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
咚咚咚咚!
一波波震耳欲聋的惊炸自岚阳第一酒楼内传出,那是桌椅板凳破裂之声,那是酒盏花灯碎裂之声,那是锅碗瓢盆炸裂之声。
一名恶痞飞身而起,双腿用力一蹬,顿时蹬在一名捕快的胸口上,将捕快蹬飞。
然而,还不等敌人落下,一把椅子便临空砸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身上,将他自飞空蹬踢中,硬生生砸落在地。
那把椅子也被砸的粉碎,木块飞溅。
将这恶痞砸落,挽救了同僚,那名捕快就要再度追加攻击,一旁却已揣来一脚,将他整个踹地砸到地上,步前一名恶痞的后尘。
远离几步之地,一名身强力壮的恶痞纠缠着左右两个捕快,左边捕快扣住他的左臂,右边捕快顺势就给了他面颊一拳,将他的半面揍的皮破见血。
恶痞恶向胆边生,猛力施展开,扣住手臂的捕快被他猛地甩到一边,同时燎起一脚,直踹另一边的捕快,堪堪踹中捕快的肚子。xǐυmь.℃òm
一下子解决两人,但他尚来不及得意,后面一记熊抱,将他双臂扣住,同时前面又来一人,对着他的胸腹连连重击。
另一处,一名身强力壮的捕快一马当先,飞起一脚踹飞一名恶痞,同时双拳怒轮,赶来救援的另一名恶痞连中数拳,难以反击。
一时间,迎宾楼二楼这个角落,场面混乱不堪。
而在这混乱中,有两处更为凶险。
其一便是庄勇那边,此人并非炁修,但身强力壮,三名捕快自左右后三方于他缠斗,却落的三人齐齐挂彩,反观庄勇本人,却只有面颊稍稍擦伤。
这庄勇身为岚阳第一高手庄丁之族弟,果然勇悍凶恶,难怪一言不合便致人死地。
其二便是安德仁与那么兑金炁修,安德仁是震木炁力,五行金克木,他的木之属性本就为金性炁力所克,且他之修为也不及那人,因此他这处战场可谓最是凶险。
兑金炁修体格比安德仁更为强壮,他一双怒目锁定安德仁,周身兑金炁力鼓动,战意凌冽,煞气腾腾间,轮起一拳向安德仁轰来。
这一拳非常威猛,拳动风声,劲罡劈爆。
凌冽之拳呼吸间攻至面前,安德仁心知硬接不易,侧身避开了这一拳。
然而,这一拳不过他连番攻势的开篇,这一拳被避开了,他把握安德仁退避间气势减弱,连绵十几拳轰出。
胸腹、双肩、面门……每一击都重如泰山,每一击辣手夺命,毫不在乎杀生。
安德仁心知自己的力量不如他,只得施展轻功身法躲避,这一躲就是十数次,直到他寻到一个空隙,窥准兑金炁修旧力已弱,新力未生之际,单臂架住他的一拳,待他露出腋下肋骨处的破绽,顿时连续拳击。
然而,兑金炁修一身金性修为,防御力超卓,这几拳根本就没伤到他。
兑金炁修未受创,他缓过劲儿来,轮拳怒击,一拳轰上安德仁的面门,安德仁即刻举臂膀一挡。
波波!
怒然一拳打在他臂膀上,安德仁身体顿时失衡,整个人摇摇欲坠。
兑金炁修看准这个机会,一拳砸来。
安德仁无可抵挡,这一拳若是砸实,他的下场不会比洛捕头好多少。
波波波!
