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抬头,笑了笑,目露嘲讽:“怕什么,死不了。”
松开手,顾七轻轻拍了拍宋大贵的脸,问:“你说是不是?”
宋大贵脸色通红,猛烈的咳嗽着,吐出一口血腥混着满嘴的碎压,却是什么话都答不出来。
顾七蹙眉,厌恶的撇开手。
“擦擦吧。”
风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取了帕子递给顾七,声音清朗,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温暖和煦。
顾七接过帕子擦着手,笑问:“脏了可怎办?”
风清轻笑:“丢了便是。”
“说的是。”
顾七耐着性子将手指一根根仔仔细细的擦了干净。随手把帕子丢在还喘着粗气动弹不得的宋大贵脸上,道:
“浪费可耻,宋家的,我家账房先生这帕子钱便有你来出如何?”
见宋大贵依然一声不吭,顾七皱眉:“莫不是想赖账?”
“没...没有!没有赖账。
这帕子钱,我出,我出的。求求你了,放过我哥。”
宋三宝吓得整个人三魂丢了两魂,但好歹还顾念着手足情分,没有将他大哥一个人丢下来。
“我留着他做什么,这么大的块头,送去给秦娘子做酱肉吗?
怕也不好吃吧。”
顾七说着话里带上了几分揶揄:“快些带走吧,瞧着都碍眼。”
说着顾七突然抬头看着宋三宝笑道:“我听说,你打算娶我?”
“没!真没有!绝对没有!”宋三宝吓得一下子哭了出来。
越是哭,宋三宝越是害怕。两条腿止不住的哆嗦,末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含糊不清的鼻音哭嚎着求饶:
“姑奶奶那都是我哥瞎说的,我真没想,一点都没想。”
顾七半依旧微笑着看着宋三宝,声量平和没有半点波动:“罢了,我也不与你为难。
我家账房先生这帕子得来不易,你且说说,打算赔多少银子呀?”
“五...五百钱?”
“嗯?”顾七蹙眉。
宋三宝一个哆嗦:“那一两银子!”
“唉。”顾七叹了口气。
“五两!姑奶奶我出五两!”宋三宝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顾七抬脚踩在宋大贵的脸上,声量不轻不重:“听说你这哥哥在镇上有门好营生,不该没有银子傍身吧?”
“那十两,十两还不成吗?”宋三宝求饶:“不能再多了,我家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了。”
顾七笑笑:“十两倒也行,只是你哥这嘴巴说话委实难听,今日又让我爹受了惊吓,总要留下些才是。
你说是留下个胳膊好,还是留下个腿好?”
“姑奶奶,女大王,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宋三宝一脸惨白。
娘呀,这到底是谁受了惊吓呀!
顾大年站在角落捂着胸口,麻木着脸,一言不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受了惊吓......
何娘子:我也是。
......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要你,那留下五十两吧。”说着顾七又问:“你带银子了吗?”
“没...”
宋三宝欲哭无泪,谁家出门能带这么多银子的。
顾七也不为难,体谅道:“无妨,将你哥带回去吧,银子过会儿再送来也是一样。想来你也不会赖账是吧?”
宋三宝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TND,这账谁敢赖呀!
顾七满意摆手:“将你哥带回去吧。”
说罢松了踩着宋大贵的脚,也不再理会宋三宝。
抬眼,就看见不远处已经有不少村民朝自家院子赶过来。领头的正是满脸慌张的村长李山富。
顾七看向风清,薄唇轻启,无声的吐出几个字:“麻烦来了。”
风清淡淡一笑,瓮声道:“我来处理。”
宋大贵满身横肉,体格粗壮,如今瘫倒在地上就像一块巨大的废石,以宋三宝干煸白切肉似的身材板,使足了力也挪不动宋大贵半分,不由急的满头大汗。
这会儿围上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几个妇人躲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闲话。
村长李山富焦急的走近几步,就看着摊到在顾家院子里满口是血的宋大贵,也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见李山富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顾大年动了动嘴角勉强露出几丝尴尬不是礼貌的笑容,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风清轻笑,一如平常的谦和有礼道:“也不知这人为何走到这里便突然倒下,许是原就有重疾吧。”
宋三宝:神TM的突然倒下!
宋大贵:我有重疾我不知道?!
顾大年:我是谁,我在哪?
村长李山富: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顾七笑:“许是这宋家就是想讹我家银钱,才故意挑着地碰瓷也说不准。”
“......”刚刚被讹了五十两银子的宋家两兄弟,小丑竟是我自己。
......
宋大贵最后是被几个村人帮忙一起抬走的。
顾七下手有分寸,既然已经碎了宋大贵的手骨,就没打算再伤他肺腑。甚至连卸力都懒得再费工夫,至于这小子为何起不来,大概是想装死。
然,顾七还是有些意外,只不足两个月的时间,拳力的精进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快。
即便在前世的鼎盛时期,顾七的体能也从来都不是最顶级的那几个,惯常出任务都是以身法灵活出手准狠取胜。
一巧破千斤,这是优势却也同样是劣势。
拳法讲究:‘力不打拳,拳不打功’,有蛮力的人奈何不了精通拳术的人,精通拳术的人奈何不了身怀横练功的人。ωωω.χΙυΜЬ.Cǒm
顾七勾了唇角,徒然遇上这种一力降十会的舒爽感,滋味果真妙不可言。
......
“阿七,去净个手,先吃饭。”风清挑开布帘从厨房出来。
顾七口侧头问:“今日你下厨?”
风清轻笑着点头:“何娘子受了惊吓,今日便由我来做。”
“那可有口福了。”
饭桌上,顾大年一脸菜色,何娘子惨白着脸,钱四带着苏苗和小花刚从外头回来,许是也听说了些什么,见饭桌上气氛诡异都没敢开口。
顾七也懒得给她们做心理建设,美食当前,先吃饱再说。
“阿七,鲜尝尝这八宝鸭,可入味?”
风清夹了快八宝鸭想放到顾七碗里,被顾七飘了一眼便讪讪的收了回来。
转而笑着将整盘八宝鸭都推到了顾七面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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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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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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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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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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