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头望着她,很认真地说:“你不想结婚也可以,反正婚姻不过是一张纸,不要那层法律的束缚也可以。
你、欧文,还有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在一起生活可以吗?让我照顾你们,我可以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安陵香叹息了一声,心中满是歉意,她说:“如果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让你产生了误会,误以为我们会复合,或是误以为我对你有男女之情的话,对不起,我为我的行为道歉,我真的从来没有我们有一天会再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分得清楚爱情和友谊,我是真的分得特别清楚。你,是我的朋友、好朋友、挚友,对我而言你和顾盼一样重要,你们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欧文的最重要的存在。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是我不爱你,也不会爱上你,这和你有多优秀,对我有多好都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单纯的我们之间没有那个可能性而已。”
没有可能性,而已?
聂荣以为,五年前亲眼看着安陵香嫁给别人的场景就已经够痛苦的了,没想到五年后还要受到她的一记暴击,在他想要和她共度余生的时候,她说:“你早已丧失了资格,而我再也不会动情。”
还有比这更让人懊恼的事吗?
聂荣感到一阵疼痛,太阳穴的位置,针刺一般的疼,心脏也好难受,随之而来的是窒息的感觉。
他一直自允身强力壮,国防身体,这五年也确实没有生过病,但是在这一刻,他觉得他病得很厉害,大约是得了绝症了,因为据说“相思病”是无药可医的。
安陵香不想伤害聂荣,如果说五年前他出现在婚礼上的时候,她对他的感情只有愤怒的话,现在她对他就唯有感激了。
她知道聂荣为她做了多少事,今晚上也明白了他的真实心意,可是她无以为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友情就绝对不会曲解成爱情,她就是一个如此理智的女子。
她忍不住劝道:“聂荣……”
就连求婚被拒的时候聂荣都没有像现在一样,一脸吃惊的模样,他满是希冀地说:“你叫我荣大爷我才听你说话。”
没想到他提出的会是这么幼稚的要求,安陵香哼笑了一声,说:“荣大爷,这几年我们娘俩在你身边绊住了你,也占用了你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了,所以我一回国就忙着自力更生不要继续拖累你。现在你已经恢复了黄金单身汉的身份,花花世界多么美好,只要你回到熟悉的圈子里去,撩妹泡妞都是游刃有余的事情,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开心起来的。”
聂荣伸手将安陵香身上的外套拢起来一点,秋夜天冷,她站在户外,他怕她被吹凉了,他语气哀怨地说:“像我这种感情经历丰富了点的男人是不是特别难以让你感觉到我的真心?我就不能改变吗?
当初我说要为你剥花生瓜子,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就是那么一件小事,我一做就是五年,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游戏人间的人。
你一句话,想让我改哪里我就改哪里,我可以做得比你想要的更好。”
安陵香特别平静地告诉他:“荣大爷,如果我喜欢你的话,就算你不做任何改变,我照样喜欢你的全部。我不喜欢你的话,无论你怎么改变,我也不会忽然之间就喜欢你了。
跟你讨论这件事真的是太伤感情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但是如果继续和我做朋友只会让你感到痛苦的话,我们也可以暂时断绝来往,等你什么时候整理好心情了,想理我了,再找我恢复‘邦交’都行,我随时都欢迎你来‘建交’。”
聂荣叹息了一声,摇头道:“人心不古啊,我的小香儿以前不会对我这么绝情的。”
安陵香笑了,说:“在感情的事情上,裹缠不清才是大忌,因为我是真的很珍惜和你之间的友谊,也很感激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所以我才更应该和你说清楚,不让你怀揣不存在的期望,是我对你最大的真诚。”
聂荣怀揣着最后一点希冀,说:“之前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也全都改了,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再接受我一次吗?”
安陵香十分冷静地说:“荣大爷,你知道吗?所有复合的情侣一定会出现之前出现过的问题,我已经不想在明知道结局的时候再重复上演以前的故事了。
我不想再婚,并不是因为除却巫山不是云,也不是因为非他不可,而是我再也不要让自己陷入那么悲惨的境地了。”
聂荣知道安陵香上一段婚姻的悲惨有很大部分的原因还在他,所以他忙说:“我不会让你陷入悲惨的境地,这几年我们生活在一起,一直很开心不是吗?”
安陵香一眼看穿,她说:“我们之所以觉得开心就是因为我们不是夫妻,我和楒白谈恋爱的时候也很开心,自从走入婚姻以后,一切都变了,结后的生活像个黑暗的无底洞,让我深陷其中。
因为你没经历过婚姻,对它还有憧憬,我懂,可是于我而言,我只想要和所有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这个世界上,除了欧文以外,我已经不想再爱任何人了。”
聂荣还准备说什么,顾盼忽然在二楼唤道:“进来坐着说如何?外面不冷吗?”
安陵香回头,压了压声音,小声地问道:“孩子睡了吗?”
顾盼一副“表扬我”的口气说:“哄睡了,我给他讲了六个故事,唱了20首歌才哄睡着,厉害吧?”
安陵香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他比较难哄。”
聂荣挥手跟顾盼打了招呼,夜深人静不好大声喧哗,他就没有大呼小叫了,只用安陵香听得见的声音说:“你说的我都懂,我会调适心情的,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之间的友情是没有变的。”
安陵香叮嘱道:“路上小心,回家了告诉我一声。”
聂荣一脸满足地走了,她关心他,哪怕是礼节性的叮嘱,他也很受用。www.xiumb.com
虽然求婚被拒,要求同居也不成,想帮人养儿子人家还不给机会,但是聂荣却并没有太强的挫败感。许是他从一开始就隐约感觉到了,安陵香不会给他想要的答案,许是他一直都知道,整件事不过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许是他很清楚她的性格,回头草是绝对不吃的,所以面对这个结果,他也没觉得有太超出他的意料。
聂荣觉得他的人生是从今晚上才开始圆满的,不曾失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因为少体会了一种感觉,那是一种理智告诉自己该放弃,心却在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动对方,达到目的的煎熬,失恋就是一场没有获得想要的胜利还被对方重伤的过程。
墨楒白从酒会离开,鹿鸣为他打开车门,待到他坐进去以后才转过去坐在副驾驶座上。
鹿鸣回头问道:“回家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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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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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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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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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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