一声拼爆,兑金炁修砸来之拳,被一股浩荡之力挡住,再难寸进。
挡住他的是一面耸天高壁,是一截参云巨擘,是……一道手背,烈非错的手背。
镇南王世子离火炁力流转手上,以手背为盾,挡住了兑金炁修这一击。
兑金炁修眼神一怔,身为炁修,他感受到烈非错手背上的那股克杀自己的力量,五行火克金,九宫八极炁中只有一项属火,便是九紫离火。
然而,即便是离火炁修,能如此轻而易举便挡住自己一击,眼前这异发少年的修为不容小觑。
“小子,你是何人?”兑金炁修沉声问道。
谁知,烈非错根本无视他之问题。
“我去看过洛捕头,他体内的兑金炁力是你留的,他不过一介凡人,那等腐蚀性的兑金炁力侵蚀体内,不需多久便会要了他的命……”烈非错一脸思考状,于此四方嚣腾的斗场中,他之神情鹤立鸡群,独树一格。
见烈非错根本无视自己,兑金炁修面露怒色,却也更现惧色。
“……嗯,你之杀心明显,更付之于行动,足以拘捕你入刑了。”自言自语间,倏然抬头,视线上上下下打量兑金炁修,忽然淡淡一笑:“或许,你会喜欢上这里的牢房的。”
“喜欢你个头!”兑金炁修怒吼一声,一身兑金炁力激涌,双拳抡来。
可惜,烈非错不是安德仁,他身具离火炁力,而是炁者伯盈的离火炁力。
兑金炁修抡拳攻来,烈非错冷眼相待,身法施展开,一时间看似陷入与安德仁一样只得躲避的境地。
然而,他是承袭镇南王府与靖浪府两脉的烈非错,他的年龄随远较兑金炁修为小,但所接触的炁修功法、战技却较兑金炁修高明的多。
烈非错闪避了一会儿,他明白即便不用错轨之力,单单使用靖浪府的锋镝之招,他也能稳胜兑金炁修。
少年心念流转,四周战意嚣腾,视线环顾,此刻迎宾楼下更是围聚了无数百姓,人头涌动。
他的嘴角掠过一抹笑意,下一瞬,躲避的身形倏然折返。
兑金炁修反应不及,被折返的他一瞬间欺到近身,兑金炁修惊觉,一掌轰出。
烈非错轻松避开他这一掌,更窥准他出掌空隙,翻手间扣住他的手腕。
下一瞬,少年使出擒拿手法,离火炁力通背灌手,发力一搅。
“啊啊啊啊啊!”兑金炁修一声惨呼,他的手臂被顺间搅成几截,痛苦不堪。
不久前,他与庄勇施加于洛捕头身上的痛楚,此时此刻尽数回报于他。
烈非错并未就此罢休,双掌轮转间,离火炁力随掌力涌出,“轰轰”的一声印在他的胸腹上。
兑金炁修受此一击,整个人被打的倏然飞腾。
呼呼呼呼——!
一声锐风激荡,迎宾楼外的众人只见一道黑影自迎宾楼二楼飞冲,“轰轰”地砸在迎宾楼外的长街上。
霎时间,长街一众摊贩被砸的纷乱颠错,烟尘暴起。
迎宾楼二楼本战声嚣腾,然而这轰然炸响的一记,令二楼战嚣戛然而止,一众人无论捕快,还是恶痞,皆目瞪口呆。
众人下意识仰头俯看,只见下方的街面上人头林立,却留出中间一大片空地。
那里散乱着一地残破,以及烟尘中那道难以起身,右臂已断成几截的哀嚎身影。
之前洛捕头来传唤,一种恶痞与庄勇亲眼见兑金炁修如何将洛捕头信手搓圆捏扁。
在众恶痞心中,兑金炁修简直是如同他们敬若天神的岚阳第一高手庄丁般,是他们不得不仰望的存在。
但方才烈非错替换安德仁对上兑金炁修,之后根本没见两人如何激烈交手,只是上演了一场追逐,然而紧接着,敬若天神的兑金炁修却突然被烈非错搅了臂膀,发出惊天惨呼。
随后,他更是被这毛还没长起的异发小子一击轰飞,亮亮堂堂地砸到楼下长街上去了。
这一砸,整个长街之人皆见到他们的落败,象征着杨府的迎宾楼,迎来开业以来最大的失败。
然而,就连兑金炁修都落得如此下场,其余恶痞们面对这一幕,皆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一幅幅顽抗的架势散了,一道道望着烈非错的视线,充盈着恐惧。
众人中只有一个例外,便是庄勇。
事已至此,他依旧凶顽不服,满面狠色的他,随手握起一旁倾斜餐桌上,为了切割烤羊腿预备的匕首。
“小子,你去死吧!!!”庄勇抡起匕首,嘶吼着向烈非错刺来。
烈非错不闪不避,直待匕首到了眼前,倏然探出双指,将锐锋老老夹住。
霎时间,铿锵锐鸣。
叮叮叮——!
