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媃注视着爹地,突然跑了过去,稚嫩的小手环抱住这个像简溯的爹地,虽然是和母亲说过会和爹地好好相处的,但是这么一点时间,冷媃就觉得,她其实是舍不得这个大男人的,而自私如她,她作为跟他回去的条件不就是答应她让母亲自由吗。虽然是为了给他一点安慰,但是更多的不也为了给自己一点再陪陪他的机会,哪怕只是以他的女儿身份,冷媃都觉得值了,真的很想很想再陪陪这样的他,即使冷媃知道这个人是这具身体的爹地,她的母亲是这个人的妻子。
如果她没办法以别的身份陪他,那么,冷媃接受这个女儿的身份,以女儿的资格去陪他,把君简当做简溯,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冷媃只是告诉自己的心,她只是怕会难过而已。
“爹地,给母亲自由,我陪你!让我以女儿的身份代替母亲陪你一起,好不好?”
君简傻眼,半天回神后才震惊的看着女儿的幼小身体,僵直的背脊缓了缓,大受感动的点头,回抱着这个年纪只有八岁却像个十八岁的女儿,心里满满得都是感动。
她说,“用我来交换母亲的自由。”
他该多么庆幸他有这样一个女儿,又该多么心疼女儿的答复是为了帮助她的母亲离开她的父亲?
别说是她只帮了自己的母亲,说服了他,她一样帮了她刚刚才认回来的父亲啊!
君冷媃以自己为筹码,放开安缦轻她来陪他!
之前他还羡慕着别人有女儿做贴心小棉袄不是?可是那样的小棉袄又怎么可能跟他的宝贝女儿比?差距很大不是吗?他的媃媃,让他安心的女儿。
冷媃感受着这个陌生怀抱的温暖,和他很像,却不雷同,简溯给她的,只有陌生而熟悉的温暖,这个人给冷媃的,却是贴贴实实的父亲的感觉,温暖的让她想起前世的爸爸,那个总是被自己欺负的大男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好不好?有没有因为自己离世而难受,妈妈呢?和爸爸有没有再吵架?有没有再因为子女的不乖而怒气冲天?
冷媃好想他们,好想好想,难受地哽咽了,泪水,经过了四年思念,总归是流了,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她的过去一切回忆,都让她痛,让她苦,冷媃趴在爹地身上嚎啕大哭着,君简无奈又心疼,他的女儿,他的宝贝女儿……
君简知道,尤其是见到冷媃后,明白了自己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可是不代表他不爱自己的女儿。
冷媃理解的是,亲情对她来说的重要性不是因为几句话就会破灭的,他是她的爹地,不能对他无礼,更何况,她知道这只是相像而已,君简没有简溯的记忆,也不知道冷媃的前一世,冷媃抱着君简哭了一会以后,哭哑的嗓音喘喘的说,“爹地,我陪你,让娘亲自由,好不好?”
闻言,即使想过让安缦轻自由,可君简还是默默的垂下了眼眸,看到女儿期待的目光后,君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妻子想要自由,他的女儿希望他的妻子得到自由,他的女儿选择陪他回去,只求他让他的妻子自由,这是什么原因?
一个八岁的女孩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可是,他不希望他的女儿失望,不希望他的妻子离开他,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堪?只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情况而已吗?
君简抱紧了女儿,他唯一的女儿,他只有这样一个女儿!
他舍不得冷媃不开心,于是他点点头,告诉自己怀里的宝贝女儿,“爹爹明白了,媃媃愿意跟爹地走,爹地很开心!所以爹爹答应媃媃,给……你母亲自由!”
冷媃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有多么困难,爱一个人,不应该束缚她在自己身边,而是给她她要的自由,给她她要的生活……说是这样,可是有谁可以做到呢?
冷媃眉目低垂,放走的是他的妻子,是她的母亲。
那么,可以自由了麽?她的母亲!
