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要我了……”她伸手抹抹眼泪,哭得稀里哗啦的,好不可怜。
云子墨看着她,良久不语:“……”
他不知道她闹什么心,也不想问,他只是觉得,君冷媃不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他能当做她是真的爱上自己了所以才这样吗?
他觉得这件事很可笑,当初自己强迫她,现在越来越当真,他不在乎别人,可唯独舍不得她难过一分。
苦笑,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声音却难得梗着,说不出话来。
君冷媃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就有所察觉,被揉脑袋的时候她也很心软,可是为什么有一种到了安起郡,他们就隔得很远的怪异感觉?
在安起郡,曾经的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她一来这儿就有一种可怕的感觉:他们会在这里再次出事?
君冷媃呜咽了一声,心塞的感觉,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可怕,云子墨轻叹一声,终于还是把人转过来,朝着自己,语气淡淡的:“你在害怕什么,我曾经错过的,好不容易找回来,又怎么会把人弄丢,君冷媃你在害怕什么?”
她哽咽着,涩涩的哭着,却不想说话,云子墨叹了口气,语气重别有深意:“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你这样的人来烦我了……”
“子墨……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我们发生过什么,可是我很奇怪,我怕安起郡又是我们分开的地方,我怕它让我们越来越远,再也回不到过去啊,呜呜……”
他一愣,嘴角忽然上扬,勾勒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笑的无比温柔,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宠溺,把人抱进怀里,轻轻耳语:“君冷媃,你还不愿意相信我的能力,不相信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离。”
不是不知道这话的重量,她闻言忽然整个人都是一抖,可怕的感觉蔓延而开,君冷媃最害怕这句话,也最讨厌这句话,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思纠结这个,她哭得嗓音都哑了。
“你不愿意相信的话,我们的未来将是什么都做不到,哪怕我再强。”
“……我不要。”
“嗯。”
“我不要你走,你不可以跟……”
“谁?”直觉她说的是另外一个人的云子墨淡淡的出声,但也不是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只是忽然想从她口中听到,对方的名字。
然而君冷媃却发现了什么,闭口缄默,轻轻的啜泣。
她不能说:简溯……
那是过去,不该提及,也是现在的她所要禁住的名字,那是二十一世纪的事情了,哪能放到这时候来说。
过去的事情再提出来,她不是找虐麽。
想想也是,君冷媃哽咽了一声,“我宁可负了天下,也不要你离开……”
“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相信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死亡能让我们分别。”
“我……”
“行了,别说了。”他抵住她的额头,笑容略显淡漠,根本不达眼底,看着她热热的眼眶内,有些湿润的色彩,心中忽的一紧,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他轻叹,将她抱紧,难舍难分,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身上,去哪儿都带着,干什么都一起。
然而,他淡淡的拧了拧眉,脸上的表情略有几分苦恼。
“我不会放弃,你要放弃吗?”
君冷媃慌乱中依然摇头,害怕的说不是的。
她不会的。
她舍不得……
“咳咳咳”她咳嗽一声,被他拦腰抱起,走向床边,云子墨嗓音不变,语气很淡:“睡会儿,休息一下,有事晚上再说。”
“……”她拉住她,舍不得放手,眼里尽是祈求和恐慌,云子墨微微一叹,不得不说一声,“我在。”
君冷媃祈求的看着他,想让他陪她一起,云子墨却只是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宠溺地说了一声:“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君冷媃闭了闭眼,可悲的觉得自己睡不着,云子墨无奈,只好合衣躺下,顺了她的意思。
“子墨……我……”
“嘘。”他伸手挡住她的话语,用那难得一见的柔和嗓音说了一声:“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要说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嗯……”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心头一跳,觉得这事不怎么靠谱。
“我想查安起郡少女们失踪的事情。”
她揪着他的衣襟说了一声。
云子墨语气不变,语调依旧:“我不阻拦,你有资格自己决定要做什么。”
听起来,既是宠溺有加,却也心酸酸。
她点头,靠近他怀里,不愠不火的语气,“我不会出问题的。”
哪怕让自己作为诱饵,她既有七式骨针又有小九和云子墨的佩剑,怎么会有问题呢。
这世间还有谁能是她的对手?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前几撮发丝,别到耳后淡淡的笑开:“我不介意,但是别让我担心。”
“好。”
得到应允,君冷媃的声音也觉得有力不少,她显得很很幸福,“谢谢。”
“嗯。”
入了夜,没有与雷云天联系的人君冷媃独自一人准备了些东西,走向一座驿站,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那儿看看。
驿站,是皇家之人停留的地方,陈设摆设等等都不是简单地能够形容的,她觉得,也许在哪里有一点可能性,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别府驿站,她现在就站在大门口,望着依旧没多大变化的朱红大门,唇角勾起一丝笑容,温暖的不可思议。
君冷媃觉得,自己这笑容都可以当做是自己的招牌表情了,高兴,不高兴,都会用到这表情,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但是,这驿站可是当初自己受到不相信的第一个地方。
她推门而入,看着一室冷清,月光透着树梢落下,斑斑点点,清冷有余。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门居然可以这样推开,自己也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口推门而进。
目光落下,一间房子里,那层楼,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当时和君简等人怎么分配的,而现在她却觉得,她对那儿很好奇。
月光之下,她一一摸索着,丝毫不放过一丝丝可能性和未知性,秀气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以及待解的重重麻团。
乱糟糟的扭了扭身子,她躲过身前杂乱无章的树丛,它们横冲直撞,错乱而开,互相之间纷纷扰扰的交织着,盛着月辉,银白的漂亮世界却没有让她走心。
君冷媃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凝重有些不走心。
“好像有人居住?”
