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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骑了红马,一路到了白马县陈大户家门口,这才停下。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唇边勾着一抹浅浅的弧度,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笑。
但冥冥之中,还有一个人,是他想要一见的。
扣动了门环,好半晌,才吱呀一声,从里头出来一个守门的老头。
老者见是个清贵俊美的公子站在门边,手中牵着一匹红马,先是一讶,随即便警惕地问:“公子,深夜至此,你找谁哩?”
那老者开门的时候,一道人影飞快地藏进了巷子的阴影之中。
祁寒道:“我找郭奉孝。”
“家中并无此人。”那老者讪笑了一声,立刻退回门边,抬手便要关门,却被祁寒将手一撑。
“那不劳烦老人家通报了。我自去寻他。”臂上的弩.箭轻轻抵在老者的肋下要害处,祁寒笑了笑,跟在他身后,将门一掩,便走了进去。
巷中的人从阴影里闪了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祁寒和那老者走进去。从他的角度,看不到祁寒拿箭要挟的动作,看起来,倒似那老人同祁寒开了个玩笑,然后二人并肩走了进去。倒是熟门熟路的样子。
祁寒一路走,一路皱眉。
这陈大户家,还真不是个安分老实的绅户模样。三步一亭,十步一岗,但不知为何,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侍卫,见了自己,却是分毫不动,他想起了翟逆的神鬼莫测来,突然觉得,也许是对方吩咐了下去。
朱灵来精舍看他的时候,他曾将翟逆画在纸上给他辨认,朱灵一眼就看出来,说这就是郭奉孝,祁寒当时听了又气又笑,只恨那位“逆兄”将自己瞒得好苦。行事确实是倒行逆施,让人捉摸不透。
日前,朱灵闲聊时又说起郭嘉,只道郭嘉的身体每况愈差,终日服药饮酒,寻欢作乐,半点祭酒军师的模样也无。丞相却怜他体弱,宠之日厚,他住不惯军营,便将人安置在本县的陈大户家。郭嘉到了此间之后,却一如往常,半点也不收敛。m.xiumb.com
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祁寒听说郭嘉不顾身体,纵酒滥饮,便上了心的,向朱灵将陈大户家打听到,这一夜,他万念俱灰,却独独想起了与翟逆在山中闲居,于骆马湖遁世的神仙岁月,不禁怦然心动,无比怀念,因此便东绕西绕地寻了过来。
老头儿被他拿箭抵着,本来还担心那些黑甲侍卫突然跳出来,惊了这个强人,一箭将自己捅死。走了半天没有反应,心中无比纳罕,却是渐渐向祁寒讨饶起来:“这位大爷……公子,小老儿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十八小儿……这箭可否松得一松?”
祁寒笑道:“松了箭,跑了雉。老人不要害怕,带我去见郭奉孝即可。”
老头儿无奈已极:“府上重檐庑殿,房屋众多,自那郭……郭军师来后,客房中住了许多的小倌儿清客,今日也不知他宠幸于谁,小老儿实在不知他在哪个屋子。”
祁寒越听越是眉头大皱。
心道:“怎么几个月不出,好像这世界都变了一样。逆兄竟然变成了他口中这样?我却是不信。”
但转念一想,又为何不能信呢?连那般痴情的赵云,都可以去跟甘楚成婚生子,郭嘉若然改变了,又有什么奇怪。他一时间又联想到了不该想到的人,顿时脸色发白,心头剧痛。
老者见他抖索了一下,那箭划拉着衣服更加明显,登时吓得差点尖叫:“……哎哟!壮士!可呗吓我哩,老儿是确然不知啊!……你瞧瞧,前面那一大栋重檐的阁子,就是那位郭军师的所在,只是却不知在哪一个屋里……”
祁寒回过神来,也不跟他计较,一把将他推开,进了阁院。
侍卫们仍然按兵不动,祁寒越发相信,这些人果然是得了郭嘉的吩咐,不与他为难。
点灯的所在挺多,他便一个个找过去,惊扰了不少清客。
最后来到一间大房,他豁然推门,灯火明耀之下,亮如白昼,将里头的情景照得个一清二楚!祁寒登时被眼前的靡乱景象吓得一个趔趄,险些再将腰间的创口撕裂了!
