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入耳,没有多余的情感,就好似一台重复播放的老收音机,轻轻的,淡淡的,很冷漠地说着这样一句没有温度的话,冷媃呛了一声,生母,不就是死者的家居处麽?她怎么可以打扰呢?
于是冷媃默默地叹了口气,没再做声,觉得自己太失礼了。
那人也似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于是她也觉得又对不起又无趣,于是拍拍腿上的草根,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问个路后赶紧去找君简,哪料到,她一起来,那人就如风一般闪现,又一阵风一般飘走了?
冷媃看着那空荡荡的空地,默默地咬了咬唇,下了个决心后她也只好自己去找路。
别怪她不识路,也请原谅她这个路痴吧!
想想她要走的路还是这种深宫大院,是她从没有走过的,谁会第一次去个陌生的地方还可以安安分分的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呢!
她又不是神!
……
叹气,她遇不上侍卫们,因为总是这个转角错过,那个转角无视,一路上竟然除了那个意外遇见的人之外没有别人了!
冷媃瞬间觉得自己真的弱屌了!
君简找不到她估计也会急吧!
现在大概也要早朝结束了不是?
冷媃突然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刚刚那个人怎么回事啊!想问个路都那么艰难了麽!什么世道?!
冷媃心在滴血。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冷媃悠悠地走着,路过大院子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什么,那一声,“xiaomo”让她想了很多。
xiaomo?
会是谁呢?反正不是她要的君简老爹,于是冷媃继续前进没再做反应,一颗心完全放在了君简身上,难得这样。
然后意外总是避免不了的,在那个廊道上——她笔直往前慢慢走着,慢慢悠悠,却突然从一侧的廊道上跑出来的一个女人,被人狠狠地撞倒在地!
“呀!”
“啊……”
俩声音撞在了一起,冷媃被撞到了额头小身子竟然就这样往下翻去,心里感慨这样下去会受伤,于是一惊,反射神经赶紧指示自己身体做出了最好的反应,一手搁在廊道上的围栏上,身子勉勉强强碰撞在转角的木柱子上,有点痛,所幸勉勉强强地稳住了身子。m.xiumb.com
可后者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女子就是受不住那个力道往后倒去。
冷媃反应过来一惊,想要扶她已经来不及,自己脑袋也是一片晕眩,不知道身上哪里不对劲,眼前一晃一黑,竟然就这样沉沉的昏了过去,昏过去的时候,她鼻子里的暖流让她知道……她是鼻血了,再然后,她已经昏倒在地上,失去了本身的知觉。
冷媃昏倒后,那孕妇也不好受,大概动了点胎气,咿咿呀呀的嚷嚷着疼,一名年轻的男子飞快地跑了过来,满脸心疼的问长叹短,一时之间围聚了好些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冷媃的状况。
人群之外的男孩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男孩大约十来岁,一身的白色玄衣,边缘镶着象征着权贵的橙金色,面色平静,细腻的嘴角抿着浓浓地不耐,却没有任何的行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但是大概这堆人里,就他注意到了女孩的情况吧?
可是他又不近女色,于是便是转身离开了。
“是谁,到底是谁?!谁撞到了我主子!不知道主子怀孕了吗!”男人泛起薄怒,嚷嚷开来,人群自然迎合他,纷纷攘攘,掺杂着种种不悦,愤怒,可见这个人身份不容忽视不是?
但是昏迷的冷媃哪里知道这些事?
随后,就是有人指向她她也不知道,被众多的人围着,冷媃昏睡中,殷红色的血痕怎么看都有些触目惊心!有些人不愿意再看,怕是晦气,有些人不愿意再看,是怕那个像动怒的狮子一样的男人把气撒到他们自己头上。
而那个男人一直瞪视着冷媃,甚至连她昏死过去都不做反应,冷血地让人心凉。
这个意外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可她昏迷,他们这些观众们都已经把错误归咎给她了不是吗?
冷媃若是晓得了,还不冷哼两声,撇撇嘴也不做回应?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冷血无情!
少年再一次回来,大概是这一群人准备把冷媃怎么样措施的时候吧?
来的也正是时候,不过大概还需要他拖延几分钟。
他找来的boos还没到达可不是?
boos……除了君简又有何人?
“还是放了她比较好的。”少年平静地说着,漆黑的瞳里盛放着不耐。
可他一个年少的孩子说话会有谁听?