可是他呢,她的爹地呢?会不会很痛苦?
冷媃往爹地的怀里缩了缩,轻轻的说,“爹地,我们回去吧,没有娘亲,媃媃陪你!”他只是她冷媃的爹,只是一个放他的挚爱离开的丈夫罢了
这一刻的君简,是伟大的。
冷媃对于这样的爹地,真的很心疼,如果不是因为母亲那么喜欢外头,厌恶那种深宫大院,喜欢到因为爹地一句话而哭的死去活来,让她更加难过,她也不会让母亲跟黑衣叔叔走,并且说服自己的爹地,要爹地放他的妻子离开不是?可看到一直忍受着心里痛苦的父亲,冷媃居然觉得自己好讨厌,帮助母亲离开来伤害了这个男人,现在的君简,就是那只丧妻的公狮,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冷媃内心很挣扎,她不是硬心肠的女孩,她也不会只是担心母亲,她的父亲,也一样重要,可是,却无法衡量的重量,让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君简静静的抱着女儿,只是站在原地足足一刻钟,才调适完他混乱的心情,抱着冷媃离开了竹屋,往外头的大部队走去,那里,等着他的是他的几个嫔妃,还有他的死仕以及护卫侍女。
看到九五至尊的他抱着一个不怎么像他又有相同的女孩,出了竹屋范围,众人心头也是有点茫然,不明白事情怎么样的发生着。Χiυmъ.cοΜ
而九五至尊君简怀里的女孩子抬头看着天空,莫名的一阵难过的情绪漫上心头……
冷媃之所想,是希望,希望母亲还有机会再次回家,冷媃是已经为安缦轻争取到了一点自由,所以她也不必太急地来寻找她,只是希望可以代替安缦轻,陪父亲君简一起政治天下。
——女儿是你的女儿,也永远都是你的,只不过女儿可能不能一直陪着母亲了,母亲你要幸福。
冷媃的小脸上闪动着两道明显的泪痕,君简心疼的为女儿擦干,让女儿坐在自己肩上,“媃媃,女汉子是不会哭的!”
冷媃被爹地的一句女汉子逗笑了,哭花了的猫脸,让君简一阵清朗的笑声,冷媃也红了红小脸,擦了把脸扑进爹地的怀里,爹地的味道,比母亲的温暖来的安心,让她觉得更加安全,仿佛自己的世界都扩大了不少一般。
“爹地你坏蛋,欺负媃媃,媃媃才不是女汉子呢,媃媃是软妹子!”
嗔怪的揪着高大爹地的黑发,一点都不客气的拉下一根,君简压根就没反应,只是好笑的看着女儿,反问,“可是刚才是媃媃说的女汉子啊?”
其实,君简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他的宝贝女儿有一个很大的志愿……当一个女汉子!
“哪有说,明明是爹地说的,媃媃是女孩纸,怎么可能是女汉子嘛,女汉子一点都不可爱……媃媃才不喜欢呢!”冷媃就是跟这个众人眼里的九五至尊给杠上了,不依不饶的揪着君简的头发,丝毫没注意到君简的脸色僵住了,他的女儿,原来那么活泼麽?
“媃媃,你再揪下去,爹地的头发就没了,会变成和尚的!”君简实在忍不住提醒了冷媃,冷媃干巴巴的看着,干巴巴的眨眼……
然后嘴巴一扁,表情就变了,君简也目露无奈的收了表情,换上爱抚的笑容,揪了揪冷媃的小圆脸,点点鼻子,“你呀,鬼精灵啊!”
