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中秋了,加上国庆节快到了。支行的工作也开展得不错,王显耀的心情很靓,早在前几天就提出搞一个全行的活动,鼓舞一下士气。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决定全行员工在中秋的前一夜在“好地方酒楼”吃一顿饭,搞一个活动。王显耀要求中层以上干部不仅要带头积极参加,还要在饭后的唱歌、跳舞等活动中切入到同事的氛围中,与普通员工打成一片,创造和谐融洽的同事关系。
这个筹备会议开完后,夏天找到正在筹备笋岗办事处的徐东海聊天,夏天说:“看来我们的头儿已经逐渐进入佳境了。”
徐东海说:“是啊!王行长的人脉是一流的。在社会上吃得开。”
夏天深有同感地说:“老徐,好在我们在转制中碰到这样一个领导,不然,有很多事我们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徐东海不以为然地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走人呗!”
夏天说:“王行长的可贵之处在于:他是搞政法出身的,看到金融服务社险象环生,还能务实地一头扎进来,冷静、客观地处理问题,不唱高调,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徐东海说:“他在品德方面没得说,当然,我们也不赖,也是做得好的。”
夏天说:“晚上喝过酒后,我们捧捧场子,跟你一起出个节目怎么样?”
徐东海笑着说:“就我们两个还出节目?还不被人笑死!”
夏天说:“我们就是要这个效果,让他们议论去,大家不就高兴了吗!”
徐东海想起了在庄宇当头儿时的服务社搞的联欢晚会上,夏天与莫成秀合唱的节目,笑着说:“搞什么好?还是唱那《夫妻双双把家还》?”
夏天说:“即席来个相声怎么样?考考你的智慧,现场问答。”
徐东海笑着说:“你放马过来吧!”说完,走出了夏天办公室,回他的笋岗办事处去了。
下午,夏天组织计划信贷科人员开会,一是作为国庆节放假前月度总评会议。二是考虑晚上大家搞活动,联络感情。夏天注意到:李朝阳迟迟未到,心里存有疑问。
在会上,夏天肯定最近两个星期计划信贷工作做得好,要求国庆节前的月度、季度报表要准时上报到总行,然后,可以放松一下心情过好国庆。过完国庆后,要迎接更加紧张的清收任务。
这些事情说完后,就由同事们聊天和提些意见了。
到了下午五点多钟,支行的员工便陆续向老地方酒楼集中。当全行员工集中齐的时候已经近七点了。大家找好座位坐下,便毫不客气地吃喝起来。这些员工,大部分都比较年轻,根本不用劝酒、斗酒那一套,要喝就喝,干脆得紧要。当王显耀、陈作业想到每桌敬一杯的时候,员工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也是因为王行长最近的心情好,到了每张桌都喝上一杯,这样六、七张桌下来,喝下近十杯米酒,如果说他此时还很清醒则有点勉强。但是,一年难得一回醉,对当了一年多湖贝支行行长的王显耀来说真的是如此:这行长当到现在,才上了轨道,醉一回也是应该的。
一个多小时下来,这顿酒饭就吃得差不多了。办公室的许爱群组织一批青年人把桌子推向一旁,饭厅顿时变为了舞厅。
于是,年轻的行员们开始唱起卡拉OK来。另外一帮男女青年则配对跳着舞。
大约八点多钟,市民银行总行纪委书记沈荣带着几位总行的同志前来捧场。王显耀、陈作业热情地倒茶让座。过了一会儿,沈荣看着跳舞的人群,把头靠近夏天,问道:“哪个是熊自伦小姐?”
夏天笑着把熊自伦指给他认识,沈荣“啊”了一声,点点头,算是见过了。
不一会,主持人王花要求夏天出节目,夏天说:“我和徐东海上台共同来一个即席对话相声《对唱》。”
王花高兴地说:“朋友们,现在我们欢迎夏天、徐东海联袂上场表演即席脱口秀相声《对唱》!”
一阵掌声过后,夏天与徐东海来到台上。只见夏天在台上歪歪扭扭地走着云步、打着云手,对大家说:“谢谢大家的掌声,谢谢!我们今天来个说和唱加在一起的相声,就是即席对话和唱歌,叫做《对唱》,怎么样?”
徐东海说:“既然大家反应那么热烈,我们也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老夏,唱点什么呢?”
夏天没有忘记徐东海过去出过的节目,问道:“还是来个你熟悉的刁德一与阿庆嫂对唱的那一出?”
徐东海回击说:“你能演阿庆嫂?我看算了吧,你还是来个《夫妻双双把家还》吧!”
夏天说:“那你是喜欢董永还是七仙女?”
徐东海说:“两个我都喜欢,都能演。”
夏天问:“都能演?没看出来。”
徐东海说:“都能演,不信你试试。”
夏天对观众说:“朋友们,他太抢镜头了,不能跟他来这个。”然后对徐东海说:“这样吧,我们来个山歌联唱《世上哪见树缠藤》,怎么样?注意:我说的是联唱。行吗?”
徐东海问:“怎么个联唱法?”
夏天说:“估计我说完了,你能听明白,就是我们俩不论谁是刘三姐、谁是阿牛哥,一句话,谁是谁不重要。要唱的话从头到尾都一起唱。”
徐东海笑着说:“明白了,你是怕走调,要靠着我唱歌,成语故事叫做《滥竽充数》就是这个意思。就和上次你靠着莫成秀唱那《夫妻双双把家还》时一样。”
夏天说:“对了。哎,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开始唱啊?”
