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只是想给当年的‘冤假错案’平个反,事关我的人品,我还是很在乎的。”
安陵香动作僵硬地将电话接了过去,放在耳边专心聆听起来。
孩子不是墨楒白亲生的这件事,安陵香基本上已经相信了,在听到周可馨坦白环节的时候,她有种该来的事情终于来了的感觉,心绪十分平静。
她是在听见墨楒白说自己明明已经知道孩子肯定不是他亲生的情况下,还是故意诱骗周可馨生下孩子,只是为了看到周可馨承受更大痛苦的时候,忍不住望了墨楒白一眼。
两人之间的桌子不大,墨楒白偶尔能听见手机听筒传来的一言半语,知道录音的进度大概是进行到哪里了,他也知道安陵香看他的那一眼,意味着什么。
她一定觉得他做得很过分了,甚至还可能觉得他的行为是卑鄙无耻的,竟然耍手段欺负一个女流之辈。
不过他却是一脸坦然地坐在那里,十分淡定地等安陵香听完了录音,将手机还给他,这才不疾不徐地说:“我承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做法不够光明磊落,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选择好好地养大那个孩子,这样做总好过让她打掉孩子,害死一个生命吧?
我也是在考虑了很多之后,选择了我认为最正确的做法。”
墨楒白那句不想杀害一个生命的话触动了安陵香,自从她怀孕以后,她就特别害怕听到与死有关的词句和事件,那会带给她极为不好的联想,会给她造成精神上的极度痛苦。ωωω.χΙυΜЬ.Cǒm
她知道小生命有多么的脆弱,也知道要将一个孩子精心地养大有多难,更知道随着这个孩子的长大,收获更多幸福的其实是大人,孩子的纯真和善良,让她感恩生命的伟大。
安陵香神色几变,悠悠地说:“你不是一个会报复别人的人,但是你那样做了,很痛苦吗?”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安陵香说完就后悔了,她干嘛要考虑墨楒白当时痛苦与否呢?
有些事情墨楒白是无法说与任何人听的,尤其是他的私事,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问他,那时候是不是很痛苦,是的,他很痛苦。
就算身边挤满了人,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却不在;所有人都欢欣雀跃地期盼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他却要靠那个新生命来结束那一场闹剧。
那段日子一片黑暗,暗无天日那么暗,痛苦到,他想拉着所有的人一起下地狱,直到墨念的第一声啼哭响起,他抱着那个几斤重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害怕稍微一用力就伤到小宝宝了,他感觉到了新生命的脆弱和顽强并存着。
他也终于顿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管他怎么报复周可馨,他和安陵香都回不去了,所以他只是让周可馨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而已。
在他拥有绝对的权势,又处于盛怒巅峰的时候,他依旧做不出真地去欺负弱小的事来,他还是安陵香所喜欢的那个墨楒白,温柔而善良的男生。
与心绪激荡的墨楒白不同的是,安陵香怪自己多言了,于是偏了头,不在看他,仿佛自己刚才并没有说话一般。
墨楒白是个知进退的人,分寸拿捏得非常好,他已经窥见了她柔软的心,便不会继续进击,而是转移了话题说:“我家那个孩子是2月份出生的双鱼座,性情温柔,很乖也很懂事,在学校里的表现也很不错。你家小孩儿上学了吗?”
安陵香陷入了思考里:“欧文是3月初出生的双鱼座,周可馨的孩子比欧文还要大一些,我敢确定在楒白出差以前,他俩是绝对没有见过面的,她的孩子比我的孩子还要大,那父亲当然不可能是楒白了。
所以当年我们真的就只是因为一场有预谋的诡计而离婚的?”
安陵香感到了痛苦,既然墨楒白没有真的出轨,她坚决要离婚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两人离婚造成的结果是,墨楒白一直在精心培养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而他的亲生儿子却在离他千里之外的地方过着平凡的生活,没有过过一天爸爸在身边的日子。
都是因为周可馨当初撒下弥天大谎,还有她和墨楒白之间总是互相怀疑多过互相信任,不自觉地伤害对方的做法,让欧文错失了五年的父爱。
安陵香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知道事已至此,除了追悔一下当初不同的抉择会有不同的可能性以外,再无别的作用。
她显得很是疲倦,恹恹地说:“好了,这件事我已经非常清楚了,你的道德和人品在我这里也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还有什么事吗?”
墨楒白摊手道:“就是这一件事而已,这件事卡在我们之间这么多年,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误解,但是我在乎你的看法,我不希望你恨我一辈子,更不希望被你打入‘出轨者’的行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要。”
安陵香感到墨楒白的语气有些激动,她一脸平静地说:“好,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首先,我不恨你,其次,你没有出轨,我都知道了,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墨楒白控制了一下情绪,轻松地说:“其实我想跟你商量一件小事,现在的孩子几乎都是独生子女,又是独门独院地住着,都没什么玩伴,挺很可怜的,我们两家的小孩年龄相仿,应该能玩到一处去,要不要周末放假的时候让两个孩子在一起玩?交个朋友,多个玩伴。”
安陵香闻言,脑海中浮现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样欧文就有机会跟爸爸接触,感受到父爱了。”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被她打消了,她说:“不了,欧文今年的学习任务特别重,他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中文对话,这边的学校又要求他至少上课的时候能听懂老师在讲什么内容。
所以他不仅有学校的作业、课后的兴趣社,还有中文要学,实在是忙到没有时间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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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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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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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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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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