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二太太一眼就认出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淋湿了的凤启元。
心惊肉跳地冲上去,伸手就要扶他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凤绯池,就算他做错了,他也是你二堂哥,你怎么,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凤二太太抱着瑟瑟发抖,一碰就喊疼的凤启元,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时情急,就忍不住瞪着凤绯池,道。
只是刚瞪过去,就被凤绯池这冷不丁的眼神回盯得,打了个冷颤。
她抱着眼泪鼻涕混着雨水往下流的凤启元,咬着唇,恶狠狠地转过头,将矛盾转移到了凤无畏身上。
“凤无畏你就这一根独苗苗!我不管你外边多少小贱人,你就一个儿子,你不心疼的吗!”
凤无畏闻言,头都大了,但他看着儿子这惨状,也是心中窝火。
便站了出来,看着慢条斯理地整理膝盖上的毯子的凤绯池,他顿了顿,斟酌了下,才沉着脸道,“绯池,你堂哥做错了,你稍微教训下就行了,怎么还,还下这么狠的手?毕竟,毕竟是一家人。”
“如果不是他姓凤——现在手脚已经断了。”
凤绯池眼睑落下一层阴影,抬眸时,眼底的寒意叫凤无畏气却不敢撒。
他咬着牙,“你,你还想打断他手脚?他,他就是乱说了几句,你不找主事的许黎,在这找他这个被利用的做什么?”
“二伯说得好。”
凤绯池笑了声,十指交握,“所以我才只是,小小管教了下。希望二伯和二伯母能管好他,如果再敢吃里扒外——
我不介意将他丢出去,喂狗。”
末了这句,吓得凤启元直接两眼一翻,吓晕了。
凤二太太见状,直接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杀千刀的哟,家门不幸啊,老三啊,你们两口子看到了吧,你们养的好儿子啊,要杀亲哥哥……”
“二伯母。”凤绯池忽然唤了一声凤二太太,后者立时止住了哭嚎,还打了个嗝,眼神又是恨又是惧地望着他。
却听他道,“二伯也可以,不止二堂哥这一个儿子。”
他凉薄地笑着,像个恶魔,叫二太太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抱着凤启元的手紧了紧。
“如果你还这么闹的话,我不介意二房热闹些。”琇書蛧
说完,他转过轮椅,就要出去。
“大伯,大堂哥和大堂姐在国外的小动静,我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凤绯池便要出去。
凤老大忍无可忍,“你给我站住!”
凤绯池的轮椅停下。
“凤绯池,都是凤家人,你真是要赶尽杀绝让这个家鸡犬不宁吗!”
他说完,大太太忙挽住他胳膊,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个时候得罪凤绯池。
凤老大却甩开了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你冷血凉薄,就不怕孽力反噬?你大堂哥被你赶出国,现在都不敢回了,你还要怎么样?当真不给我们留活路了!”
闻言,凤绯池可有可无地笑了声,看着外头逐渐大起来的雨幕。
“我给你们留活路,谁给我留过?”
他扭过头,嘴角轻蔑地扯了扯。
“大堂哥不死心,你们也是。整个老宅都盼着我死,好将凤氏瓜分。”
凤绯池吐出一口气,“只可惜,我死,也不会让大家满意了。”
说完,看了眼陈秘书,后者将黑色的雨伞撑开,举在他头顶,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出去。
凤老大险些站不稳,还是凤大太太扶着,才勉强站住了。
“冤孽啊,冤孽!”
大太太却是看着这雨,再想起刚刚凤绯池一身黑,加上那把黑色的伞……
她忽然脸色一变,呐呐地道,“今天……是初九?”
“初九怎么了,晦气,每次他回来都要让整个老宅的人不痛快!”
凤无畏不以为然地接了句。
但他却见包括二太太在内,大家都是一脸惊愕和恍然。
“今天……是老三家出事的日子……”
大太太觉得心里堵得慌,当初他们一念之差,害得三房一死一疯一残,再后来没多久,老三也跳楼了。
就剩下个双腿残废了的凤绯池。
也是那以后,老宅的噩梦便开始了。
凤绯池,选了今天过来,这是还没放下那事。
“就说当初叫你们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现在好了,留下这么个大麻烦……”
尽管车祸不是大房二房直接酿成的,但当中没少他们的手笔,所以他们被赶出凤氏,至今仰凤绯池鼻息地活着。
要不是老爷子当时拿老三和他自己要挟,凤绯池才不会只让老大家的那对姐弟滚出国那么简单。
所以大房这些年,谨小慎微,不敢惹凤绯池不痛快,就是怕凤绯池一个不快,不等老爷子咽气,就直接整死大房俩孩子。
“别说了。”
凤老大捏了捏眉心,只觉得一瞬又苍老了十岁。
这都是报应。
只盼着老爷子在医院多活些年头,要不然,两房真的要完了。
别墅。
沈汐禾做了道甜品,觉得还不错,就给凤绯池留了一份。
看着外头瓢泼大雨,她不禁心神不宁,眼皮子跟着跳了跳。
“陈妈,先生怎么还没回?”
给凤绯池发的消息他也没回,今天是周末,但凤绯池这个总裁,手里头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
他腿脚不便,外头雨大,要是下了车,轮椅肯定不好走,她不禁站在大门口,眺望着铁门那边。
陈妈犹豫了下,走到她身边,“夫人,要不,您还是早些睡吧。”
沈汐禾不解,“还早。”
“可是……”陈妈看了眼四周,最后咬了咬牙,“每年今天,先生都会很晚回,心情也会很差,您先上楼休息,等先生回了,我会将甜品端给他的。”
沈汐禾蹙了下眉心,每年今天晚归,心情差?
“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不是……”
“先生回了!”
她心里猜到了些,还没问完,就见陈秘书举着黑伞,凤绯池推着轮椅,一言不发地来到门口。
他身上有些湿了,但他一张脸淡漠得找不见情绪,不过从那阴郁的眼里,可以窥见些,的确现在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陈妈,给先生拿条毛巾来。”
沈汐禾上前,抽了两张茶几上的纸巾,抿着唇,给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刚要碰到眼周,手腕就被冰凉的大手,捏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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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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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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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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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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