不出意料地,没有一个人去听,反而还有人啐了他一口,少年淡漠的表情不变,半响,在众人没有反应的时候,小小的身子退后了一步,像是迎接什么。
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男子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走来。
众人看清时,君简孜然出现眼前,吓了他们一跳,更是忘了行礼。
“你们想把她怎么样麽?她又怎么了?”
看到被揪着衣服的人群里那个四肢软趴趴的女儿,君简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
遍布雾霾!
冷媃若是有半分伤耗,他定要玩死他们才泄气!
大步上去,君简一声不吭地走到那男人面前,黑瞳注视着男人,慢慢地,拢聚了几分凉薄的充满寒意的冷笑。
“把她给我!”
霸气,不失风范。
君简前所未有神色深邃不耐,面庞上的冷笑让人喘不过气来,“谁允许你们这样做了?”
他身着龙袍还未曾来得及换下,大家都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于是没有一个人回答,除了那个男人满脸通红地狡辩,“这个臭丫头撞了我的主子,主子怀着孩子,受不了惊吓。”
君简冷冷一扫,凉薄地嘲讽他,“喔?是嘛?!”
男人立马就点头了,君简却没有了最后的一点试图温和的情绪,最终的爆发谁都没有料到,君简盛怒地盯着男人,“那么孤可不得不问问你,谁来负责她受的伤呢?”
君简魅惑般的看着那群人,停顿几秒,不见有人回答,才低头向冷媃的额头亲了一口,为她擦去鼻子上的血痕,明黄的龙袍,丝毫不受意外地染了朵朵血花,血花深入,泛起点点橙红色的碎花美艳而惊人。
众人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却看到了更多的君简的愤怒!
他都未曾这样对过他的心头肉!
他们这帮崽子们算个大爷!
不给他们个教训怎么可以?
君简冷笑……
他君简可没有那个好度量!!
他可做不到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冷媃被这样对待,抱紧女儿,君简表情有些晦涩,他近乎低声地咆哮,“安少洵,还不快点给孤滚出来!”
转角的男人听到这样的一声愤怒的咆哮,以他的心境竟然也狠狠地抖了抖,嘴角一抽搐,他也顾不得和身边同职的官员们告个别,往君简的方向跑去。
安少洵甚至来不及喘气,就被君简狠狠地瞪了一眼,当安少洵的目光触及君简怀里的冷媃时,就已经僵住了!
“媃媃怎么了?你不是去找她了?怎么找到了反而是这种状况?”
安少洵一头雾水,摸不着思路地问他。
冷媃出了什么事,君简怎么知道?
他来的时候冷媃就已经昏过去了不是吗?
君简叹了口气,神色疲惫地道,“孤需要见太医,如果媃媃有半点差池,孤会毫不留情地对待伤过她的人。”
说到最后,只有那无尽的冰寒语调。
安少洵当然明白,立即喊人去传太医了。
看看冷媃,他想要接近,可是君简的表情太恐怖,他叹了口气,见君简没有说话的意思,安少洵才看向那边呆滞的众人,嘴角一撇,竟然带了几分笑意,“麻烦说一声,这是为什么呢?”
冷媃的身份没有多少人知道,安少洵可以理解,但是,他不懂,这群人怎么会那么冷血,一个女孩子昏倒了竟然还可以那么无动于衷地看着,任凭别人欺负!
安少洵的表情那么平静。
“安将军……”
“我不需要听什么解释,我只想听事件的由来起因。”安少洵淡淡的打断他们,眼睛看着冷媃,闪过几分心疼。
“陛下,您先带小公主回去吧,这儿就交给我,回头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君简点头。
“那好,交给你了。”他相信安少洵不会叫他失望,但是他比较在意的,是那“小公主”三个字,可不是正暗示着什么?
君简撇了撇嘴,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离开,怀里的冷媃沉沉的睡着,有意识,却如同做梦。
为什么那一瞬间,她却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简溯,怎么办,我又想你了……
谁能理解?
明明已经是见不到的人了……
却还是总会想起。
有一道身影矗立在不远处,愣是看着他们行动他本身没有动作。
冷媃,别这样……
君简走后,安少洵依旧那副笑眯眯地表情环顾四周,似乎在等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告诉他为什么,神情淡,风云不起的模样。
人群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是有废话的,这一次也不例外,终于有人解释,“是那女娃子撞了主子,主子怀孕了,怎么经得起撞啊,错又不在我们身上,安将军要强压吗?也不怕损了形象威望?”
