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也是个暖心的人儿,一路上不停地安慰着灵笛。
海灵笛带他见了神医汀榕合。汀榕合正焦头烂额地坐在一堆药材和书籍之中。她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似乎三天都没有睡过了。
“神医,这位是将军徐盛的儿子徐易容。他有办法救陛下,神医你与他商讨一下。陛下的性命就交到你们的手上了。若是成事了,灵笛愿意行大礼谢之。”
“小公子折煞我了,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徐易容说。
突然,阿左进来了,附在灵笛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灵笛的脸色就变了。他拜别了神医,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这里,阿右正在等着他。
“阿右见过殿下,殿下安好。”阿右有些激动,也有些相见不如不见的意味。
“阿右,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在宫里叫我小公子。母皇那边有发现我出宫吗?”海灵笛急忙问。
阿右摇了摇头,说:“小殿下极力想办法护着您,陛下虽然怀疑,也没有办法识破您已经离宫的事情。”
“阿右来这里,不只是为了看我的吧。你说吧,小不点儿含诺有什么事?”
阿右听了,皱着眉,一下子就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头。
“阿右,你用不着做这些让我宽慰。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你说吧。”
阿右看了一眼一旁的阿左,无奈地说:“小公子,其实小殿下并不是真心送您上岸的。”
“嗯。”海灵笛冷静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不顾一切留下我才对。现在这么反常,一定有她的事情要做,而且这件事情一定与我有关。对吗?”
阿右有些惊讶地看着海灵笛,仅仅两个月不见。她的殿下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不再那么天真无邪,不再娇气,不再任性贪玩了。以往她们所有的人都希望殿下有的模样,他现在都有了。可是,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一千年都没有成熟起来的人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内变得冷静,甚至变得可怕。
殿下变了,但是阿右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很心疼这个本该无忧无虑欢笑在海面上的人儿。
“阿右,小公子再问你话呢。”一旁的阿左提醒了一下正在发呆的阿右。
阿右看了一眼同样变得隐忍的阿左,心里的心疼成倍了。
“小公子,您猜的没错。这段时间属下一直在调查,发现小殿下正在做一件对您和她伤害都极大的事情。她正在炼一种极其难得的丹药,本来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她在炼丹的时候偏偏得带上那个和您一模一样的人偶。属下想,这一定与您有关,就深入调查了。后来发现,小殿下炼的丹会吸收您的人鱼形态,而且两个月就可以炼好。属下这才急急忙忙地赶来通知您,还希望您即刻回到海笛宫,阻止这件可怕的事情发生。”
阿右迫切地看着海灵笛,却发现灵笛和阿左一点都不着急,甚至一点都不惊讶。
“小公子,您回宫吧。”
“阿右,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让你盯着海含诺只是为了确认一下罢了。”海灵笛叹了口气说,此刻他的心是冰凉冰凉的,没有人知道被自己最亲近的亲人背叛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寒冷到世界都要被冰封的感觉,那是一种溺亡在湖水里的人又被鱼儿食尽的感觉。“我记得那个亚珂好像不是我海族人吧。”
“小公子说的没错。谁都想不到亚珂居然是龙族人,只是一直藏匿在我海笛宫而已。而且看情况,小殿下是知道亚珂身份的。”阿右说,“而且对他非常好。”
“阿左,”海灵笛突然叫到了阿左。
“在。”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变成一个人类,你会帮我吗?”
阿左认真地看着海灵笛,几乎用尽全部力气说:“阿左必定竭尽全力,死不足惜。”
海灵笛听了,突然就笑了:“爱情这个东西真是很奇怪啊!它居然能让人拼尽所有,而且不求回报。哪怕是生命,也不足一提。阿右,你知道吗?韵络要死了,神医说只有以毒攻毒这一种办法才能救她,而且机会很小。我同意了。如果,她死了,我就去冥界接她回来。”
“殿下不可。”阿左阿右同时说,阿左冷酷的表情松动了,她跪在海灵笛的面前,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殿下身子娇贵,做不得这种事情,还是让属下代劳吧。”
“你疯了。”阿右说,“你可知道我们人鱼同人类一样不能活着进冥界。只有死了才能进去。”
“我知道。”海灵笛哽咽了,“如果救不回她,我就和她一起在冥界生活。阿左,你可不要打扰我们。”
海灵笛苦笑着说:“毕竟我也是海王之子,冥王也要给几分薄面。要是真的不行,我就天天和他喝酒下棋。”
“殿下,神医请您一同前往东宫主殿。”蓝田突然在门外说。
“知道了,这就去了。”海灵笛擦了擦眼泪,就往门外走。眼神里没有一丝恐惧,甚至是悲伤。
东宫主殿里,神医已经熬好了一碗汤药。
“这是什么药?”灵笛问。
“鹤顶红。”徐易容说,“这是唯一可以克制这种蛊毒的毒药了。”
“陛下好起来的机会有多大?”灵笛问。
徐易容看了一眼神医,低下头不说话了。
汀榕合叹了口气说:“小公子,您还是要做好准备啊。待会儿我会用内力驱动药效,您别打扰我。”
灵笛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蓝田也在外面。
蓝田看着冷静的海灵笛,心里暗暗叹息着人情薄凉啊!
“蓝田,太女正君哪里去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能不在场?”
蓝田恭敬地行了礼说:“正君似乎不在意这件事情,正在寝宫里安心养胎。”
“他倒是自在啊!”
“毕竟他有一个母皇正在征讨的路上,他还有了陛下的孩子,没有陛下的命令谁敢动他啊?”蓝田说。
“陛下的身后事有准备吗?”
灵笛这一问让蓝田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陛下最爱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她还是回答了:“这件事知道得人不多,内务府还没有准备。”
“正好,如果陛下真的去了,记得把棺材做的大一点,放得下陛下和我两个人的大小就行了。”灵笛说。蓝田这下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低着头,竟然开始哭泣了。她跪倒在地,郑重地给灵笛磕了头,说:“属下明白了。”
寝宫内,汀榕合正冒着满头大汗催动着小鱼体内的鹤顶红发挥作用。可是,这是第一次,汀榕合没有把握。因为她既不知道鹤顶红的量是否得当,也不知道小鱼的身体已经被侵犯到了哪一步。m.χIùmЬ.CǒM
突然,小鱼睁开了眼睛,瞪的圆圆的。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汀榕合赶紧查了小鱼的脉搏,极其微弱,似乎很快就要彻底死亡了。
汀榕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这下完了,真的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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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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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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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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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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