送她们回家?”
任尔为知道夏天最反感的就是找托词说事,自己不担责任,于是说道:“也不尽是这样,昨天晚上我的一个朋友要我去蛇口,我觉得有车方便一点。”
夏天说:“你也要跟我说呀!怎么能这样钻空子的?”
任尔为说:“对不起了,夏经理。但是你不太好沟通,跟你一说,就办不成事了。”
夏天听他说完,更加生气了,说道:“你违反支行的车辆管理规定,好像还有道理了?我跟你明说吧:你一直以来的问题,一是群众中的印象不佳,在全科评分是最低的;二是总是有点玩人的感觉,喜欢吊高来卖;三是越来越不懂规矩,就像你经常在用车问题上所做的,让人十分气愤。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的事能改就改,不能改就算!我的话,你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可以离开!不要老是带着思想来工作。”
任尔为看到夏天真的发火了,两眼一红,小声说道:“夏经理讲的,我能理解。”说完,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夏天办公室。
后来,韩小妞在走进来送文件时悄悄告诉夏天说:“庄总被公安局带走了,是任尔为带的路。”
夏天听后,在心里说:“任尔为也是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创始人之一,当初是定他当信贷经理的,连名片都印好了,好在鬼使神差,老天没有同意他在这个岗位使上劲,要不然,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坐牢了。”
夏天在办公室沉思之际,分到产品开发部的老部下舒光荣来到夏天办公室,说:“夏经理,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好男儿公司的老总,也就是庄总原来那位顾问——张老师的关门弟子吉告田有消息了,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在电影大厦办公,看来好男儿公司的贷款还有点希望。”
夏天听完,眼睛一亮,说道:“连庄总现在要联系他都没有办法,我们还能找到他?”
舒光荣说:“这个消息是确实的,不骗你。”
夏天说:“这样吧,你跟老徐说一下,我们两个部门联手来搞,先约吉告田见个面,看看能追回多少,到时有奖金两家分,怎么样?”
舒光荣说:“我跟他联系。有消息后告诉你。”
夏天说:“我等你的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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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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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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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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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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