酒香四溢,香雾缭绕。
毡毯上丢满了酒器,还有些不知名的器物,数个全身赤.裸的男子拥在一起,有的两两相抱,叠在一处,有的却是三人为伍,或倚或卧或坐……“嗯嗯……啊啊……”的声音不绝于耳,白条条的皮肉,啪啪撞击的声音,浓重的脂粉香气、药物气味、合欢酒气、催情熏香混在一起,简直触目惊心,骇人见闻。
那些人有的已是做得全身通红,情致高亢,正引着颈项吭声闷喊;也有一些嘤嘤呀呀的小倌娈少,细若蚊吟,如同婴儿啼哭,腰肢娇软,被强健的公子扶着腰臀猛撞,尽是不同的风致气韵,无不令人血脉贲张,身体燥热。
那些人对开门的声音置若罔闻,也难怪祁寒敲了半天,都不见他们来开。
最靠近门边的两个,正压在毡毯上做得兴起,不妨冷风扫来,不由挑起眼皮来,都斜斜瞥见了他。上方那个壮些的,混浊的双眸甫然睁大,猛然就是一声虎吼,就此喷射了出来。下方那个似也不知承受了多久、多少人了,乍一看到祁寒,便跟着满脸通红,到达了顶点,一副娇软的身躯颤动得不能自已。
从来不知自己竟然对攻受都有如此的吸引力……祁寒直臊得脸红发烫,正要退出去,却在不经意间与堂屋正中胡床上的那个人,对了一眼。
他脚步一顿,登时皱起眉来,看着那人。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他找来找去的郭嘉。
——此时,郭嘉就坐在那肉.欲横流的最中央,斜着一副疏淡俊美的眉目,仍是那种温柔恬静的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
也不说话,就轻轻捻动着手指,似在掐算,又似在筹谋着什么。
他显然刚刚沐浴过,也不知是否算到祁寒来了,才匆匆做的工作。俊美如水墨画般的面上兀自挂着水珠,一头的湿发披在身后,他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裎黑的锦袍,腰间松松垮垮束着一条玉带,衣襟大敞着,露出强健而结实的胸膛和瘦削的腹肌。淡色的皮肤上染了水渍,折射出莹润的亮光,越发显得性感魅惑。
不仅如此,他胸口正中,还挂着一枚方形之物。如玉一般温润,正是曾经影响过祁寒心志的那枚悬香,迷迭。
祁寒怔怔地看着两个漂亮的少年缠在郭嘉身上,发出沙哑腻人的声音。
他们的手一上一下,拥着郭嘉矫健却明显消瘦了太多的身体游走。
左边那个只穿着件绛紫的袍儿,雪白的腿根露在外头,贴着郭嘉的浴袍,紧挨着他的左腿蹭动……
右边那个,则更是离谱,直接就半躺在郭嘉怀中,一双猫咪般黑亮的眸子从小而上滢滢望着主人。手不安分地伸进了郭嘉敞开的衣袍里,揉上他的微红,难耐地按动,口中还发出含混的声音。
祁寒几乎瞬间就恼了。
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那两个显然吃了药,糊涂已极的少年从郭嘉身上拽下来,不妨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登时皱眉,痛嘶了一声。
郭嘉的眼珠微亮,锁在青年身上,呼吸有些急促。在祁寒弓腰伤痛的瞬间,他忽然站起身来,一把将人揽入自己日渐孱弱的身体上,发出了一声浑厚低哑的笑。
手指先摸向祁寒发热发红的耳根,往他脖子里吹了口气,继而才查了他腰间的伤势,放下心来。当发现祁寒的手指还抵在自己坚硬的腹肌上,按着消瘦的肌理时,他又轻笑了一声。
“逆……郭奉孝,放开我。”祁寒耳尖霎时红得险要滴血。
他的位置正对着那枚悬香,一时间有些乏力。
郭嘉见状,边笑边咳,唇边渐渐溢出一点红色来,却被他伸舌一舔,趁着祁寒目光一闪,暗暗舐了回去。
倒真的依言松开了他。
郭嘉握着他的手,慢慢带到自己胸前,按了一按,教祁寒知道了他鼓噪如雷的心跳,火热滚烫的皮肤——那温度不像常人,倒似火炭一般,灼手生温。
郭嘉将他的手挪在葛巾上停下,暧昧般道:“替我拭一回发吧,寒弟。”
祁寒一怔,猛地想起在骆马湖的日子,他目不视物,可不就是郭嘉帮自己打理一些生活么?便恍恍惚惚地拿起帕子轻柔擦拭起来,一如当初那般温暖依恋……但不多时,他便闻到了郭嘉袍上的脂粉味,以及男人发泄前后独有麝香味……
不是刚洗浴过了,怎还如此兴起?
温馨的气氛霎时破碎,祁寒将帕子搁置了,坐在他身旁,发觉了郭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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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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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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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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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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