安少洵闻言,突然一撇嘴角,笑曰,“那么你主子有什么大碍?”
“还好,只是略微动了动胎气。”那人似乎也是很不悦的表情,也没怎么顾着安少洵的身份,略有不爽地哼着。
安少洵大笑,“那依本将军看,今晚的宴会大概可以取消了,天若是黑了,回去可不好走,不如现在就走吧?别国太子爷的那位宝贝太子妃,恕不远送!”
安少洵的语气变得冷漠,神情里难免的不屑,就他们几个还想翻起多大风雨?
切。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也敢在他们眼皮底下伤害他的小侄女?
做梦!
“这……”
安少洵眸中寒芒闪动,嘴角却还是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很诡异的气氛。
让人心头压抑,喘不过气来。
被撞的女人正是别国的太子妃,没有多大的权势,比起一般的平民还是有些贵贱之分的。
但是别国本名别勒阿斯国,很别扭的一个国名,与君安之主君简签订条约,便是属于君安之下的一个附属小国。
但是与皇族之间他们却遗忘了行礼,才有刚刚他们见到君简却没有下跪行礼的缘由所在了。
可不论怎么解释,小国家就是小国家,何况还是一个附属国家。
没有那种皇族和平民的贵贱分。
君简这个帝王的子女遭到别国的伤害,那么这件事,想要善了是不大有可能的。不论是君简,还是安少洵,都不是好惹的主子。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安将军的,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啊。”
“安将军您看,我等这也是有道远来的,一路颠簸,就这样子离开,会不会有点……”
“您瞧瞧,咱们这儿还有点碎东西,留给安将军呢,安将军您看……”
收买他!?
安少洵听着他们想要私下解决的言辞,不出意料的笑了笑,不经意地叹了口气,模样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诸位这是没有听到本将军刚刚说的话,是吗?”
“安将军您这是非得把脸皮撕破的意思吗?”
有人语气不善地质问安少洵,安少洵又是何等人也?
怎么会退缩?
“不是要闹僵,而是你们的行为让人忍无可忍,本将军啊,也是头一次看到你们这样冷血地对待一个小女孩的人啊,不得不说,真的不错的,但是,这样子对她,真的好吗?”
好像不经意的靠近一步,目光睥睨众生,于是语气略带冷冽地说,“来人,以伤害小公主之罪名将他们赶出皇都城。陛下龙颜大怒,以此为戒,事后谁若是伤小公主一星半点,格杀勿论。”
一句话,把他们狠狠地打入地狱,更甚至是比一巴掌烙在他们脸上要更深刻!
那个女娃子竟然是君简的女儿,这个国家的小公主!!!
神色呆滞地看着安少洵,一个个只晓得看着,却也么也说不出话来。
安少洵一甩手,袖子狠狠地鞭打在别国太子妃的右肩,语气变得深邃,“回去!”
不是安少洵蛮不讲理,只是也不想想是谁撞了他们的宝贝侄女,以冷媃在他们眼里的身份地位,怎么能容许他们这样子对她?
让他们好生生的回去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按理说对方要是道个歉什么的,顺势过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们所做的,让安少洵心寒,他们不但没有道歉慰问,而且还拎着晕倒的冷媃在那唧唧歪歪,谁有那么大的肚量去忍他们!安少洵做不到,而君简就更别提了!
他们都是护短的人,不喜欢惹是生非,却偏偏有人闯到枪口上,这群不是有病,他又还能说些什么?
像是这种人,安少洵和他们说那么多,真的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大度了,何况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柔和!!
抿着笑,安少洵指着一边的廊道,到现在,他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直接示意他们快滚!
“安将军,两国交好何必闹得那么僵呢。”
听到这一声,安少洵却还是抿着笑容,却独独缺了那股云淡风轻,周身的那股冷冽的气息让人窒息!
全场的人总算是体会到了一国首将的霸气,雄风!
一时之间,竟然鸦雀无声,就是空中的蚊子飞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全场陷入了沉默。
安少洵眯起了眼眸,冷冷淡淡的说,“我道是谁,原来是国师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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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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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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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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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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