锋利匕首夹在烈非错双指之间,纹丝不动。
庄勇神情惊觉,下一瞬,他更觉得匕首炽热烫手,拿将不住,顿时松手。
烈非错窥准了这个空隙,出手如电,顿时封了他身上几处穴道,片刻前依旧凶狠残虐之辈,此刻却一动不动,无力自保。
少年目光流转,随即命令道:“把庄勇及一干嫌犯都拘会县衙,先关入牢房,择期待审。”
“是,大人!”
捕快们同声而喝,神情栗烈峥嵘。
身为捕快的他们,也不知有多久没有这么威风过了。
“大人,大人呐,他们都是杨老爷的朋友,你可不能抓他们啊!”押送着一众嫌犯下到大堂,迎宾楼掌柜呼天抢地的缠了过来。
烈非错微微一顿,嘴角露出一丝好笑,目光转到掌柜身上:“哦~~,因为是杨府的朋友,所以官府就不能抓……”
少年神情间,似乎再品味着这句话。
四周陷入一片沉默,掌柜的、乃至众宾客的视线皆集中到他身上,一双双眼皆露出恐惧,却也有好奇。
他们恐惧眼中这名少年,竟然敢于迎宾楼中大打出手,拘捕杨府之人。
他们好奇眼中这名少年究竟是何人,竟然无惧对上杨府。
数息后,少年似乎品味完了,他对着掌柜的微微一笑:“回去告诉你们老爷,他的人本官抓了,若要探监还请尽早。”
语毕,一把甩脱了迎宾楼掌柜,一行人如来时般,浩浩荡荡而出。
“把那家伙也带上,去两个普通人就可,他之经脉已被我重创,短时间内炁力是无法恢复了。”
司探大人吩咐,顿时有两名捕快出列,夹起兑金炁修。
“安德仁,你负责将一众嫌犯押送回县衙,本官另有要事待办。”烈非错吩咐道,他即刻从随行人手
中分出一半,配合安德仁。
长街上围观之人见他们出来,顿时让出大片空间,一双双眼投来,眼神中敬畏有盈。
“大人,咱们已经抓住了庄勇,您还有何要事?”安德仁好奇的问道。
烈非错回以淡淡一笑,道:“一件非常重要的要事……本官还得去抓一人。”
日照西行,微风轻送。
岚阳东郊,一名粗布麻衣的男子一步三顾,小心谨慎的前行,短短百丈距离,他足足走了一盏茶。
终于,他来到一处农家,推门而入。
“你总算来了。”
“你……你还好么?”
“我倒是挺好,就是心理过意不去,憋着难受。”
“没什么过意不去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现在不是让你害人,只不过是自保罢了。”
屋内传出一番谈论声,良久之后。
“你……你好好的,我下次才来看你。”
“嗯,那你……早些来。”
“好。”
语毕,“嘎吱”门枢响起,粗布麻衣的男子开门而出。
他本欲离去,但门一开,他却再也难行半步。
“郭老板,幸会。”
烈非错与一众捕快不知何时以出现在农家的院子里,见到他们,粗布麻衣的男子顿时面露惶恐。
察觉到外面有异动,一道丽影尾随郭老板而出,那是一名双十妙龄的女子,体态婀娜,行步间风流款款,颇为勾人。
“怎么……”女子开口询问之声,因为见到院中人头涌涌,戛然而止。
粗布麻衣男子神色一怔,下意识的一侧身,将女子护在身后。
烈非错淡淡一笑:“小翠姑娘,我们终于见面了。”
没错,她就是小翠,飘香苑中神秘失踪的小翠。
她并非被人掳劫,那日她是自主离去的。
“郭老板,小翠姑娘,你们可让我们司探大人好找啊。”一名捕快凑了过来,语露不善问责。
小翠与郭老板眼神交换,神情凄楚,数十息后,两人泄气般神情颓丧。
莲步慢慢自郭老板身后越出,对着烈非错盈盈一拜:“小翠见过大人。”
此言一出,不啻承认身份。
“不知大人因何知晓,小翠并非被掳劫?”
烈非错眼中波澜微掀,嘴角稍稍上扬,手中扇骨轮旋。
“若说这份怀疑么,其实之前我去飘香苑姑娘房间勘察之初……便已存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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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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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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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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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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