她看着亭子里的一盏茶水,一只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昂贵杯子,以及廊道边,有人走过的痕迹,明显的让人觉得,这驿站,有人居住。
会是谁呢?君简他们应该都不会来,洵叔也被拦着不让来这儿,难道是君傾陌?
想想也不可能啊,他当时的举止根本就不像是要跟她同一个目的的,何况他要来,完全没必要在安宁庄的时候分开吧?
一路同行不是更方便吗?
君冷媃挠了挠脑袋,赧赧一笑。
这儿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其实她觉得,很可疑。
她走到一个房间,摸索着进去,却迎着月光,看到了床上的漆黑人影,心底一怔,蹙眉看着这人,不像是君傾陌,或者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她对一个人的感觉一般都很敏锐,偶尔犯傻罢了。
所以她肯定,在没犯傻的情况下,这事绝对没错,她不认识这个人。
踌躇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床上的人却有了动静,君冷媃的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手腕一抖,七式骨针预备,小九九也随机应变着。
床上的人,侧过身子,绵长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气中,却令她莫名地开始不安分的躁动。
君冷媃略有诧异的眯了眯眼,总不会是个乞丐吧?
乞丐怎么进的来这儿?
这可是他们休息专业驿站,只有皇室家族才能来的啊,安起郡的人,哪怕是乞丐也不会无脑到这程度吧。
“我去。”她啐了一声,上前一步。
因为没有看到自己在桌边,身前就有一只椅子,她不免撞上去,在想要回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君冷媃“啊呀”一声扑倒在地,疼的直呼其名“亲爹啊”。
君简若是知道她这反应,还不知道什么表情呢。
君冷媃摸了摸鼻子,抬起头来的时候,脑袋前已经多了一双金丝边勾勒的黑色长靴,笔直的身板。
君冷媃心知不好,却趴着,没敢动,她刚刚那意思,摔下来小九儿被她压疼了,倒是输了一大力量。
君冷媃只好按兵不动,可是袖子里的骨针却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当然,这人只有君冷媃啦。
对方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君冷媃感觉的到,那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带着些许冰冷。
“你是谁。”对方的嗓音给人一种冷清高贵的感觉,可是不难想象,他对一个陌生人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君冷媃嘴角一撇,阴暗的想这也算是自己家,她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地麽?
君冷媃骨碌碌地从地上爬起来,丝毫不畏惧的瞪着对方。
“我还想问你呢!这明明是我爹地之前住的地方,你是谁啊,凭什么睡在这儿。”
桀骜不驯的语气。
那人眉梢微蹙,惊讶她的话,却也抓住了其中不多的信息。
“你爹地?”
男人很诧异,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驿站变成她家的了。
“啊呸,本来就是,爹地说了,这里只有我们能来,除了我们之外也只有洵叔能来,你又不是七炫哥哥,也不是三哥二哥和大哥的,更不是我爹,更更不是我叔我姨的,凭啥在这儿,私闯民宅可是违法的,你知法犯法!”
女孩叽叽歪歪的说了一堆,可是其中透露的消息,却令人为之一振,那人哽了一声,默默地擅自端视她。
似乎没想到她的身份居然……
君冷媃恼了,对这个没礼貌的人很不爽,“喂!”
“嗯?”
“卧槽你给点反应行不行。”
她后台那么硬,他怎么就不怕,还没反应呢?
什么来头啊他。
“你想要什么反应?”
男人好像有点开心,不禁喜悦地反问,听着那一声,君冷媃脸黑了,啥概念啊!m.xiumb.com
“我去,你到底谁?”
君冷媃要炸了,什么情况,正常情况下这时候应该是动手了啊,怎么还好像很熟络似得,聊起来了?
这人谁啊,好像对她没有敌意。
“不妨猜猜看。”他说,“你那么聪明,对你而言应该不算太难吧。”
君冷媃默。
啥!
她根本不知道好不好,世界上那么多的人,难道她要一个个的说过去?怎么想都不划算啊。
那人摇头,看来也是看出来她的想法了,默默地叹了口气,“我名为乐溯,姓为君,在家排行第四,兄弟五人,听说老六是妹妹,不过我没来得及回家,妹妹已经上云山学艺了,这样,行了吗?”
君乐溯一脸温暖的笑容,根本没有刚刚那副高冷模样,君冷媃暗自吐了口气,却也实实在在的被他的话惊住,傻乎乎的看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
“小妹,你怎了?”君乐溯蹲下来,莫名的喜感。
好笑的推了推她趴在地上的脑袋,笑意浓郁,“父皇倒是没说过,小妹那么早就下山来了,误打误撞,差点就兄妹残杀,真是可怕。”
君冷媃头大的闭了闭眼,不敢置信。
君乐溯低低的笑着,朗声问:“怎么了?”
君冷媃头一抬,“啪”撞上他的下颚,这下子,她把人拱倒在了地上,自己不禁默默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听闻君乐溯的抽气声,她瑟缩了一下,“那个……你还好吗……”
“你就不能轻一点啊。”对方炯炯有神的吼了一声。
君冷媃躲了躲,傻乎乎的问,“所以你还好吗。”
“还好。”他揉了揉下颚,伸出手去,“起来吗。”
君冷媃横了他一眼,万分罪恶,又难免觉得不高兴。
“怎么了?”君乐溯奇怪的问。
“能有啥,所以你是老四,我四哥?”君冷媃摸摸鼻子,抱歉的叹了口气,才说。
君乐溯别有深意的凝视她的脸颊,“你觉得呢?”
君冷媃表情一正,羞涩的说:“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君乐溯勾起笑,笑的有些别样的魅惑:“彼此彼此。”
所以折腾来折腾去,倒是一家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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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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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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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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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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