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名义上是女眷开垦的荒地,为前方的戌营做好补给的地方,营地叫做青萝湾,皆因这片地里盛产一种青色的萝卜,在沙土地里能够生长的作物不多,唯有这种青萝卜长的最为茂盛。
但是龙鳞军的将官毫不避讳告诉大家,这些女眷将是挡在铁矛关的第二道防线,戌营一旦被攻破,这些女人或者成为蛮兽的血食,或者被野兽掠走成为兽种繁衍的工具。所以这里又叫做无望洲,前方的沙子营一旦被兽潮突破,这里所有的女眷都不会剩下,没有一点的希望。
女眷被扔在了这里,她们就是杂草,此后任意滋生,无人过问。
雷鸣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些女眷眼神茫然,充满了恐惧的神色,她们都是从别的城镇被发配到此,天门雷家的女眷不知道去了那个营地,但命运都是一样,整个北疆没有天堂,都是地狱。大家不过是满足野兽口腹之欲的血食。前面的防线一旦攻破,后面的女眷没有幸理,朝廷的计策真是毒辣,为了身后的家眷,前线的戌卒只有拼命。
青罗湾无望洲被远远的抛在脑后。
又走一日,来到了沙子营,此行的终点。
地面上散落着无数半人高的窝棚,这里就是沙子营最后可以搭建栖身住所的地方,再往前是数十丈高的斜坡,斜坡下面是铺天盖地的黄沙,沙子松软再也无法建筑可供睡觉的地方。
营地宽约五里,两侧都是沙海浮洲,就是一片羽毛落在上面也会迅速沉了下去,兽群有着天生的敏感,不会进入浮沙之中,于是这条五里多宽、十几丈长的沙坡就成为抵御兽群的第一道阵地。
空气中散发着血腥和汗水混杂在一起的臭味。
坡顶上插着一圈削尖了的木棍,上面横七竖八的缠着些荆棘,这就是唯一的防御工事。
龙鳞军把戌卒和一些补给扔在了这里,带走几本血迹斑斑的黄纸册子,便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沙子营原先有五千人,前几日遇到兽潮,死伤惨重,现已不足两千人,雷鸣他们这些新人的到来正好补足了戌卒的空缺。
偌大的营地钻出来一些人,他们裹着兽皮,满身污秽,头发蓬乱,除了眼睛里露出野兽般的贪婪外,几乎看不出脸的模样。
“新来的,你们想不想活下去?”当先一个身材魁梧秃头的大汉站到前面问道,他的声音很大,甚至盖过了风沙的声音。
看他的架势像是这个营地的首领。
大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大家想要活命,那就要守这里的规矩,这里规矩就是听话,听我苦敢的话,不然,把你们丢下去喂野兽。”他露出一丝狞笑,大言不惭的说道。
沙子营里没有王法、律例、伦理、道德,谁的拳头硬谁的话就是规矩。无疑,苦敢认为他的拳头最硬。
新来的戌卒一阵切切私语,大家来自山南海北,有落难的世家子弟、有改朝换代牵扯进来的倒霉臣子、有犯下死罪的囚徒、有落魄江湖的亡命之徒、有生意失败无路可去的商人.......,七教九流都因命运汇聚在此,苦敢的几句话还不能让他们折服。
苦敢身边一个有着长着一双招风耳的瘦子,突然趴在地上,耳朵贴在地面,接着站起身在苦敢耳边小声低语几句。
“奶奶的,来的真快,正好验验这帮新人的斤两。”苦敢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有凶兽过来了,新来的,一会都跟着我下坡去,谁敢不去,别怪我不客气。”苦敢高声叫道,窝棚里陆续又有人钻了出来。xǐυmь.℃òm
“让我们空着手对付凶兽吗?”人群中有人喊道。
苦敢一指前方,“兵器都在那里,自己挑顺手的,下去以后麻利着点,这些日子改善伙食就靠它们了。”
他所指的方向,地上横七竖八的插着许多木棍,有的上头削尖,有的上面拴着磨尖了的白骨、有的就是一根骨棒......。
“就用这些对付凶兽吗?你是让我们去送死吧。”新人中有人怒道。
“不用也行,那就空着手下去。”苦敢恶狠狠的说了一声,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根木棍,又拿起一条上面插满了骨棒的布绳挂在身上,率先冲下坡去。
十几丈的沙坡扬起一道黄烟,无数的沙砾跟着他滑了下去。
沙坡很陡,几息的功夫就能从坡顶滑到坡下。
越来越多穿着兽皮的人冲了下去,新来的戌卒也有人拿起简陋的武器跟着冲下去。
“他以为他是老大,凭什么?”坡上新人中显然有人不服。
“蠢货,在上面等着凶兽,以逸待劳不好吗?不依仗地势之利,反而弃了这处天险,到坡下对敌,这个苦敢就是个蠢货,还大言不惭的想当首领,真是做梦,老子的命是自己的。我谁也不听,就听自己的。”有人开始嘟囔道。
“这种蠢货还想立威?老子偏不遂了他的心意。”
“拿着跟木棍对付凶兽,他这是去送死,哈哈.....沙子营里原来都是这样的笨蛋。”
雷鸣没有动弹,他站在坡顶望着下面,现在还不是冒风险的时候。
关大宝就站在他身后,他更加不会傻乎乎的冲下去冒险。
苦敢回头看了一眼坡上的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雷鸣脚下的沙砾开始颤动,不断从坡顶滚落下去。
兽群来了。
五六百只黄色的大野狼疯狂的跑了过来,这些沙狼都和牛犊子一般大小,脚掌扬起地上的黄沙,口中的唾液滴滴答答不断淌下,但是雷鸣却从它们的眼神中看出的是恐惧,它们分明是在逃跑,躲避着什么。
苦敢站在最前面,手中的木棍直直的捅出,插入一头沙狼的口里,将沙狼挑了起来,不待沙狼的身子落地,又从身上挂着的布绳中,拔出一根骨刺
插入另一头沙狼咽喉。
这条麻布拧成的绳子上打了无数的死结,上面插满了骨刺,骨刺用野兽的小腿骨制成,削尖了一头,中间空心,一旦刺入身体里,血水便会象泉水般从骨刺的另一头喷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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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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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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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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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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