“就知道爹地最好了……媃媃抱抱”冷媃在和君简一点点的认同熟悉以后,关系也越来越贴近,君简疼她疼的要死,就连冷媃欺负他他都显得无所谓,忍受着女儿的“虐待”,心里却有点甜滋滋的,他的女儿,很活泼。
君简和女儿玩玩闹闹,折腾到了一匹枣色良驹前,见到了一帮人诧异的目光之后,总算收敛了点,冷媃也累的差不多了,毕竟这具身体才不过八岁而已。
君简抱着打瞌睡的女儿,笑容淡淡的,面对众人的目光,帝王的气势也蹭蹭的往上攀,冷媃看了看周围,觉得没意思,才打了个哈欠,搂着爹地的安逸瞌眼睡觉去了。
君简无奈的笑笑,面对众多将士们不过轻轻的摆手,示意不要吵到睡觉的冷媃。
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君简抱着睡熟的女儿,半躺在软榻上休息,大概需要三天就可以回到京城了,虽然时间有点急,但是也阻碍不了他君简的进程。
当日夜半,冷媃被肚子饿醒,揉揉肚子,看向四周,却发现她的爹地不见了,当下那个急啊,她在这个世界虽然有了四年,可是毕竟都是在竹屋啊,从没出来过,一时间她也有点慌了,也忘记了冷静的思考,光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那时,天已经很黑了,外头除了守夜的死仕们,几乎所有人都睡了,冷媃跟他们都不熟,也没胆子跟他们交流询问爹地的方向,一个人盲目的下了马车,在死仕守护的范围里寻找爹地。
没有了母亲,只剩下爹地的冷媃又记起了前世的自己,她的爸爸妈妈……
爹地,你在哪,媃媃害怕……
她不是一个八岁的小孩,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来不及多想,担忧,永远比想来得快。
小女孩毕竟还是小女孩,即使前世的自己不只是八岁多,此时此刻的担忧却是真实的。
冷媃的心不止一次在那里呐喊,可是越是寻找,越是让她觉得心凉,她的爹地,会不会自己先回去了?觉得她太活泼了不开心?
**裸的脚丫子一脚一脚的踏在石子木碎上,粘稠的血就从这具弱小的身体里流了出来,冷媃心凉的发现,她不知道痛了,流着血的地方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脚,而是那个拔凉拔凉的心脏。
冷媃没有哭,她只是不停的走,走过一个个角落,走过一处处马匹,走过一辆辆马车……然后,在一个红木马车前,停下了脚步,知道了她爹地在里头,本想自己进去,可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辆马车是没有自己之前下来的那辆大,也没那辆宽敞,可是外围却挂着明黄的布绸。这代表着什么?
看过众多穿越文的冷媃表情变了,明黄的布绸是一国之主临幸一方嫔妃的时候所悬挂的,只有这里挂着明黄的布绸,别处包括自己下来的那辆都没有,只有一辆突兀的在自己面前,这表示着坐这辆车的女人在今天会被一国之主宠幸!
冷媃不禁跌倒在地,原来,她的爹地是一国之主九五至尊啊!
她怎么就忘了呢?难怪母亲那么害怕,那么不想回去,原来,这个人的身份正是被自己忽略的九五至尊啊?!
母亲,应该是觉得这样的人碰到自己,让她觉得好脏,恶心吧?
冷媃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都痛,浑身都冷,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打湿了粉白的衣袍,打碎了她对君简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九五至尊……
后悔的冷媃,明黄的布绸让她晃了眼,脸上表情近乎扭曲,她恨他麽?
不,她不恨,冷媃可以理解男人的需求。
但是要说冷媃现在讨厌他吗,或许是有点的,即使他是九五至尊,她也可以原谅这样的爹地,可是,就在当冷媃记起,君简,是她的爹地时……
是她君冷媃的爹地时……
她不想留在这里,她想回自己那辆马车,可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没穿鞋子可以受这么重伤,斑斑血迹,丝毫不比上一世自己身上的伤痕来的多,虽然只是一双脚,现在却已经没有血色……
而她,完全感觉不到了那种疼痛,仿佛是麻木了……
冷媃知道,这是她自找的,哼哼地笑了笑,脸色变得苍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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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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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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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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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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