徐东海说:“你不起调,我怎么唱啊?”
夏天说:“你水平高,你唱开后,我跟上去,不就是联唱了吗!”
徐东海说:“好的,来了——山中只见藤缠树,唱——”
两人同唱:
山中只见藤缠树啊,
世上哪见树(啊)缠藤;
青藤若是不缠树咧,
枉过一春(呀)又一春。
竹子当收你不收(啊),
笋子当留你(呀)不留,
绣球当捡你不捡(咧),
空留两手(啊)捡忧愁。
连就连,我俩结交订百年(呐);
哪个九十七岁死(呀),
奈何桥上等三年(咧),等三年。
这首歌唱完后,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
夏天对观众说:“谢谢大家捧场!谢谢了!哎,老徐,我不明白:这掌声是给你的呢,还是给我的?”
徐东海说:“当然是给我的,同事们说对不对?”
台下说:“对!”又是一阵鼓噪。
夏天着急地说:“且慢、且慢!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同志们!我有一个建议,我现场出几个非常简单的题目,如果老徐能回答上来,这掌声就给他了;如果他回答不上来,刚才的掌声算是你们对我的鼓励,我先谢谢了!”
徐东海说:“你有什么招,放马过来吧!”
夏天说:“刚才那么多同事都唱了歌,你唱歌有两下子,你能分清什么叫美声,什么叫民俗唱法吗?”
徐东海说:“分不清。”
夏天说:“我也估计你分不清。那么,唱歌要怎么唱最轻松?”
徐东海说:“假唱。”
夏天说:“说对了。我再问你:当今世界上,什么车最长?”
徐东海说:“这还用考虑,堵车最长。朋友们给点掌声!”
台下一片掌声。
夏天说:“算你有两下子,我再考你:你吃过桂花鱼、龙虾、象拨蚌、石斑、多宝鱼,是吧?”
徐东海自豪地说:“当然啰!”
夏天说:“那我问你:什么鱼最难吃?”
徐东海说:“这个吗,想起来了:炒鱿鱼!炒鱿鱼最难吃。”
夏天说:“有点水平!你都长这么大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过你。”
徐东海问:“你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没有问的?”
夏天说:“你一般碰到什么问题的时候最难受?”
徐东海说:“这个吗,与领导和部下貌合神离的时候最难受。”
夏天说:“你真敢说,你看王行长、陈行长在看着你生气呢!”
徐东海说:“还不是你挑逗的!”
夏天说:“好,这错误算我的。哎,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多漂亮,……”
徐东海自豪地说:“当然了,进口国产名牌!”
夏天问:“什么叫‘进口国产’名牌?”
徐东海说:“所谓进口,就是经过了中国海关的;所谓国产,就是中国生产的,这都不懂?”
夏天说:“你这样一讲,我猜出一点端倪来了:你身上挂着的大概是我国台湾或香港生产的东西。”
徐东海说:“什么叫‘身上挂着’,穿着。你看我这个扣子多漂亮!”
夏天说:“对啊!说到扣子,你知道什么扣子套在自己身上最沉、最上心吗?”
徐东海反问道:“你说呢?”
夏天说:“你不懂了吧?朋友们给点掌声!”
台下一阵掌声响起后,夏天说:“我告诉你:回扣!回扣套在身上最沉重、最上心,压得你睡不好觉。你说对吗?”
徐东海笑着说:“有点道理。”
夏天说:“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注意了,朋友们:这个问题决定掌声的归属啊:什么海离你家最近?”
徐东海说:“什么海离我家最近?太平洋啊!”
夏天说:“不对!”
徐东海说:“如果说的是老家,应该是黄海。”
夏天说:“还是不对。”
徐东海说:“对了,在深圳的话,是小梅沙。”
夏天说:“小梅沙哪是海呀!还是不对,想不起来了吧?”
徐东海摸着头说:“真还难住我了?”
夏天说:“朋友们:我告诉你们:徐东海离他家最近!谢谢了!谢谢朋友们的掌声!”
掌声和笑声又一次响起来。
夏天和徐东海回到座位上,只见王显耀也是迈着醉步到了台上,手中拿起话筒,搅动着他那僵硬的舌头说:“全行同志们,今天,我们总行的…纪委的沈荣书记,亲自来到了我们…这里,与我们共度中秋…佳节,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沈(啊)…书记!啊…”
一阵掌声响起。沈荣站起来向大家点头致意。他坐下后,对夏天说:“你们几个主要干部和王行长都喝多了。你看他的舌头都硬了,喝那么高干吗?”xiumb.com
夏天对沈荣说:“我能理解王行长今天的心情,王行长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打开湖贝支行的局面不容易,今天这个场合,难得他有好的心情,所以就很难做到‘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了。也应该让王行长放松一下了。”
沈荣心疼地说:“这显耀也真是的!”
王显耀讲完话,便邀请沈荣跳舞。同时,鼓励汪洋、王花、白秋菊等女同志走到舞台中央,一会儿,这舞厅就有了蹦迪的氛围。不仅年轻的同事们,尽情等跳着、唱着,就连上了年龄的许爱群等人也是不服老,因应着舞池一闪一闪的灯光和音响节奏,扭着她那越来越发福的水桶般的腰身,在舞池里转个不停,使得她那上身的两个胸峰一颤一颠的极具性感,好像会主动碰到舞伴身上似的。
这天晚上,全行员工在老地方酒楼玩到近十二点才尽兴散场。真个是:
清风朗月不用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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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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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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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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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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